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太祖朱元璋為加強皇權(quán)、鞏固統(tǒng)治,在建國后吸取前朝經(jīng)驗教訓(xùn),實施“封邦建國,藩屏帝室”的分封制度,將成年皇子及侄孫分封到各地,建立一個個藩國,并賜予種種實權(quán)。可藩王長期在外,久不聯(lián)系親情難免會變淡。所以不論是親情需求,還是出于政治考量,都需要讓雙方時不時見上一面。明太祖為此專門制定了藩王朝覲制度,并通過《皇明祖訓(xùn)》將其定為永制。
“凡親王每歲朝覲,不許一時同至,務(wù)要一王來朝,還國無虞,信報別王,方許來朝。諸王不拘歲月,自長至幼,以嫡先至;嫡者朝畢,方及庶者,亦分長幼而至,周而復(fù)始,毋得失序。凡諸王居邊者,無警則依期來朝;有警則從便,不拘朝期。”(《皇明祖訓(xùn)》)
明太祖朱元璋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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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永樂時期,藩王朝覲制度演變?yōu)槿暌淮蔚墓潭ㄔ瓌t。其后歷經(jīng)永樂、洪熙、宣德三朝厲行削藩,藩王的實權(quán)被削干殆盡,淪為被圈養(yǎng)的“豬”。自宣德朝起,藩王朝覲制度名存實亡,各地藩王請求朝覲的奏請被以各種借口否決。明英宗在位期間,除襄王朱瞻墡、荊王朱瞻堈、淮王朱瞻墺這三位皇叔,因緣際會獲得朝覲資格外,僅有嗣封淮王朱祁銓曾赴京朝覲。
天順朝以后再無藩王獲得朝覲資格。及至弘治朝,藩王朝覲制度正式被廢除。也就是說淮王朱祁銓,是正統(tǒng)朝及其以后唯一獲得朝覲資格的嗣封藩王。這一破例為何能發(fā)生在他身上呢?
低調(diào)的老好人
朱祁銓,生于宣德十年(1435年)二月二十二日,為淮靖王朱瞻墺(音ào)的嫡出次子,生母淮靖王妃蕭氏。
他出生于廣東韶州府淮王府。韶州在當時屬于瘴癘之地,朱瞻墺極其嫌棄。大哥駕崩后,便迫不及待的向大侄子提出遷國。獲得批準后,不顧朱祁銓這位繼承人尚在襁褓,于正統(tǒng)元年(1436年)正月初一毅然北上江西饒州府。
正統(tǒng)八年(1443年)二月,朱瞻墺赴京為嫡母誠孝昭皇后張氏奔喪。期間順帶解決了子嗣的封爵問題:庶長子朱祁鑌受封鄱陽王,嫡次子朱祁銓被冊封為淮世子,庶三子朱祁鉞授爵永豐王。
正統(tǒng)十一年(1446年)十一月十二日,淮靖王朱瞻墺薨逝,在位22年,終年37歲。
正統(tǒng)十三年(1448年)正月,以永康侯徐安、尚寶司丞淩壽為正副使,持節(jié)赴饒州府冊封淮世子朱祁銓為淮王。
土木堡之變時的明英宗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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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銓剛襲爵,便遭逢震驚天下的“土木堡之變”。正統(tǒng)十四年八月十五日,御駕親征的明英宗將自己當做禮物打包送到瓦剌太師也先手里。消息傳到京師,朝野大震,經(jīng)過一番博弈,最終立奉命監(jiān)國的郕王朱祁鈺為新帝,遙尊留學生朱祁鎮(zhèn)為太上皇,同時冊立明英宗長子朱見深為皇太子。
政爭結(jié)束,京師防御成為當務(wù)之急。面對咄咄逼人的瓦剌大軍,當年十一月國子監(jiān)生練綱建言:號召天下宗室勤王。從太宗到宣宗,祖孫三代把藩王當賊防著,耗時三十余年厲行削藩,終于消除了心頭大患。結(jié)果臨了卻又想起藩王肩負“藩屏帝室”的職責,殊為諷刺。病急亂投醫(yī),明代宗也顧不了那許多,給諸王去信求援,當然也防了一手:
“壬子……致書宗室諸王曰:‘茲者虜寇乘機入關(guān)侵犯,京城危急之秋。尚賴宗室至親以宗社為重,命將統(tǒng)率精兵,不拘多寡,星馳赴京勤王。以除虜寇,以安國家。期在旬月畢集。仍自鎮(zhèn)靜,固守藩疆。’”(《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諸王聞訊紛紛響應(yīng),比如肅王朱贍焰嚴選精銳騎兵五百人馳援京師,晉藩寧化王朱濟煥打算帶著六個兒子赴京“隨軍殺賊,以報國恩”,韓藩襄陵王朱沖炑提出欲“奮身勤王”,趙王朱瞻塙自告奮勇地請求率軍迎回太上皇。
一片紛亂中,包括鄭王朱瞻埈、襄王朱瞻墡、荊王朱瞻堈、淮王朱祁銓在內(nèi)的仁宗系諸王,卻毫無反應(yīng)。要說仁宗系藩王手里沒兵吧,與大多保有一護衛(wèi)的太祖系、太宗系藩王相比的確,可總比身邊僅有數(shù)十、百余人的襄陵王等強吧。好歹坐擁一個群牧千戶所和儀衛(wèi)司七百人左右的校尉,一兩千人還是湊的出來的。說穿了就是不愿動,想要明哲保身。
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是要付出代價的。
正統(tǒng)十三年(1448年)十一月,朱祁銓的庶兄鄱陽王朱祁鑌去世,因其歲祿住支且無嗣,故生母吳氏的生活陷入困頓。次年九月,在淮王的奏請下,新天子明代宗賜予吳氏每月十石的養(yǎng)贍米。同時鄱陽王府原有的廚役,在他的奏請下也得以保留,以備祭祀之需。如此種種不無籠絡(luò)之意。
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之時的明代宗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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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之后一切都變了。
明英宗身邊的大伴王振,被認定為導(dǎo)致土木堡之變的罪魁禍首,不僅本人在事變之時死于亂軍之中,事變之后家族及其黨羽也遭到清算。
景泰元年(1450年)五月,淮藩承奉(王府宦官首領(lǐng))南寧被認定為王振余黨,奈何南寧平時為人低調(diào),沒什么罪證,這時候說你有就必須有,沒有也得有,恰好王府剛為淮靖王的兩個女兒選定儀賓人選。于是乎參政劉烈之子劉垕行為“不檢”,長史王彰之子王書身患“宿疾”,都是靠著行賄才得以入選。南寧被械送進京,同時詞連王彰這位淮藩百官之首,認定他也參與其中。
“壬戌……淮府伴讀潘鐘奏承奉南寧黨奸臣王振,肆貪無厭,受賄選參政劉烈無檢子垕,長史王彰宿疾子書,俱奏授儀賓。時,垕、書雖得命,尚未及婚。都察院請下巡按御史,收鞫械京。從之。”(《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在朝廷的干預(yù)下,這兩樁婚事自然黃了。淮藩方面不得不另選莫愚為貴溪郡主儀賓、張鵬為余一郡主儀賓。
至于王彰,一度因此去職,可最終官復(fù)原職。甚至其女于景泰二年(1451年)七月,被冊立為朱祁銓三弟永豐王朱祁鉞之妃。畢竟,朝廷此舉意在敲打淮藩,而非要大動干戈。
所以事后對淮藩也做了一定程度的補償,比如景泰二年七月,周朱祁銓的奏請下,明代宗命工部會同地方修繕淮王府。
赴京朝覲
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十六日夜,太上皇朱祁鎮(zhèn),在野心家石亨、徐有貞、曹吉祥等人的支持下,趁弟弟明代宗罹患重病,多日無法視朝之機,發(fā)動奪門之變。
重新君臨天下的明英宗,在改年號、廢代宗、殺政敵之余,為給自己挽尊,開始大發(fā)利是,宗室是其中重要的一環(huán)。淮王朱祁銓不失時機的為自己討要了一番福利。
天順元年(1457年)五月,朱祁銓奏稱自己府中缺少宦官,明英宗接信立馬將張傪等四名等內(nèi)使派往淮王府。
當年六月,朱祁銓上疏朝廷,表示想要出去祭掃先王墳園,以盡孝道。明代宗王雖然享盡榮華富貴,可同時也是被困于圍城的囚徒,藩國城墻有多大,他的活動范圍就有多大,無炤擅自出城,形同謀逆。對此明英宗依然給予準許。
鄱陽淮王府遺址發(fā)掘區(qū)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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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五年(1461年)三月,淮王殿下又奏稱本府的社稷、山川等壇年久失修,以至于所用木材已然腐朽、磚石也發(fā)生剝落,請求敕命有司進行修繕,明英宗又一口答應(yīng)。
饒州淮王府由饒州府署改建而來,可因工程上馬比較倉促,居住環(huán)境相對較差。以至于景泰年間雖有修繕卻依然不滿意。為此朱祁銓不失時機的于天順七年(1463年)五月上疏朝廷,表示本府基地低洼狹小,且沒有形成沿中軸線對稱的格局,有礙觀瞻、有失體統(tǒng),請求拓展府址。具體要求為將位于王府后面的軍民之地,及儀衛(wèi)司、審理所衙署納入王府范圍。明英宗聞訊,很是大方的命有司在饒州府城內(nèi)挑選屬于官府所有的空地,與相關(guān)人等及衙署進行換地。
而在此之前的天順六年(1462年),奉王命赴京奏事的淮藩內(nèi)使,途徑山東陵縣(今山東德州市陵城區(qū)),結(jié)果被知縣王凱抓起來審了一通,原因僅僅是因為王大知縣懷疑他是冒牌貨。明英宗得知此事震怒不已,下詔將王凱大儒錦衣衛(wèi)大牢,隨即處以降二級的懲罰。
若說以上種種尚算正常范圍的話,那么另一件事則可看出明英宗對這位堂弟多有優(yōu)待:赴京朝覲。
前文說過,朝覲皇帝本來是大明宗王的權(quán)利與義務(wù)。洪武年間藩王朝覲屬于家常便飯,明太祖甚至親自下場安排諸王朝覲的順序。永樂朝,藩王朝覲也頻頻見于史端,蜀王朱椿就曾3次赴京朝覲。洪熙朝,韓王朱沖(火或)兄弟一道赴京朝覲。宣德朝,漢王之亂前趙藩、漢藩的幾個堂兄弟曾獲準赴京朝覲。
漢王之亂后,一切都變了。此后屢有藩王奏請赴京朝覲,可每每都被以各種理由拒絕。正統(tǒng)七年底、八年初,襄王朱瞻墡、荊王朱瞻堈、淮王朱瞻墺赴京朝覲(鄭王朱瞻埈因病沒有成行),可名義上侍親(后改為奔喪)。天順元年四月,襄王朱瞻墡再次赴京朝覲,可獲準的根本原因在于化解叔侄倆的矛盾。這次相會讓叔侄倆的感情的到了升華,天順四年四月襄王再次赴京朝覲,兩年后明英宗再次相邀,卻被襄王以年老多病予以婉拒。
除此之外,只有朱祁鎬這位嗣封淮王獲準赴京朝覲。本來淮王殿下只是按流程遞交了一個朝覲申請,屬于在皇帝陛下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行為,誰知道竟然獲準了。對,沒錯,一個不含多少誠意之舉動,竟然中了頭獎。
“壬寅,書與淮王祁銓曰:‘舊歲得奏,欲赴京朝覲。朕念親親之義,亦欲一見。今遣人赍敕符、金牌詣府,爾可擇日起程,途中宜安靜自愛,以副朕意!’”(《明英宗實錄》)
南京出圖的黔寧王遺記金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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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順六年(1462年)三月,明英宗派人帶著朝覲所用的敕符、金牌趕赴饒州。朱祁銓接到旨意時,估計一度是目瞪口呆的。清醒過來后,完全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一番準備之后,朱祁銓興沖沖的坐船走水路北上,于當年六月初五抵京。隨即皇帝賜予其兩份大禮:其一賜予食鹽二百引,在綱鹽制下明代的鹽引有大小之分,大引400斤,小引200斤,總之數(shù)量極大;其二是將饒州府境內(nèi)的柴棚局河泊所兩年歲課鈔賜予淮王府。
六月十六日,朱祁銓前往昌平天壽山陵區(qū),拜謁長陵、獻陵和景陵三座帝陵。兩天后,文武百官于早朝乎赴十王府淮王臨時駐地朝見朱祁銓。以上都屬于藩王朝覲時的常規(guī)操作。二十一日,他又前往金山拜謁祖母恭靖賢妃李氏的墳園。
尋常藩王朝覲,一般留京十日左右,可朱祁銓在京逗留了一個多月,直到七月初三才辭陛,施施然啟程回國。
朱祁銓之所以能成功獲得朝覲資格,一方面與他跟明英宗這位堂兄很早就維系良好關(guān)系息息相關(guān)。早在正統(tǒng)年間,明英宗就對這位年僅舞象的堂弟印象頗佳,在書信中親切的以“賢弟”相稱。
“(正統(tǒng)十四年六月)丙子,書復(fù)淮王祁銓曰:‘爾奏請頒《新編五倫書》,今特以一部奉去觀覽,以遂賢弟好古樂善之心。’”(《明英宗實錄》)
景泰年間被牽連,更讓他多少有些歉疚感。王振雖然禍國殃民,可明英宗對這位大伴的感官卻截然不同,復(fù)辟之后第一時間為其翻案、賜葬,為其建旌忠祠,御賜《諭祭王振碑》,是明代唯一一個“沒后追思”的宦官。淮藩承奉南寧被打成王振同黨,械送京師受罰,令皇帝對堂弟產(chǎn)生了一絲同病相憐之感。
另一方面也受襄王一再赴京朝覲影響。如同當年太皇太后思子心切,明英宗因此詔四位叔父一道進京那般,其他藩王拒了就拒了,可同為仁宗后代,總不能厚此薄彼吧。然而二叔鄭王朱瞻埈長期纏綿病榻,不良于行,鄭世子朱祁锳這個混球曾因犯錯被提溜進京受罰;六支的堂弟荊王朱祁鎬也不知天高地厚,為博美人一笑,竟為王妃魏氏奏討只有皇后和太子妃才有資格使用的博鬢冠,如此僭越少不得被打入另冊。思來想去只有淮王朱祁銓這位堂弟看看能入眼。所以他的朝覲奏疏,時機卡得恰到好處。
繼嗣的煩惱
景泰二年(1451年)七月,南城兵馬指揮李進之女被冊封為淮王妃。人說“洞房花燭夜”是人生三大喜之一,可很快淮王殿下就笑不出來了。
李氏過門之后被查出身患風疾,根本無法受孕,這可急壞了淮靖王妃蕭氏。淮藩人丁單薄,淮靖王僅有鄱陽王朱祁鑌、淮王朱祁銓、永豐王朱祁鉞三子,朱祁鑌未婚早逝,這一支因此絕嗣,只剩下大宗及永豐王兩支了。何況蕭氏只有朱祁銓這么一個親兒子。
淮王府遺址出土的構(gòu)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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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六年(1455年)四月,抱孫心切的蕭氏上疏朝廷,奏請效仿襄世子朱祁鏞的成例,給兒子擇一名良家子為妾。此議獲得明代宗準許。
“甲午……淮靖王妃蕭氏奏:‘長子淮王祁銓先冊李氏為妃。自婚之后染患風疾,無子,恐誤宗嗣。乞照襄世子祁鏞例,自備財禮于本境地方官員、軍民、良家子女內(nèi)選娶一妾。’從之。”(《明英宗實錄·廢帝郕戾王附錄》)
有人可能會覺得奇怪,親王納妾為何需要朝廷批準?
實際上,古代雖然實行一夫一妻多妾制,可納妾也不是那么好納的。除了極少數(shù)特殊情況外,男子納妾需經(jīng)妻子同意方可,否者你今天納妾,妻子明天就把她發(fā)賣了,都挑不出錯。
像朱祁銓這種情況自然符合納妾的條件,但宗室還有一套制度約束,宗室成員(包括配偶)無論男女都需名留玉牒,此舉的目的一是為純凈宗室血脈,二則用于控制宗室人數(shù)。宗室的妾侍經(jīng)過報批,作準后納妾,被稱為良妾,其所生子女雖為庶出,但天然屬于宗室,擁有宗室成員的一切權(quán)利。若不經(jīng)報批自行納妾,則屬于濫妾,沒有任何名分,所生子女的宗室身份也不被承認,也即喪失身份及特權(quán)。
獲準后,朱祁銓終于納了妾。結(jié)果直到成化二年(1466年),淮王妃李氏去世,真正十余年間王府依然沒能傳來嬰孩的啼哭聲。
不得已,朱祁銓厚著臉皮再次上疏,奏請續(xù)弦。明憲宗準其所請,冊封淮藩群牧所百戶杜通之女為淮王繼妃。不知是淮王殿下急不可耐,還是朝廷有意削減宗王繼妃的身份,竟沒有遣使冊封,而是讓王府派員赴京領(lǐng)取親王妃的金冊、冠服。
沒成想這位杜王妃比自己的前任更不堪,于成化六年(1470年)正月去世,同樣沒能留下子嗣。好在此時,庶長子朱見濂已然出生,終于讓他松了一口氣。
截止此時,淮藩立國四十余年,可男性成員僅有淮王朱祁銓、朱見濂,永豐王朱杞鉞、朱見凈兩對父子。
朱見濂生于成化六年(1470年),由于他的存在父王無法再取,因此成為第一順位繼承人。成化十六年(1480年),在朱祁銓的奏請下受封淮世子。
淮王府格局及發(fā)掘遺址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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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天不遂人愿,弘治六年(1493年)六月淮世子朱見濂去世,年僅24歲,朝廷賜謚曰安懿。令年近花甲的朱祁銓飽嘗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之痛。
好在繼妃杜氏去世之后,人到中年的淮王殿下似乎任督二脈突然被打通了,先后育有六子六女:庶次子朱見淀(音diàn)、庶三子朱見湁(音chì)、庶四子朱見?(音jùn)、庶五子朱見沶、庶六子朱見(氵犀)、庶七子朱見洵。
淮世子朱見濂無嗣,故居次的朱見淀順序頂替為第一順位繼承人,然而清江王殿下沒有大哥那么幸運,他于成化二十一年受封清江王,大哥去世后遲遲無法進封世子。關(guān)鍵去世時間僅比父王晚了一個月,可以說趕了個前后腳。以至于其后淮王爵位雖由他這一支繼承,卻鬧出了淮藩版“大議禮之爭”,困擾三代人數(shù)十年之久。
當然這些事與他也無關(guān)了,畢竟“死去元知萬事空”,所以身后就算洪水滔天,對他也無任何影響。
阿越說
弘治十五年(1502年)八月初八,淮王朱祁銓薨逝,在位55年,享年68歲,朝廷賜謚曰康。淮康王繼承了父王的治國的理念,為人低調(diào),安安分分的當一個朝廷眼中合格的藩王,不挑事,不作死,因此被明英宗這位堂兄高看一眼,有幸成為宣德朝以后唯一一個獲準赴京朝覲的嗣封藩王,是明代宗室中少有的清流。
淮康王能年紀輕輕便獲得明英宗“好古樂善”的評價,本身就是可好學之人。他在文學上還是有一定成就的。同治版《鄱陽縣志》收錄有他所作的七言律詩《題芝城南天寺》:
“游遍饒城多少寺,南天勝境世間殊。
喬松帶露龍須濕,老樹參天鹿角枯。
曉聽山僧翻貝葉,夜看禪客坐團蒲。
門前一派長清水,隔斷紅塵半點無。”
淮王府龍紋輦道遺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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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城”指當時的饒州府城,也即現(xiàn)如今的鄱陽縣城,因唐朝神龍年間饒州刺史薛振以芝獻于朝,遂改城北約一里處的小山為芝山,饒州也得了個芝城的雅稱。南天寺在哪沒能查到,不過從詩文來看,淮康王沒少出游。
寫詩作文自娛之外,淮康王還組織王府長史李伯玙、紀善馮原等人編撰了一部詩歌總集《文翰類選大成》,收錄古今詩文,共一百六十三卷,并以“西江頤仙”之名親自作序,進行刊刻,算是明代藩刻版重要文獻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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