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瑞士，一半法國，都在這座越南小眾山城里

初次聽到“沙巴”這個名字的時候，我還誤以為是馬來西亞的沙巴（Sabah）。后來才知道，原來越南也有個叫做沙巴（Sapa）的地方。

后來當我前往這個小鎮，越接近的時候越有種進入平行時空的幻覺。在這樣一個偏遠的邊境之地，竟然隨處可見法式建筑，老教堂、療養院、私人別墅散發著溫柔而沉靜的浪漫氣質，仿佛這里還停留在19世紀的法國殖民時期。

與此同時，街上不時走過背著籃筐、身著民族服飾的村民，他們與掛著相機、身著沖鋒衣的背包客擦肩而過。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建筑與人群在這里碰撞，卻奇妙地兼容并蓄，讓這座越南最北的山城在矛盾中顯得格外迷人。

沙巴在越南最北端，離中國云南河口不過四十公里，隔著紅河相望。很多來到沙巴的旅人，或許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地方，他們真正的目的地是黃連山脈上的番西邦峰（Fansipan）。

這座海拔3134米的高峰不僅是越南最高峰，也是整個中南半島的屋脊。番西邦在當地土語里意為“懸掛在空中的巨大巖石”，過去無數登山者把它當作夢想征服的地方。

@光的西西里?

現在想征服番西邦峰，不必像過去那樣進行嚴格的體能訓練，只需搭乘三段式登山列車，就能輕松抵達山頂。

從市中心那棟寫著 Sun Plaza 的建筑進入，這座建筑本身就很有歐洲風格，黃綠相間的外墻、墻上的巨大時鐘，讓它成為小鎮的地標。建筑師比爾·本斯利從法國19世紀20年代的老車站汲取靈感，在遙遠的越北邊陲，重現了那個年代的古典優雅。

乘車登山的旅程在此出發，第一段是復古造型的芒花火車，透過車窗望去，一邊是綿延不絕的山脈，另一邊則是層層疊疊的梯田，心中默默希望火車能一直開下去，可惜不到十分鐘便到站了。

那時還不知道，從這里開始才是登頂的真正篇章。穿過以花卉和綠植造景的公園，到達黃連站，一道看不見盡頭的纜車猶如空中橋梁，連接著山腳與山巔，

其落差驚人，足足有1400米。經過工作人員介紹才得知它曾創下兩項吉尼斯紀錄：世界上海拔最高和最長的三線纜車系統。

幸運的話，晴朗的天氣會讓視野開闊，6公里的纜車路程，可以放松心情欣賞梯田、瀑布和金光閃耀的芒花山谷。途中經過 Monan 山谷，那座矗立在山腰的巨大雕塑格外醒目。

接近山頂時，纜車完全沒入云霧，再持續往上又會撥云見日，眼下一片云海。若要登頂，除了乘坐登山列車外，還可以徒步約800級階梯，只不過攀登坡度達60度。為了省力，也為了盡情享受云海，還是一步登頂為好。

山頂常常被云霧籠罩，仿佛漂浮在仙氣之間。站在大佛廣場俯瞰，可以看見山脊之間，有大小寺廟錯落，紅瓦飛檐，寶塔高聳，其中一尊高21.5米的大佛格外神圣，那是亞洲最高的阿彌陀佛銅像。

隨后一路步行賞景下山至纜車站，經過金山寶勝寺時進去朝拜，剛剛看見的大佛就立于此處。游人的喧囂被擋在寺外，只有盤旋在山脊上的云海，在這片寧靜中徜徉。

山腰之間有一家云端的咖啡館Viettrekking，無論是上山前還是下山后，作為歇腳點都是再好不過。

選一個戶外位子，安靜欣賞山間景色，不時有運送乘客的芒花火車經過，紅黃配色的小火車慢慢行駛在綠色的山谷之間，遠方的山峰云霧流動，仿佛是在瑞士的雪山小鎮里才能看到的景色。

@unicorn7817

Viettrekking

Coffee & Restaurant

地址：

33 Hoàng Liên, TT. Sa Pa, Sa Pa,

Lào Cai 333320 越南

營業時間：

星期一～星期日 07:00-22:00

九月的沙巴最是舒服，25℃的氣溫剛剛好，梯田開始呈現金黃色。沙巴最具魅力的，莫過于這些未受污染的大片梯田，它們曾被列入全球七大絕美梯田之一。

剛插秧時，梯田一片新綠；在生長期，梯田里灌水如鏡；待到稻穗飽滿時，放眼望去滿是金黃。

在梯田之間，越南54個少數民族，其中一半生活在這片區域，他們至今還保持著傳統的生活形態。少數民族村落、梯田、山谷連成一片，構成這片土地獨特的風景。

貓貓村（Cat Cat Village）是距離沙巴市鎮最近的村落，只有兩公里。因為有個可愛的名字，常常讓人誤以為村里養了很多小貓咪，但實際上越南語的“cat cat”與貓無關，只是因為殖民時期，法國探險家用法語中瀑布的單詞“cascade”稱呼它，發音類似“cat cat”，于是村莊的名字被誤讀沿用至今。

@JY

進入貓貓村需要購買門票，村內不通車，只能步行。雖然麻煩了點，但正因如此，村里的生態和寧靜得到很好保存。這里是黑苗族（Hmong）的家園，約有八十戶人家聚居在此，村民們依然身穿傳統服飾，這一幕讓我不禁想起在貴州寨子里看到的類似景象，后來才知道，黑苗族也是苗族的一個分支。走在老街上，兩旁有不少民族服飾租賃店面，男女老少的套裝都有，很多游客會穿來拍照，作為文化體驗的一部分。

隨著游客增多，貓貓村已經有些商業化了，想一探更原生的少數民族，就要往山谷更深處走去。

沙巴的村莊之間是徒步的好地方，包車讓司機載到老寨村（Lao Chia），再請一個當地向導，即使全程用走的也不會很累。沿著梯田的小徑，走過潺潺小溪，再經過一段長長的吊橋，當看見一些用泥土和稻梗筑成的低矮房屋時，就到達黑苗族聚居的達萬村（T? Van）了。婦女們身著深藍或黑色的傳統服飾，果然比貓貓村租借的套裝樸素許多，只有衣角和袖口用刺繡裝飾，頭發簡單束起。

@曾子倢

在黑苗族的家里住一晚，跟他們一起用餐，少數民族的餐點雖樸素，但都是自種自釀的食材。

清晨，達萬村是眺望梯田最美的地方，一邊喝著鹽咖啡，一邊看風掠過稻田，那種靜謐的生活感讓我很想多住幾天，甚至跟著村民下田，在山谷與稻浪之間過不被打擾的日子。

瑤族是沙巴少數民族中的“望族”，分支眾多，其中最有代表性的紅瑤族（Red Dao），他們的特征是頭上綁的紅頭巾，即使在山里的薄霧之中，遠遠看見一團紅色，就能認出他們。

紅瑤族的木頭房屋搭在山坡上，屋內仍是燒柴的灶臺，女人們織布、打谷、釀酒，孩子們在門前追逐，空氣里都是柴煙和稻草的氣味，感覺時間都慢了下來。

在村莊之間徒步時，有時會看見背著竹簍沿路采摘“樹葉”的婦女。紅瑤婦女個個都是采藥能手，她們對山林的熟稔來自生存本能——自古以來，紅瑤族就有泡藥草浴來抵御疾患的習俗，那些看似普通的樹葉，其實各有功效。

每次藥草浴，她們依照祖輩留下的方子，取五到十種藥草“拼配”，將其煮沸后倒入木桶，熱氣蒸騰間，整間屋子都彌漫著青草的氣味，像是一種原始的香薰。泡完藥草浴，人們圍坐在火炭前把水汽烤干，等走出屋外時，全身已是神清氣爽。

沙巴的夜圍繞著廣場展開。傍晚時分，白天還零星的攤位慢慢熱鬧起來，路邊出現販賣當地小吃、燒烤和水果的攤位；到了周六晚上更是熱鬧，有支起塑料大棚作為包廂，自辦音樂會的街頭藝人；有踢鍵子聚會的少年；以及“借舞會友”，尋找愛情的年輕男女。

沙巴廣場在早期是少數民族交易物品的市場，后來由于穿戴美麗的少數民族常在這里唱歌跳舞，年輕的少年少女生出情愫，所以逐漸演變為單身男女互相認識的地方，如今才有了“愛情市集（Love Market）”的別名。

至于是否能在“愛情市集”里遇見愛情，我不得而知；但毫無疑問，這里是挑選伴手禮的理想去處。每到下午四點，廣場周圍的騎樓沿途就被琳瑯滿目的商品填滿，少數民族婦女席地擺攤，售賣手工縫制的布包、布偶、吊飾和衣物等。她們大多能用英語簡單交流，主動打招呼，詢問經過的異國面孔來自哪里。這份自然的熱情讓購物不僅是交易，更成為一次觀察和理解當地文化的機會。

在沙巴霧氣彌漫的夜晚，沒有什么比一頓馬肉火鍋（Thang Co）更溫暖身心了。這種黑苗族的特色湯鍋以馬肉、馬骨和馬的內臟為原料，加入檸檬草、小豆蔻等十幾種山草藥，慢火燉煮成深色肉湯，氣味濃烈且獨特。在寒冷的夜里，馬肉火鍋名店 A Qu?nh 總是熱氣繚繞，三五個當地人圍坐一桌，一塊軟爛的馬肉，一口自釀的玉米酒，這樣的場景很是常見。

或許會有膽小的人不敢嘗試馬肉，那么 Moment Romantic 的三文魚火鍋更適合大眾口味。受涼爽氣候與高山環境影響，沙巴是越南少數養殖三文魚的地方。相比進口三文魚，本地三文魚沒有明顯油花，吃起來清爽脆口。

地道的吃法是單獨點一份生魚片，將它與蘿卜絲、鳳梨絲、越南洛葉和紫蘇葉一起卷進米紙，一口吞下；隨后，待加了大量蔬菜、番茄和鳳梨熬煮的酸甜湯底煮開，再將三文魚下鍋，稍微涮燙幾秒就能吃了。

@豪油來碟

Th?ng C? A Qu?nh

地址：

15 ?. Th?ch S?n, TT. Sa Pa, Sa Pa,

Lào Cai, 越南

營業時間：

星期一～星期日 09:00-23:30

Moment Romantic Restaurant

地址：

001A Thác B?c, TT. Sa Pa, Sa Pa,

Lào Cai 330000 越南

營業時間：

星期一～星期日 09:30-22:00

作為高海拔的山城，沙巴常常霧氣彌漫。霧讓人看不真切市井的熱鬧，只清晰地聽見教堂鐘聲的回響。夜晚的街燈被水汽折射成溫暖的柔光，少數民族婦女在橘黃色的光暈下織布、刺繡。沙巴有一種獨特的秩序和安靜，仿佛整座城都被調慢了速度。

在越南眾多熱門目的地里，沙巴既不便捷，也談不上繁華，霧讓一切都顯得朦朧而克制，卻也因此更耐人尋味。或許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帶著距離感，卻有吸引力，需要花時間相處，才能看清城市真正的輪廓。

交通：由于沙巴位于越南北部，相距河內、胡志明市等主要城市較遠，但距離我國云南省更近，可以乘坐高鐵到云南河口北站，從河口縣出境再由越南老街約車或者搭小巴車前往沙巴。

天氣：沙巴九月到十一月梯田金黃，三月到五月桃李盛開，是旅行的最佳季節；如果計劃徒步需要避開六月到八月雨季，山路泥濘會非常不方便，以及盡量避免十二月到二月的多霧季節，山上有可能會冷到下雪。

向導：在沙巴徒步需要請當地向導帶領。攀登番西邦峰，如想徒步登山需要雇傭登山向導，并向黃連山國家公園管理局申請入山；在少數民族村落之間徒步也建議雇傭向導，在當地接待游客的向導通常被稱作“Mama”，她們多為女性，可以提供兩天一夜的導覽和寄宿服務。

旅游須知：探訪少數民族村落的時候，常有小孩或是背著嬰兒的年輕女孩一路跟隨游客販售物品，他們的狀況常常引人同情，可以量力夠買物品但最好不要直接給錢。

策劃 / 悅游編輯部

編輯 / Oliver

助理編輯 / Gloria

撰文 / 西西

圖片來源 / 小紅書博主@光的西西里?、@unicorn7817、

@JY、曾子倢、@豪油來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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