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幕，巴菲特發布最后一封致股東信（全文）

來源：本文整理自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官網

翻譯：格上私募圈

致各位股東：

我將不再撰寫伯克希爾的年度報告，也不會在年會上滔滔不絕地講話。?英國?的話說，我將“保持沉默”。

差不多吧。

格雷格·阿?爾將于年底接任。他是?位出?的管理者，?作不知疲倦，溝通坦誠。祝他任期?久。

我會繼續通過每年的感恩節致辭與你們以及我的孩?們談論伯克希爾。伯克希爾的個?股東們是?群?常特別的?，他們總是慷慨地與那些不如他們幸運的?分享??的收益。我很享受與你們保持聯系的機會。今年請允許我先回憶?下往事。之后，我會談談我伯克希爾股份的分配計劃。最后，我會分享?些業務和個???的看法。

隨著感恩節的臨近，我?懷感激?略感意外，??竟能活到95歲。年輕時，這樣的結果看起來并不樂觀。早年，我差點就丟了性命。

那是1938年，當時奧?哈的市?認為當地的醫院要么是天主教的，要么是新教的，這種分類在當時看來是很?然的。

我們的家庭醫?哈雷·霍茨是個友善的天主教徒，他上?看病時總是提著?個??的醫藥包。

霍茨醫?叫我“?船?”，每次上?看病收費也不?。1938年，我肚?疼得厲害，霍茨醫?來了，探查?番后告訴我，第?天早上就會好的。

隨后他回家吃了晚飯，還打了會?橋牌。不過霍茨醫?始終?法將我那些有點古怪的癥狀拋諸腦后，當晚晚些時候便把我送到了圣凱瑟琳醫院做緊急闌尾切除?術。接下來的三周?，我感覺??就像置?于修道院，也開始享受起我的新“講臺”。我喜歡說話——沒錯，那時也是如此——?修?們也接納了我。

最妙的是，三年級的?德森?師讓班上的30個同學每?給我寫?封信。我?概把男?們的信都扔了，???們的信我卻反復閱讀；住院也有好處嘛。

我康復期間最開?的事——其實頭?周情況還很危險——是我那親愛的艾迪姨媽送我的?份禮物。她給我帶來了?套看起來?常專業的指紋采集?具，我?上給照顧我的修?們都采集了指紋。（我可能是圣凱瑟琳醫院收治的第?個新教徒孩?，她們也不知道該對我有什么期待。）

我的想法——當然完全是異想天開——是總有?天會有個修?犯了法，?聯邦調查局會發現他們居然沒有給修?們采集指紋。聯邦調查局及其局?J.埃德加·胡佛在20世紀30年代已為美國?所敬仰，我想象著胡佛先?親?來到奧?哈來查看我那珍貴的指紋收藏。我還幻想胡佛和我會很快抓住那個犯了錯的修?。全國聞名似乎指?可待。

顯然，我的幻想從未實現。但頗具諷刺意味的是，?年后我才發現，當時我本該給J.埃德加本?采集指紋，因為他后來因濫?職權??敗名裂。

嗯，這就是20世紀30年代的奧?哈，那時我和其他?伙伴都渴望擁有?輛雪橇、?輛???、?副棒球?套和?輛電動??。讓我們來看看那個時代其他?個孩?，他們就住在附近，對我影響很?，但我很久都不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先從查理·芒格說起，他是我相識64年的好友。20世紀30年代，查理就住在離我1958年起就擁有并居住的那所房??個街區的地?。

早些時候，我差點就和查理成為朋友了。查理?我?6歲半，1940年夏天他在祖?的雜貨店打?，每天?作10個?時掙2美元。（節儉是巴菲特家族的傳統。）第?年我也在店??過類似的?作，但直到1959年我才?到查理，那時他35歲，我28歲。

?戰結束后，查理從哈佛法學院畢業，然后永久定居在加利福尼亞。然?，查理卻?直將??在奧?哈的早年歲?視為??的重要階段。六?多年來，查理對我影響巨?，他是?位極好的?師，也是我保護有加的“?哥”。我們之間雖有分歧，但從?爭執。他從不說“我早就跟你說過”。

1958年，我買了我的第?套也是唯??套房?。當然，它在奧?哈，離我成?的地?（?致說來）約兩英?，離我岳??家不到兩個街區，離巴菲特雜貨店約六個街區，開?到我?作了64年的辦公樓只需6到7分鐘。讓我們來談談另?位奧?哈?斯坦·利普西。1968年，斯坦將《奧?哈太陽報》（周報）賣給了伯克希爾公司，?年后應我的請求搬到了布法羅。當時伯克希爾旗下?家?公司擁有的《布法羅晚報》正與出版布法羅唯??份周?報紙的早報展開?死較量，?我們正節節敗退。

斯坦最終打造出了我們新的《星期?》產品，此后數年，我們這項原本每年都在?量虧損的投資，每年（稅前）盈利都超過了100%。在20世紀80年代初，這筆3300萬美元的投資對伯克希爾來說是?筆重要的資?。

斯坦在我家附近?約五個街區的地???。斯坦的?位鄰居是?沃爾特·斯科特。沃爾特，您應該還記得，他在1999年將中美能源公司帶到了伯克希爾。他還是伯克希爾的董事，直到2021年去世，也是我的摯友。??年來，沃爾特?直是內布拉斯加州的慈善事業領袖，奧?哈和整個州都留下了他深深的印記。

沃爾特上了本森?中，我也原本打算去那所學校上學——直到1942年，我?親出?意料地在國會競選中擊敗了連任四屆的對?。?活總是充滿驚喜。

等等，還有更多。

1959年，唐·基奧和他的年輕家庭住在離我家僅?條街之隔、距離芒格家約100碼遠的?所房??。當時唐是?名咖啡推銷員，但后來他成為了可?可樂公司的總裁，并且還是伯克希爾公司的忠實董事。

我認識唐的時候，他?年掙12000美元，?他和妻??基還要撫養五個孩?，這些孩?都準備去天主教學校讀書（學費不菲）。

我們兩家很快成了摯友。唐來?愛荷華州西北部的?個農場，畢業于奧?哈市的克雷頓?學。

早年，他娶了奧?哈姑娘?基。加?可?可樂公司后，唐很快就在全球聲名遠揚。

1985年，唐擔任可?可樂公司總裁期間，公司推出了命運多?的新可?可樂。唐發表了?次著名的演講，向公眾道歉，并重新推出了“?”可?可樂。這?轉變發?在唐解釋說，寄給“???上的?癡”的信件會迅速送到他的辦公桌上之后。他愉快地承認，實際上可?可樂這?產品屬于公眾??公司。隨后，銷量?幅上升。

和查理·芒格?樣，唐始終是個地道的中西部男孩，熱情、友善且極具美國特?。

最后，出?于印度并在那???的阿吉特·賈恩（Ajit Jain）以及即將成為我們?席執?官的加拿??格雷格·阿?爾（Greg Abel），在20世紀末都曾在奧?哈?活了數年。事實上，在20世紀90年代，格雷格就住在離我僅?個街區遠的法納姆街（Farnam Street），不過當時我們從未謀?。

難道奧?哈的水里有什么神奇的成分嗎？

我??歲時在華盛頓特區?活過?年（當時我?親在國會任職），1954年我在曼哈頓找到了?份我認為會??輩?的?作。在那?，本·格雷厄姆和杰?·紐曼對我關懷備?，我還結交了許多終?摯友。紐約有著獨特的魅?——?今依然如此。然?，僅僅?年半之后，1956年，我還是回到了奧?哈，從此再也沒有離開過。

后來，我的三個孩?以及?個孫輩都在奧?哈??。我的孩?們?直就讀于公?學校（從同?所?中畢業，這所學校曾培養出我的?親（1921屆）、我的第?任妻?蘇西（1950屆），還有對內布拉斯加家具商場的發展起到關鍵作?的查理、斯坦·利普西、厄夫和羅恩·布盧姆?，以及杰克·林格?爾特（1923屆），他創?了國?賠償保險公司，并于1967年將其出售給伯克希爾，成為我們龐?的財產險業務的基礎。

我們國家有很多偉?的公司、偉?的學校、偉?的醫療機構，每個地?都有其獨特的優勢，也都有才華出眾的?。但我感到?常幸運，能有幸結交許多??的朋友，能遇到我的兩位妻?，在公?學校接受良好的教育，年幼時就能結識許多有趣且友善的奧?哈?，還能在內布拉斯加州國?警衛隊結識各種各樣的朋友。總之，內布拉斯加州就是我的家。

回?往事，我覺得伯克希爾和我之所以能取得更好的成績，很?程度上是因為我們扎根于奧?哈。如果我出?在其他任何地?，結果都不會如此。美國的中?地帶是出?、養家和創業的絕佳之地。我出?時純屬運?好，抽到了?根?得出奇的簽。

現在來說說我的?齡。我的基因并沒有給我帶來什么好處——家族?壽紀錄（當然，追溯得越久遠，家族記錄就越模糊）?直是92歲，直到我打破了這個紀錄。不過，我有睿智、友善且盡職盡責的奧?哈醫?，從哈雷·霍茨醫?開始，?直到現在。?少有三次，我的?命是被離家不遠的醫?們挽救的。（不過，我已經不再給護?們按指紋了。95歲的?可以有很多怪癖……但也有底線。）

活到老壽星這把年紀，得有極大的運氣，每天都要躲過香蕉皮、自然災害、醉酒或分心的司機、雷擊等等，諸如此類的危險。

但幸運?神反復?常，?且——沒有別的詞能形容——極其不公平。在很多情況下，我們的領導?和富?得到的幸運遠遠超過他們應得的份額——?這些幸運?往往不愿承認這?點。有些豪??弟?出?就獲得了終?的經濟保障，?其他?則在幼年時期就?臨地獄般的困境，甚?更糟的是，?患殘疾，失去了我習以為常的?切。在世界上很多??稠密的地區，我可能會過著悲慘的?活，?我的姐妹們則會過上更糟糕的??。

我于1930年出?在美國，健康、聰明、白人、男性。哇！感謝幸運?神。我的姐妹們和我?樣聰明，性格還?我好，但她們的??前景卻?不相同。幸運?神在我??的?部分時間?都眷顧著我，但她可沒空去照顧那些九?多歲的?。幸運也是有極限的。時光??恰恰相反，如今隨著我年歲漸?，他覺得我更有趣了。他從未敗過；對他??，每個?最終都算作他的“勝利”。當平衡感、視?、聽?和記憶?都持續?下坡路時，你就知道時光??就在附近了。

我步??年的時間較晚——衰?的開始因??異——但?旦出現，就?法否認。

令我驚訝的是，總體??我感覺良好。盡管?動遲緩，閱讀也愈發困難，但我每周仍會在辦公室?作五天，與出?的?們共事。偶爾，我也會冒出?些有?的想法，或者有?向我們提出?些原本可能不會有的提議。由于伯克希爾的規模以及市場?平，好的想法不多——但并?沒有。

然?，我出乎意料的?壽卻給我的家庭以及我慈善?標的實現帶來了重?且不可避免的影響。

讓我們來探究?下它們。

接下來是什么

我的孩?們都已超過正常退休年齡，分別為72歲、70歲和67歲。指望他們三?——在很多??都已達到巔峰——能像我?樣延緩衰?，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為了提?他們在我指定的受托?被替換之前處理完我?乎全部財產的可能性，我需要加快向他們三個基?會進??前贈予的速度。我的孩?們現在在經驗和智慧??都處于巔峰，但還未步??年。這段“蜜?期”不會永遠持續下去。

幸運的是，糾正?向很容易做到。不過，還有?個因素需要考慮：我希望在伯克希爾的股東們像我和查理那樣對格雷格充滿信?之前，保留相當數量的“A”類股。這種程度的信任應該不會太久。我的孩?們已經百分之百?持格雷格，伯克希爾的董事們也是如此。

如今這三個孩子都已成熟，頭腦聰明，精力充沛，且富有本能，足以?配一大筆財富。

在我去世很久之后，他們仍能活躍于世，這將是他們的優勢所在。如有必要，他們可以采取既具前瞻性?具應對性的策略來應對聯邦稅收政策或其他影響慈善事業的發展。他們很可能需要適應周圍世界發?的巨?變化。死后遙控指揮向來成效不佳，?我從未有過這種沖動。

幸運的是，三個孩?都從?親那?遺傳了顯性基因。隨著歲?的流逝，我也逐漸成為他們思考和?為的更好榜樣。然?，我永遠?法與他們的?親相提并論。

我的孩?們有三位候補監護?，以防出現任何意外死亡或殘疾的情況。這三位候補監護?不分先后順序，也不與特定的孩?綁定。他們都是杰出的?，對世事洞明。他們沒有任何相互沖突的動機。我已向孩?們保證，他們?需創造奇跡，也?需懼怕失敗或失望。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我也經歷過。他們只需在政府活動和/或私?慈善事業通常所取得的成就基礎上有所進步即可，同時要認識到這些財富再分配的?式也存在不?之處。

早些時候，我曾構想過種種宏偉的慈善計劃。盡管我性格執拗，但這些計劃最終都未能實現。

在我漫長的人生中，我也目睹了政客們拙劣的財富轉移、家族式的抉擇，當然還有那些不稱職或古怪的慈善家。

如果我的孩?們能?得不錯，他們可以肯定，我和他們的?親都會感到?興。他們的直覺很好，?且他們每個?都有多年的實踐經歷，起初只是很?的數?，后來逐漸增加到每年超過5億美元。這三個?都喜歡?時間?作來幫助他?，各盡其能。

我加快向子女基金會捐贈的步伐，這絕不是因為我對伯克希爾的前景有了任何改變的看法。

格雷格·阿?爾的表現遠超我當初認為他應成為伯克希爾下?任?席執?官時對他的期望。他對我們的許多業務和?員的了解遠勝于我，?且對于很多?席執?官都不曾考慮的問題，他也能很快掌握。?論您說的是?位?席執?官、?位管理顧問、?位學者，還是?位政府官員，我都想不出有誰能?格雷格更適合來管理您和我的儲蓄。

例如，格雷格對我們的財產和意外險業務的潛在收益和?險的了解，遠勝于許多?期從事這?業務的?管。我希望他的健康狀況能保持良好??年。如果運?好，伯克希爾在接下來的?個世紀?只需要五到六位?席執?官。尤其要避免那些??想著65歲退休、??只想成為引?注?的富豪或者想要開創家族王朝的?。

?個令?不快的事實是：有時，?公司或?公司那位出?且忠誠的?席執?官會患上癡呆癥、阿爾茨海默病或其他使?衰弱且?期纏?的疾病。

查理和我曾多次遇到這個問題，但都沒有采取?動。這種失敗可能會釀成?錯。董事會必須在?席執?官層?保持警惕，?席執?官也必須在?公司層?保持警惕。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我可以舉出過去?些?公司發?過的例?。我所能建議的只有董事們要保持警覺并敢于發聲。

在我有?之年，改?者試圖通過要求披露?席執?官的薪酬與普通員?薪酬的對?來讓?席執?官們難堪。于是，委托書聲明的篇幅迅速從20?左右膨脹到100多?。

但這些善意的舉措并未奏效，反?事與愿違。據我觀察，多數情況下，A公司的?席執?官看到競爭對?B公司的情況后，便向董事會暗???應該獲得更?的薪酬。當然，他還提?了董事們的薪酬，并且在薪酬委員會的成員?選上也格外謹慎。新規定引發的是嫉妒，??節制。這種螺旋式上升的趨勢似乎有了??的?命?。讓那些?常富有的?席執?官們感到煩惱的往往是，其他?席執?官們變得更富有了。嫉妒和貪婪總是相伴相隨。?有哪位顧問會建議?幅削減?席執?官的薪酬或董事會的報酬呢？

總體??，伯克希爾旗下企業的前景略好于平均?平，其中不乏?顆規模可觀且彼此關聯度不?的明珠。然而，十年或二十年之后，會有許多公司比伯克希爾表現得更好；我們的規模也帶來了相應的負擔。

伯克希爾遭遇毀滅性災難的可能性?任何我所了解的企業都要?。?且，伯克希爾的管理層和董事會??乎所有我熟悉的公司都更注重股東利益（我?過的公司可不少）。最后，伯克希爾的經營?式始終會使其存在成為美國的財富，?不會從事那些會使其淪為乞求者的活動。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的經理們應該會變得相當富有——他們肩負著重要的責任——但他們并不渴望建?世襲財富或追求那種引?注?的財富。

我們的股價會反復?常，偶爾會下跌50%左右，就像在現有管理層的60年?已經發?過三次那樣。別灰?，美國會復蘇的，伯克希爾的股票也會。

最后的幾點想法

或許這是?條?利的觀察。我很?興地說，我對??的后半??前半?更滿意。我的建議是：別為過去的錯誤?責——?少從中吸取?點教訓，然后繼續前?。改進永遠都不晚。找到合適的榜樣并效仿他們。你可以從湯姆·墨菲開始，他是最棒的。

阿爾弗雷德·諾?爾后來因設?諾?爾獎?聞名，據說他曾讀到過??兄弟去世時誤登的訃告。

他看到上?的內容后?為震驚，意識到??應該改變?為。

別指望新聞編輯室搞錯：想好你希望??的訃告寫些什么，然后就去努?過上配得上那樣的??。

偉大不源于萬貫家財、顯赫聲名或顯耀權位，而在于善行。

善良無價。

我寫下這些，作為?個曾?數次粗??意、犯下許多錯誤的?，但也很幸運地從?些很棒的朋友那?學到了如何更好地為?處世（盡管離完美還差得很遠）。請記住，清潔?和董事長?樣，都是?。

祝所有讀到這段話的?感恩節快樂。沒錯，包括那些討厭?；改變永遠都不晚。別忘了感謝美國為你提供了最?的機會。但不可避免的是，它在分配回報時有時會反復?常，甚?有些?私。

慎重選擇你的榜樣，然后效仿他們。你永遠無法做到完美，但你總能變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