有些文物表面不張揚,你需要仔細(xì)了解它的文化內(nèi)涵,才能弄懂為何能撼動人心。
但有些文物只是放在展柜里,不需要過多解釋,路人看一眼就會驚呼:咋這么漂亮,太美了吧!
這就陜西歷史博物館的國寶天花板:鑲金獸首瑪瑙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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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長15.6厘米,口徑5.6厘米,通體用一塊罕見的五彩纏絲瑪瑙雕成,深紅、淡紅、乳白等色彩交相輝映。
像牛一樣的獸頭眼睛圓睜,耳朵后抿,羚羊角呈螺旋狀彎曲。神態(tài)警覺,嘴部有一顆純金的金帽。
唐代能用這種杯子喝酒的人,身份肯定不一般。但可惜的是,它的主人至今身份成謎。
上世紀(jì)70年代出土于著名的何家村窖藏,三個大罐子里面裝滿了奇珍異寶,當(dāng)年號稱“能抵半個香港”。這個說法是80年代英國訪問時流出來的,雖然是調(diào)侃,但也從側(cè)面證明這批文物的“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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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瑪瑙杯最特別的,是它的“混血”氣質(zhì)。
角形杯造型在中原傳統(tǒng)的器物里非常少見,古人喝酒用爵、樽、盞等器物。它既然出自唐代窖藏,很明顯是大唐“萬國來朝”的時候,從國外傳入的。
這其實是一種叫做“來通”的酒具,起源于西方,流行于波斯和兩河流域。
使用時酒從上方注入,從底部的孔中流出,或者讓酒流入另一個杯子。這種喝酒方式在盛唐時期的長安,可能就是一種時髦的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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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奇怪的是,西域地區(qū)確實有出土很多這種“來通”。但中國的這只獸首杯造型,卻絕無僅有,全世界找不到第二件。
如果是當(dāng)時的西域使者進貢或當(dāng)貨物買賣,他們總該自己也造一些吧?
明明是個“中西結(jié)合”的產(chǎn)物,現(xiàn)在卻變成中國最具特色的國寶!
目前有三種猜測!其一,中國本地只產(chǎn)白、黃等色澤的瑪瑙,像這種纏絲瑪瑙據(jù)《舊唐書》記載,明確來自波斯(今伊朗)、拂菻(東羅馬)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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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有可能是西域某個國家,正巧找到了一大塊纏絲料,在他們本國都非常稀有。為了討好大唐皇帝,特意結(jié)合了唐朝審美和西域的工藝,打造出這么一件超級禮品。
就像是中國產(chǎn)美玉,但像“和氏璧”這種屬于孤品級別,就一件而已,也就是所謂的“限量定制版”。
其二猜測是“旅居長安的粟特工匠定制”。粟特人(中亞民族)以經(jīng)商和手工藝聞名,唐朝時他們在長安開了不少“跨國公司”。
可能某位粟特貴族,找了自己族群里頂尖的工匠,要求既符合老家的器物造型,又要結(jié)合大唐的時髦風(fēng)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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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個人傾向于第三種可能:這是唐代匠人用進口瑪瑙仿制的“來通”!
因為在盛唐時期,長安城里流行各種“胡風(fēng)”,什么胡樂、胡舞、胡食甚至胡姬都成為時尚。
連昆侖奴、新羅婢和菩薩蠻,這些或干苦力、或美艷動人的奴隸,都是當(dāng)時貴族們追捧的“潮流”。
弄點新鮮玩意再正常不過了,唐代匠人也沒有完全照搬,加入了那個典型中國風(fēng)格的“獸首”,成為一件中西合璧的絕世珍寶。
這一點也解釋了為何杯子出自私人窖藏,而不是帝王墓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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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寶人的身份肯定不一般,畢竟太富有了。根據(jù)出土地點推測,在唐德宗時期發(fā)生了“涇原兵變”(公元783年),可能是某個貴族為了躲禍臨時所埋。
但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他再也沒機會挖出來了。
這件瑪瑙杯的氣質(zhì)獨一無二,它飽滿、自信和內(nèi)斂的華麗,非常符合盛唐的藝術(shù)風(fēng)格。它是一件獨屬于大唐版本的“舶來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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