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點火升空,一、二、三級飛行正常,但在最后關頭,第四級發動機提前關機,衛星未能入軌——商業航天的高風險性再次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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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上面級異常致火箭發射失利
2025年11月10日12時02分,酒泉衛星發射中心,星河動力航天的谷神星一號(遙十九)運載火箭點火升空。起初,一切似乎都在按照計劃進行:火箭一級、二級、三級飛行正常,分離正常。但在四級點火飛行510秒后,在飛行末段異常提前關機,導致衛星未能進入預定軌道,發射任務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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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是星河動力兩年內第二次發射失敗。2023年9月21日,谷神星一號(遙十一)也曾因一級發動機噴管擴張段燒蝕異常而發射失利。作為國內發射次數最多的民營商業航天企業,星河動力正處于沖刺IPO的關鍵時期,此次失利為其高密度發射愿景蒙上了一層陰影。
根據星河動力航天發布的官方通報,此次失利火箭的前三級飛行階段一切正常,問題出在關鍵的第四級。
火箭第四級通常承擔著將有效載荷最終送入預定軌道的任務,其異常提前關機可能涉及多種技術原因。對比2023年9月的失敗,當時谷神星一號(遙十一)的故障根源是“一級發動機噴管擴張段的燒蝕異常”。
具體來說,在噴管擴張段組件的螺釘孔加工過程中,由于操作不當,導致碳布層產生內部缺陷,進而引發了擴張段的燒蝕問題,最終導致火箭飛行姿態失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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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天發射是由數萬個元器件、上千道工序組成的復雜系統工程,任何細微疏忽都可能導致任務失敗。據統計,火箭發動機故障占失利原因的近半數,這在全球航天領域都屬于常態。
戲劇性的是,當失利消息傳開,社交平臺并未被指責淹沒,反而涌起“理解”“加油”“下次一定”的聲浪。一顆直徑不足厘米的螺釘孔,為何能摧毀價值億元的火箭?一次慘痛的失敗,又為何贏得網民的集體致敬?
02
一顆螺釘孔毀了一枚火箭
這不是谷神星一號第一次遭遇挫折。2023年9月21日,谷神星一號(遙十一)運載火箭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點火升空,約67.5秒后,火箭姿態失穩,導致發射任務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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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分析顯示,那次發射失敗的主要原因是一級發動機噴管擴張段的燒蝕異常。在噴管擴張段組件的螺釘孔加工過程中,由于操作不當,導致碳布層產生內部缺陷,進而引發了擴張段的燒蝕問題。
一顆小小的螺釘孔,竟成為價值數百萬美元火箭的“致命傷”。
火箭發射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數萬個零部件,任何細微的瑕疵都可能導致全盤皆輸。螺釘連接在火箭結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研究表明,火箭彈發射時連接螺紋處會出現明顯的應力集中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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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神星一號遙十九的失敗,源于四級點火飛行末段異常提前關機。這所謂的“上面級”,正是全球航天界公認的高難度技術挑戰。
上面級如同火箭發射這場馬拉松的“最后一公里沖刺”,每一步都懸著全隊的命運。上面級火箭的工作環境極端苛刻:陽面溫度高達數百攝氏度,而陰面則面臨零下上百度的極寒,這種溫差足以讓任何材料“瑟瑟發抖”。
在微重力環境下,推進劑像失重的游魚,在貯箱里四處漂浮。一旦推進劑無法穩定送到發動機,整枚火箭的努力都可能功虧一簣。世界各國的航天企業都曾在上面級“翻過車”。美國的火箭實驗室、螢火蟲宇航、相對論空間甚至老牌的ULA,都吃過這個“苦頭”。
SpaceX的早期經歷堪稱“爆炸史”,獵鷹1號連續三次發射失敗,差點讓埃隆·馬斯克一夜破產。
03
一箭折戟,億金散盡
此次發射搭載了3顆衛星,分別是吉星高分04C星、吉星平臺02A04星和中北大學一號衛星。除了火箭本身的損失外,這些衛星的價值也是發射成本的重要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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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歷史上類似的航天發射失敗事故,2014年美國軌道科學公司的“安塔瑞斯”火箭爆炸,導致火箭和“天鵝座”飛船損失超過2億美元,這還不包括地面損失和所攜帶的科研裝備價值。
對于星河動力而言,此次失敗不僅帶來直接經濟損失,還可能影響其未來訂單和融資前景。作為一家尚未實現穩定盈利的民營航天企業,星河動力主要依靠融資來維持運營和技術開發。
從行業角度看,固體火箭的盈利前景本就不容樂觀。星河動力的主要產品是固體火箭,而固體火箭存在“盈利空間和發展空間都先天不足”的問題。盡管谷神星一號單箭成本約5000萬元,低于傳統火箭,但此次失敗可能增加其未來的保險成本和融資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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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業航天的核心競爭力本質上是每公斤入軌成本的博弈。星河動力曾宣稱其研發中的“智神星一號”液體火箭可實現1-2萬元/公斤的發射成本,這一數字看似振奮,實則暗藏危機——SpaceX星艦憑借不銹鋼箭體復用技術與規模化量產,已將成本壓縮至約280元/公斤(40美元/公斤)。兩國商業火箭的成本差距達數十倍,折射出技術代際的鴻溝。
星河動力創始人劉百奇曾坦言:“若以成功制造液體可回收火箭衡量,我們與SpaceX的差距約10年。”這一時間窗口正在被星艦的迭代速度擠壓——當中國民企還在攻關液體火箭入軌時,SpaceX已實現星艦軌道級回收。
面對技術失利與成本壓力,中國商業航天正在構建獨特的生存邏輯。星河動力在事故后48小時內發布致歉聲明并啟動“歸零”程序,其響應速度遠超傳統航天體系。這種融合“國家隊”嚴謹性與民企靈活性的故障處理機制,成為降低長期試錯成本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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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具本土特色的創新正在萌芽,如將末級火箭加裝太陽能帆板改為太空實驗平臺,變“太空垃圾”為增值資產;或聯合文創機構開發航天科普IP,通過青少年太空畫展等增值服務拓寬收入。這些探索雖難解燃眉之急,卻為構建商業生態提供了想象力。
04
中國民營航天的崛起
星河動力航天成立于2018年,是我國民營商業航天企業中的佼佼者。其核心產品包括“智神星”系列中型重復使用液體運載火箭和“谷神星”系列輕小型固體運載火箭。
民營航天在中國航天生態中扮演著日益重要的角色。2014年,國家從政策層面明確提出,支持民間資本參與國家民用空間基礎設施建設。自此,中國民營航天異軍突起,許多火箭和衛星企業如雨后春筍般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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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在擁有強悍的“國家隊”同時,中國還要發展民營火箭?
市場需求是最大的推動力。當前,衛星被廣泛用于通信、遙感和導航等領域。“衛星互聯網”已納入新基建范疇,6G網絡建設亟須衛星組網。
眾多小衛星都想要“拼車上天”,然而“國家隊”的火箭上卻一位難求。與國際巨頭相比,中國民營航天企業起步雖晚,但起點并不低。這些企業的研發骨干力量基本來自體制內的“技術流”,不少創業者過去還是獨當一面的行業大牛。
谷神星一號雖然本次發射失利,但該型火箭已經發射22次(含海射型),失敗僅2次,成功率約90%,在全球民營火箭行業中已屬“硬核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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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高成功率是建立在前人無數次失敗基礎上的。
縱觀全球航天發展史,失敗一直是航天事業的一部分。朱雀二號遙一運載火箭發射失敗后,企業雖有不甘,但立馬開展“歸零”核查,不到一年朱雀二號遙二箭閃耀蒼穹。面對難題,民營航天企業大膽創新。為了控制成本,“谷神星”系列火箭使用低室壓、高比沖、高裝填比的姿軌控動力系統,實現減重增效,提升了運載效率。中國網民對航天失敗事件的反應,顯示出公眾對航天事業更加理性的認知。
在谷神星一號發射失利的消息下,大量網友留言鼓勵:“加油!總結經驗,越來越好!”這種氣氛,反映了大家對航天技術難度有了更深刻的認知。
05
編輯點評
從失敗中學習的力量
航天史表明,失敗往往比成功帶來更多技術進步。 SpaceX在實現火箭回收前的多次爆炸失敗,為最終的成功積累了寶貴數據。同樣,中國航天在成長過程中也經歷了不少挫折,正是這些挫折淬煉出今天的航天實力。
星河動力航天CEO劉百奇在回憶2023年失敗后復飛的經歷時表示:“當時,看著大屏幕上的火箭滑落天際,心頭涌起從未有過的失落。”但正是這種失落,促使團隊在23天內完成了故障歸零,75天后實現了復飛。
目前,星河動力正在研發更大的“智神星二號”大型可重復使用液體運載火箭,其基本構型運載能力可達20噸,捆綁構型運載能力近60噸。這一發展方向與中國航天降低發射成本、提高發射效率的大趨勢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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