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壯漢獰笑著,提上褲子,尿液澆了老漢一頭一身,在眾人的嘲笑中,囚車緩慢的向平城南郊行去。
老漢叫喚的聲音已經嘶啞,面臨他的,將是死亡。
誰能想到,他曾是三朝元老、太武帝拓跋燾最重要的謀臣、累拜司徒封爵東郡公的崔浩。
但史稱: “自宰司之被戮,未有如浩者。”
不但崔浩自己被侮辱而死,而且被夷五族除了赫赫有名的清河崔氏同族,還有清河崔氏的姻親范陽盧氏、太原郭氏、河東柳氏都被連坐滅族,史稱北魏的“國史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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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史六首·其六·崔浩
明 鄭學醇
許身曾比漢留侯,蓋世才名也拙謀。
國史未鐫身已戮,功成不共赤松游。
這是明代人詠史詩,把崔浩一生做了一個評價。
崔浩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高門士族清河崔氏是中國魏晉至隋唐時期的著名大族,祖上不必說,被稱為冀州神童的父親崔宏,在北魏朝廷做到了吏部尚書。
崔浩從小聰明后天勤奮,他也時常自比西漢時期的張良。在北魏開國皇帝拓跋珪在位期間,崔浩先后任職給事秘書和著作郎。
后來拓跋嗣繼位,崔浩被任命為博士祭酒深得寵信,參與了當時的很多軍國大事的謀劃。
“反駁遷都”“議立儲君”“勸阻南征”“建策伐夏”“討擊柔然”“攻滅北涼”……
北魏內部治理和統一北方的戰爭中,他都有參與,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同時,在滅佛行動、推行士族門閥制度等事件中,損害了一些鮮卑貴族的利益,得罪了朝中的很多權貴,為他的翻車埋下了伏筆。
公元439年,拓跋燾讓崔浩等人編寫北魏的歷史《國記》,特別囑咐他要據實編寫。
崔浩真是“據實編寫”,毫不隱諱:
拓跋什翼犍娶了自己漂亮的兒媳婦;拓跋珪娶了自己母親的親妹妹,也就是他小姨;拓跋珪晚年“精神錯亂”;拓跋燾攻宋時,瘋狂屠城……
關鍵是,寫完《國記》的崔浩,還在兩個手下建議下,將《國記》刊刻在石上,公之于眾。
這下子,引起轟動。
皇族拓跋氏一些難以啟齒的不堪歷史就這樣迅速傳播。
拓跋燾編寫北魏國史,主要的目的是要給后代總結學習的,結果卻“暴揚國惡”。
崔浩就悲劇了,除了自己被辱殺,而且被滅五族,“國史之獄”是中國歷史上最慘的事情之一。
崔浩皮膚潔白,如同美婦,常自比西漢開國謀臣張良。但是他那里知道:張良之所以為后世敬仰,不止在于張良能“運籌帷幄之中”,更重要的是張良能知進退。
我兩過張良廟,在“英雄神仙”碑前總是感嘆。
做英雄或許很難,但是做完英雄,再做神仙的,更難。
兩耕齋閑話:閑來喝茶,夢里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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