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們的傳統印象中,軍隊紀律鐵血無情,臨陣脫逃對一個軍人而言,更是人生中不可抹去的污點。然而,在我軍歷史上,卻曾有一次出現過大量逃兵,許多戰士和基層的連長指導員打了一聲招呼就離開軍營回鄉去了……
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是解放軍那鋼鐵一般嚴明的紀律不管用了嗎?更吊詭的是,當時大戰將至,正是部隊開拔前夕,部隊首長面對大量逃兵,既沒有追責,也沒有按照軍法處置,這又是為何呢?
1986年秋天,北京軍區的一處軍營內,許多戰士正在收拾行李,打包回家。他們忽然回家,不是要退役,也不是要休假,而是因為聽說中央軍委來了紅頭文件,即將調他們二十七軍部隊南下越南參加兩山輪戰。
當參戰的風聲掠過和平已久的軍營,戰士們在短暫的緊張后,出現了一系列“似乎正常又似乎不正常”的行動。其中,“逃跑”是參戰風掠過后的第一個舉動。
彼時,中越兩國軍隊已經在老山、者陰山一線對峙了七年之久,交火不斷,死傷無數。老山那里是典型的亞熱帶山岳叢林地,環境極其惡劣。在那里打仗,需要戰士們堅守在狹窄、潮濕、悶熱的貓耳洞里,面臨蚊蟲、疾病、潮濕和越軍特工偷襲的多重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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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戰士們承平日久,聽聞要打仗的消息,便產生了畏戰、懼戰的心理嗎?身為即將開赴前線的士兵,卻一個接一個地請假回家,這應該嗎?
要知道,二十七軍可算得上是一支老牌勁旅,曾在許世友、聶鳳智乃至陳毅麾下轉戰南北,攻濰縣、克濟南、圍碾莊、渡長江、戰上海,以善打硬仗、惡仗聞名,是華野的頭等主力之一,殲敵總數據甚至居各軍級單位之首。戰績如此顯赫的部隊,也會有“逃兵”?
根據解放軍文藝出版社出版《可以公開的叢林秘戰》一書記載,當時二十七軍有許多戰士“逃走”,他們倒也不是悄無聲息地逃。想要逃走的戰士們大多會給連隊最高長官留下一張紙條,這就算作是給部隊“打招呼”。
在軍紀如山的解放軍軍營里,這種“說走就走”的行為,實在少見,軍人畢竟不是普通人,不可能隨時隨地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只是,當看罷二十七軍戰士們給部隊“打招呼”留下的紙條,許多人非但沒有生出輕視責怪之心,反倒表示出這也是人之常情的理解。那些紙條上的內容,至今讀來,仍能感受到當時戰士們心中夾雜著決絕與牽掛的復雜情緒。
“連長、指導員,請不要找我,我回家了,給俺娘磕個頭便回來。”
“連長,我走了,回去結婚,十天后返回。天倫之樂嘛,啊!這你知道,咱來這個世界走一趟也得嘗嘗……拜拜!回來請你吃喜糖。”
類似這樣算作“打招呼”的紙條,幾乎在每個連隊都有,有的連隊甚至積攢了厚厚一沓。
后來,這些“打招呼”離開的士兵,幾乎全部信守諾言,如期歸隊。歸隊以后,面對的可能有訓斥,戰士們沒有害怕,反倒把千里迢迢從家里帶來的雞蛋、紅棗、花生,最甜的那份喜糖,與戰友們熱情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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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一些戰士回憶,當時大家撒喜糖、紅棗的場面,熱鬧的很,極大沖淡了部隊開拔前夕要上戰場的復雜心理。
原來,戰士們請假回家不是畏戰當逃兵,而是在和命運賽跑,他們想搶在南下打仗前,把心里想干的人生大事全給干了,接著再回部隊,心無旁騖地為國效死。
后來,二十七軍領導干部在處理此次“逃兵”事件,為事件定性時,一位老師長認為“逃跑”之說不妥,將其定義為“私自離隊”,意在保護士兵,可謂用心良苦,而有干部甚至提議讓士兵們自己討論決定回家與否,體現了我黨我軍的人性化關懷。
當然,并不是每一個逃兵都值得人性化的寬大處理。二十七軍有一名戰士,名叫胡立坤。他回家后,老父親聽說兒子要上戰場,死活攔著不讓走。后來胡立坤好不容易歸隊了,老父親又來慫恿他當逃兵。
結果,胡立坤在父親慫恿逼迫下,三次逃跑回家。其父甚至跑到部隊,提出“寧可讓兒子坐牢,也不讓兒子上前線打仗……”
部隊紀律不是擺設,部隊紀律是有底線的!對于胡立坤這種真正意圖逃避作戰任務、且屢教不改的行為,連隊三次派擒拿格斗能手將其“領回來”,并進行了嚴肅處理。
其實,在處理本次事件時,二十七軍的領導層敏銳地意識到了問題。他們心里也明白,二十七軍這支部隊雖然是國家重點養著的精銳,歷史上也是戰功赫赫,可畢竟承平日久,臨到戰前,產生一些復雜的情緒也是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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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層沒有簡單地用教訓、斥責等方式壓抑戰士們的情緒,而是通過在軍內報紙《勝利報》上開展“血染的風采今何在?”大討論,引導戰士們從“上戰場了可能就會死吧?”的害怕,轉向“殺敵立功是軍人天職”的豪情萬丈,極大地激發了戰士們榮譽感和使命感。同時,提出“越是打仗越要從嚴治軍”的思想,用戰場紀律鍛造部隊的鋼鐵意志。這一切努力,為部隊即將面臨的殘酷戰斗打下了堅實的思想基礎。
部隊開拔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作為輪戰部隊,二十七軍在1986年冬天從北京軍區來到了老山戰區。當然,初來乍到,上級自然不會立刻安排他們上戰場,而是先命令二十七軍熟悉環境、整頓軍備、加強訓練。
1986年12月,二十七軍接替四十七軍進入老山戰區,正式投入防御作戰。
從1986年12月到1987年1月初,二十七軍主力作戰部隊開始分批、分梯隊進入一線陣地,與友軍進行“一對一”換防,一個貓耳洞一個貓耳洞地交接。
二十七軍的戰士們初上戰場,就發現陣地環境極其惡劣。山上光禿禿一片,原先茂密的植被被越軍的炮火全部吞噬了,石頭被炸得像采石場一樣。
到一月初,換防基本完成,而越軍也立刻給二十七軍這支新輪換上來的老牌部隊來了個“下馬威”。
越軍第二軍區決心不惜代價,奪取那拉口子地區的主動權。為此,越軍想要以一次決定性的猛烈攻擊,一舉奪占我軍前沿數個核心高地,進而扭轉整個老山方向的被動態勢,為后續和談增加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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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南第二軍區以越軍313師第266團為主干,加強第14團一個營及特工分隊,組成一個加強團,約2000余人的兵力,計劃采用其慣用的“波浪式”進攻,即采取多波次、多方向、連續不斷的步兵沖鋒,企圖在我軍防線上撕開缺口。
當時,守衛在那拉口子地區的是二十七軍79師所屬的235團。該部接防后,大力改造和加固了防御陣地。
1987年1月7日拂曉,越軍企圖借助夜色和晨霧的掩護向我軍陣地發動突襲。
戰斗伊始,越軍炮兵首先對我方陣地進行長達數十分鐘的猛烈炮火急襲,企圖摧毀我軍表面工事和通信設施。
炮擊過后,越軍步兵在特工引導下,以連、排為單位,多路、多波次地向我一線的166、168等多個高地發起輪番沖鋒。
二十七軍戰士依托工事,待敵進至手榴彈投擲距離時突然開火,給越軍以重大殺傷。只是,這股子越軍精銳也是悍不畏死的主,頂著我軍炮火頑強的沖到陣地前,和我軍多次爆發慘烈的白刃戰和肉搏戰。
越軍悍勇,我軍也不是吃素的!一番激烈戰斗后,越軍266團只能退卻敗走。
敵人在遭受初步挫折后,沒有放棄進攻,而是投入預備隊,讓進攻更加瘋狂。自此,戰斗進入白熱化階段。
此時,我軍炮兵發揮了決定性作用。我軍炮兵觀察所一直在嚴密監視戰場,一旦發現敵集結或沖鋒跡象,立即呼喚炮火。我炮兵群以準確、猛烈的火力,對敵后續預備隊、指揮所和炮兵陣地實施壓制和摧毀,有效地割裂了越軍進攻隊形,大大減輕了前沿步兵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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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10個小時的連續激戰,越軍傷亡慘重,銳氣盡失,始終未能達成突破。其進攻勢頭明顯減弱。
見此,我軍指揮員果斷下令,組織部分兵力實施陣前出擊,乘敵潰退之際擴大戰果。至當日傍晚,越軍的進攻被徹底粉碎,殘敵狼狽退回其出發陣地。
此戰,我27軍部隊共斃敵約700余人,傷敵無數。越軍尸體遍布陣地前沿,損失慘重,而我軍則牢牢守住了所有防御陣地。
“1.7”戰斗,是二十七軍接防后打的第一場大仗。這一仗,打沒了戰士們心中的畏懼,打出了我人民解放軍的威風!二十七軍上下將士也證明了他們不是!他們和曾經那支“一劍曾當百萬師,一身轉戰三千里”的華野九縱就是同一支部隊!他們的血脈覺醒了。
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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