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巨頭即將燒完賬上資金，“打折”賣地求生

現金流告急的“心臟瓣膜第一股”啟明醫療，終于為手里的產業園找到了買家。

11月11日，啟明醫療發布公告，出售杭州濱江區的啟明醫療生命健康產業園1、2號地塊，總價為3.75億元。為了能快點出手，啟明醫療還打了折，地塊較估值折價約12%。2024年已就此確認了1.26億元的減值損失。啟明醫療應該早就想變賣掉這塊資產。在2024年報中，公司就提到正在跟賣家磋商交易，但報價都不高。

但如今已經由不得挑挑揀揀了，公司現金流快頂不住了。截止2025年6月末，啟明醫療賬上的現金及現金等價物只有2.79億元，同期公司的借款總額高達4.19億元。此次出售的核心目的正是回血，交易所得的大部分，即2.65億元將立即還給銀行，以解債務的燃眉之急。

這也是國內生命健康產業園現狀的冰山一角（詳見：“張江也空了！”產業園太多，biotech企業不夠用了）。如今啟明醫療找到的接盤方，是杭州高新技術產業開發區財政局及杭州市濱江區財政局，算是杭州國資拉了民企一把。

打折賣地不是長久之計。即將開始的心臟瓣膜集采，已經瞄準了啟明醫療的“心臟”。

從雄心勃勃到忍痛割愛

打折賣掉的產業園地塊，銘刻著啟明醫療曾經的輝煌。

2021年正值啟明醫療的高光時刻，作為首個國產經導管主動脈瓣置換術（TAVR）產品的推出者，啟明醫療被譽為“心臟瓣膜第一股”，一度占據超70%的市場份額，是資本眼中不折不扣的天之驕子。2019年登陸港交所后，巔峰時公司市值曾達到427億港元，風光無兩。

與許多膨脹的明星公司一樣，啟明醫療在融到錢后選擇激進擴張，買地買樓、開工廠、上管線。2021年9月，啟明醫療在杭州濱江區拿下兩塊占地65畝的地塊，計劃總投資16億元，打造集總部、GMP工廠與研發中心于一體的生命健康產業園，從簽合同到破土動工僅用66天。

然而，這一宏大藍圖與公司實際營收能力嚴重脫節。2021年啟明醫療營收不過4.16億元，產能是超前布局的。

當時啟明醫療家底厚，截止2021年年末賬上現金及等價物有29.55億元。也正是這種“不差錢”的自信，驅動了盲目的擴張。隨后幾年形勢急轉直下，啟明醫療的研發費用、銷售費用長期居高不下，公司持續虧損。

2021年至2024年，啟明醫療的營收分別為4.2億、4.1億、4.9億、4.7億元。銷售沒有明顯增加，對新基地的需求也就沒那么迫切了，更何況全國各地都在開類似的產業園，就算建好了自己不用，也很難租出去。

轟轟烈烈的產業園項目，變成一個“資金黑洞”。截止2024年12月末，這兩塊地已經投進去的建設成本約為3.1億元，后續還有大約7億元的建設成本。很顯然，這個項目繼續做下去，很可能把啟明醫療拖垮。

同時啟明醫療決定，將原計劃用于產品研發的7300萬元募資款挪作營運資金，其資金緊張情況可見一斑。2023年11月公司高管挪用公款東窗事發后，公司因治理問題緊急停牌，停了475天后才復牌，在資本市場上其已淪為“過氣明星”。

可以說，即使是“資金黑洞”，這塊地也成了啟明醫療手里最值錢的資產之一。

集采逼近，雪上加霜

折價賣地，能夠給啟明醫療帶來一絲喘息的機會。截至2024年底，公司賬上現金還剩下2.98億元，賣完地之后，公司至少可以保證在銀行貸款到期的時候有錢騰挪。

但是啟明醫療解決不了的一個問題是：主業無法重現生機。這幾年公司的營收幾乎沒增長，甚至還有下降，主要是產品單價下降導致。目前，國內瓣膜市場已卷成紅海。截至2025年11月，國家藥監局已經批準11家心臟瓣膜產品上市，包含9款國產的和2款進口的。各家只能卷價格搶市場。

今年上半年，啟明醫療的收入銳減18.9%，在心臟瓣膜業務上看不到復蘇的前景。

而更大的考驗馬上就要來了。10月31日，甘肅醫保局宣布，擬牽頭開展心臟瓣膜省際聯盟集采，本次擬集采品種涵蓋生物瓣膜、機械瓣膜和介入瓣膜。這是心臟瓣膜首次被納入全國聯采范圍，幾乎完全覆蓋啟明醫療的產品。

2025年上半年，啟明醫療的VenusA系列產品貢獻了1.38億元的營收，占公司總營收83%；VenusP-Valve則貢獻了0.43億元，占總營收16.6%。一旦這些產品進入集采降價，公司命運可想而知。

去年6月，廣州7家三甲醫院的小規模試點集采中，啟明醫療順利中標。從中選結果來看，心臟瓣膜的競爭相對溫和，平均降幅11.49%。但全國范圍的聯盟集采可能不會是溫柔一刀了。

也有聲音認為，集采可能是個機會。啟明醫療能憑借集采實現“以價換量”，快速搶占市場份額，或為經營困局撕開一道缺口。但“以價換量”之后剩下的利潤空間，能否支撐公司的持續研發與運營？市場放量的速度，又能否快過現金流枯竭的速度？都是啟明醫療必須回答的問題。

撰稿丨方濤之

編輯丨江蕓 賈亭

運營｜廿十三

插圖｜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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