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酒禮最高儀式——九獻之禮

我們中國人喝酒，從來不只是喝酒，里面藏著幾千年的禮數和學問。從幾千年前的周禮里規格最高的“九獻之禮”，充滿了儀式感。

九獻之禮可不是隨便什么場合都能用的，它是周天子招待上公或者諸侯宴請他國國君時用的最高規格。比如《左傳》里就提過，鄭文公為了感謝楚成王幫忙打仗，用了九獻之禮招待他，場面極其隆重。

這九獻可不是簡單敬九杯酒，而是一套極其復雜的流程。按照清代學者孫詒讓的考證，九獻大概分三種模式：一種是重復九輪“主人敬客-客回敬-主人再勸酒”的基本流程；

另一種是祭祀場合中，由大宗伯代表天子和王后先行“祼禮”（用酒澆地祭神），之后天子與王后各獻三次，賓客吃飯后再獻兩輪，最后眾賓長獻一次，湊足九數；還有一種是直接把王與后的兩次祼禮算進九獻之內，后面再補四獻、酳爵兩獻和賓長一獻。

這么復雜的流程，核心其實就兩條：一是用重復的獻酒動作強化尊卑秩序，二是通過“祼禮”把宴飲和祭祀連接起來，賦予酒局神圣性。

尤其祼禮，可不是誰都能受的，《禮記》說“獻之禮，莫重于祼”，只有同姓諸侯和前朝后代君主來朝，王后才可能陪同舉行祼禮。到了祭天場合，反而不用祼禮，怕酒氣褻瀆天神，所以祭天反而降為七獻?？梢姽湃酥贫Y，每個細節都有深意。

九獻之禮的演變

這么繁瑣的禮數，放在今天看可能覺得太刻板，但理解它的精神內核其實很有意思。九獻之禮把一獻之禮重復九遍，本質上是通過儀式拉長交流時間，讓主賓在反復互動中深化情誼。而不同等級用不同獻數，也是在強調社會要有秩序。

但周代后期就已經出現“禮壞樂崩”的苗頭，《左傳》里記載過鄭國招待晉國趙孟子，本來準備了五獻之禮，結果趙孟子覺得超標，硬是改成一獻；還有晉侯用三獻加籩豆招待魯國季武子，也被婉拒。這說明越是禮崩樂壞的時代，越有人想通過加碼禮數顯示地位，反而讓原本表達敬意的酒禮變了味。

回過頭看今天我們的酒桌，雖然不再行九獻之禮，但酒禮的精神其實沒斷——主陪帶酒、副陪敬酒、賓客互敬，這一套山東酒桌常見的流程，何嘗不是古禮的現代簡化版？

只是古人更注重通過禮儀節制飲酒，防止喝多失態，所以《禮記》里才說“終日飲酒而不得醉焉，此先王之所以備酒禍也”。酒的本質是“合歡”，是為了讓賓主盡歡，而不是比誰喝得多、誰排場大。

了解九獻之禮，倒不是說要照搬古法，而是明白酒禮的核心是“敬”與“度”——對賓客有敬意，對飲酒有節制。這才是中國酒禮最值得傳承的精髓。朋友們你說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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