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鮮亮麗的娛樂江湖,向來,都是有AB兩面的。
A面,如同流光溢彩的《繁花》,B面,就是粗俗不堪的錄音。
A面,是王家衛的八年磨一劍,B面,是工具人古二的三年磨一錐。
當《繁花》在白玉蘭上封神,編劇秦雯風光無兩時,沒人會想到,這場繁花似錦的BGM,早就被一個叫古二的“小人物”錄了下來。
吃瓜群眾最愛看什么?當然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是“人設塌房”。他們不關心藝術的誕生,只關心大師的“陰暗面”。
而古二,恰好能做到。
這件事,走到今天的情形,已經不是一場關于“編劇署名權”的民事糾紛了,而是一出徹頭徹尾的“復仇”戲碼。
古二的心理脈絡,是如今“牛馬”“社畜”的樣本:從“信徒”到“怨鬼”,從“維權”到“復仇”。
很多大廠打工人,當初入職時,也是戴著濾鏡的——企業的名聲,老板的魅力,體面的工牌,無不振奮有加。然而,一旦遭遇到真實職場的毒打,才赫然發現,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兒。他們被裁員遭冷遇,討說法而不得,最終上升為網絡爆料,主雇雙方,陷入一地雞毛。
古二也一樣,一開始他就是討個說法,最后,演變為同歸于盡。
沒錯,的確是古二放了錄音,但,是誰最初啟動了這個紅色的復仇按鈕?
這是本文想探究的,為什么會走到這一步?
其實,原因無它,答案只有一個:
是王家衛,和他的傲慢。
他親手把一個“維權者”,逼成了“復仇者”。
某種程度上,他是自己把自己殺死了。
雖然作為國際大導演,王家衛不會像塌房藝人一樣無立錐之地,但至少,在很多影迷心里,他已經徹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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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圣者-
如今的古二為什么“怨恨”,是因為,他曾經懷揣著對王家衛的“信仰”。
王家衛不只是個導演,他曾是一種符號,文藝青年們的精神圖騰。他是華語電影的“B格”天花板,要說“裝B”他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能進王家衛的劇組,對很多文青來說,不是“上班”,是“朝圣”。
古二,就曾經是那個朝圣者。從他過往雖然文采橫溢但期期艾艾的小作文里,就可以看出對于墨鏡的“崇拜”,甚而令外界疑心,他是不是……“愛”上過他。
當然,有一定比較明確的是,他絕非王家衛的“愛將”,只是在場子里端茶倒水、伺候偶像,順便寫寫劇本的“少年”。
秦雯是王家衛的“寵臣”,是可以撒嬌、可以“扯皮”的那種。
在錄音里,他們的地位一目了然。王家衛讓秦雯帶徒弟,秦雯撒嬌說“太大責任了,太難了”。王家衛讓古二給女演員上課,古二只能應“哦”。
古二還負責上菜,端上來一盒“肘花蹄膀”。秦雯和許四一訕笑:“他只伺候導演的~”“全心全意的愛著導演~”。
王家衛本人呢?補上了關鍵一刀,用貶低來確立強弱:“沒有一件是我要吃的。”
這就是“大師”劇組的生態鏈:頂層是王家衛,是“神”;中層是秦雯這樣的“寵臣”,可以分享八卦,可以分潤功勞;底層就是古二,屬于“工具人”。
可這個“工具人”,偏偏是王家衛親口認證的“救世主”。
在最近他發布的一段錄音里,古二詳細匯報了阿寶的“原始積累”:如何發現“三兔牌”T恤(后來被改成了三羊牌),如何利用“穿在華聯”的口號打通渠道,如何三個月創造“銷售傳奇”,如何搞“街拍”鼻祖,如何串起汪小姐的外貿線……
這是一個完整的,且帶有邏輯閉環的核心故事。
這套完整的商業邏輯,聽得秦雯一愣一愣的,她連“華聯商場那個是哪個總啊?(古二答:康總)”、“無錫的哪個?(古二答:范總)”都要現問。
但王家衛聽嗨了,興奮地說:“這個(古二的戲)一定會比我們男男女女好看刺激……”
在錄音的最后,王家衛一錘定音,給了古二一句極高贊譽:
“俊年(指古二)就是現實里面的寶總,拯救了我們。”
這叫啥?“精神開光”,更是“PUA”——
我不給你錢,不給你名分,但我給你“榮耀”。你不是在打工,你是在“拯救”藝術。你不是“工具人”,你是“現實里的寶總”。
其時的古二,信了。
但他不知道,在實打實的利益面前,所謂的“表揚”一錢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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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權者-
2023年底,《繁花》爆了。
阿寶成了阿寶,汪小姐成了汪小姐,秦雯也成了“金牌編劇”。
古二呢?片尾字幕,他是“前期責任編輯”。
“拯救者”成了“前期”,這是壓垮駱駝的第一根稻草。
于是,古二開始了第一階段的行動:維權。
他開始寫“小作文”,寫得很早,早在播出一兩年前就在寫了。他在公眾號上以“黑暗的榮耀”為題,哀怨,泣訴。用圈內人看得懂的代號,指稱王家衛、秦雯一干人等。
在小作文里,他像一個男版秋菊,希望“老爺們”給個說法。
但他忘了,在娛樂圈,一個小人物喊破喉嚨,不如女明星掉一根假睫毛“熱鬧”。
在繁花播出當天,古二還發了一個聲明,強調劇本歸屬。他如此早的行動,等來的結果是什么?
啥都沒有,劇組似乎只當沒看到。其實,王家衛本可以在這個階段,把一場危機掐死在搖籃里,但他選擇了無視。他的團隊也都集體無視。
這種無視,當然是居高臨下的傲慢造成的。
但凡有一絲絲關懷弱勢的初心,或者有風險控制意識,王家衛本人,或者是團隊要員,大可在播出前后,和古二誠懇地聊聊,即便不能予取予求,但給一個聯合編劇的署名,也可以令其懷有極盡恩寵之心——至少不會讓他覺得失望至極。
這話雖然都是馬后炮,但娛樂圈塌房案例看多了,你就知道,早期風險控制的必要性。
在維權期,古二沒等來任何回應。
一年多后,他卷土重來。今年8-9月間,古二改變策略,不再哀怨地發小作文,而是連續發布了四五條錄音。一開始也沒多少人看,僅有幾百播放量。
到了這一階段,仍然可以止損,古二雖然步步為營,但明顯也是要看碟下菜的。給他一個合理且公道的交代,應能息事寧人。
但王家衛方面是怎么做的呢?據悉八九月份古二發布的錄音,每一條都被《繁花》制作方“繁花里”投訴——但一條都沒刪掉。
這意味著,王家衛方面看到了古二開始放錄音的事情,且自覺威脅不小,所以在微信后臺投訴。
其實,至此,更大的問題是王家衛整個團隊都毫無應對能力。
如果說王家衛的傲慢殺死了自己,那么他團隊就是“害死王家衛”的從犯了。
因為有錄音的存在,和此前他“小作文”相比,算是事實證據。9月初,「文娛春秋」團隊注意到,當時就認為這件事有新聞價值(其實我們壓根不認識古二,聯系還不回應,此前也比較喜歡《繁花》,對王家衛沒有惡感,就是一個媒體人應有的敏感而已),所以「文娛春秋」率先報道,引發廣泛關注,躍上熱搜,至此,成為公共事件。
到了如火如荼的階段,片方不得不回應。
事實上,截至那時,仍然可控,給古二一個舒心的交代,或能阻止下一步的發展。
但王家衛和秦雯偏不,他們試圖污蔑古二人格,劇組官號發了一則“HR式”的聲明——
古二(程某某)是“前期資料收集小組成員”。(徹底否認編劇身份)
他“未經與劇組溝通的情況下自行離開劇組”。(定性為不告而別)
他“擅自帶走前期籌備所整理的資料”。(定性為“盜竊”)
他“偷錄劇組主創的私人對話...毫無職業道德可言”。(定性為“小人”)
這一聲明,仍然沿襲著傲慢,把一個“創作者”的維權,打成了“人品低劣者”的敲詐。
這種污名化,是把一個人的信仰和付出,扔在地上,還要再碾上幾腳。
不僅如此,劇組還拉來美術指導鮑德喜、總發行人及其他團隊成員,撰文助陣,意圖“打群架”。鮑德喜一句“神經病”,也讓這位奧斯卡得主備受非議。
老實說,古二在維權階段,是孤獨且無力的。他以為自己真的貢獻卓著,就能換來業界公道。
但他錯了,這個圈子,不缺的就是才華,最缺的是“名分”。
在錄音里,有個股票顧問王總,問了個很“天真”的問題:為什么現在電視劇沒有好劇本?
王家衛笑了。他說,現在編劇非常非常貴。
貴,但不見得好。
王家衛緊接著就揭了老底,現在的模式是“承包制”:
“比如說我去接一個活,我是一個成名的編劇,我可以接10個劇本,回來就丟給團隊去寫。”
王總聽完,只說了一句:這種行為很難持續。
《繁花》劇組,似乎就在踐行這套“承包制”,王家衛是“總包”,找了秦雯做“工頭”,而古二,就是“團隊”里的泥瓦匠,最后,被掃地出門還遭拖欠“工錢”。
王家衛的傲慢在于,他覺得這套“承包制”天經地義。秦雯的傲慢在于,她覺得“團隊”寫的,工頭署名天經地義。
他們甚至懶得再PUA古二,他們選擇直接碾壓。
這一刻,古二的“信徒”之心,徹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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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仇者-
當“維權”變成一場啞劇,當“小作文”被淹沒在娛樂圈的燈紅酒綠,古二的心理防線,崩塌了。
他大概意識到,在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你要的“公道”,和群眾想看的“熱鬧”,根本不是一回事。
群眾不關心誰是“三兔牌”的爹,群眾只關心誰的胸和誰的“裝”。
于是,古二“黑化”了,不再是那個“要說法”的秋菊,變成了手握“核按鈕”的復仇者。
他轉變了策略。如果說“小作文”是民事訴訟,那“放錄音”就是刑事自訴。而這應該不是他本意,他曾經“維權”但不得,是被逼迫走到這個環節的。
他不再糾結于“誰寫了劇本”,他要的是“大家一起死”。
如今,一個被逼到墻角的讀書人,可怕的是他能寫,但更可怕的,是他會錄(音視頻)。
他放出的錄音,刀刀致命,每一刀都砍在“人設”上——
第一刀,砍王家衛的“大師”人設。
神秘感是大師最好的外衣,而錄音,是戳破這件外衣的錐子。
那個沉默的、戴著墨鏡的藝術符號,在錄音里,變成了一個八卦、精明、油膩的“飯局阿叔”。
他點評唐嫣:“告訴你,唐嫣是個很裝的人”。一句話,把核心女性角色定性為“裝”。
他點評陳道明:“陰陽同體”“真的是極品”。聽著是夸,實則是把老戲骨當“怪物”來賞玩。
他點評游本昌(爺叔):“不是省油的燈啊”。90歲的“德藝雙馨”藝術家,在他眼里,也不過是個“玩家”。
甚至,還嘲笑張一白發戰報,《風犬少年的天空》怎么著也是豆瓣上“2020評分最高華語劇集”,評分7.9;王家衛自己的《擺渡人》評分呢——4.1。
也恰恰是《擺渡人》,讓王家衛被第一次祛魅,而9年過去后,一部《繁花》身后事,令其崩塌。
第二刀,砍秦雯的“才女”人設。
如果說王家衛是“神”,秦雯就是“神”身邊的“圣女”。
但錄音,扒下了她的“圣袍”。
且看一則低俗玩笑。王家衛問秦雯:“要是你有那么大的胸,你的人生會改變嗎?”這是一個極其油膩的、上對下的“職場性騷擾”式玩笑。
秦雯非但沒覺得被冒犯,反而回答:“好開心啊,還當什么編劇啊?”
這讓一個“才女”形象蕩然無存。且,這是什么價值觀?
但最致命的,還是她在錄音里承認有槍手。比如,秦雯在聊另一部劇《流金歲月》時,抱怨劉詩詩粉絲艾特她,但她馬上對王家衛說:“其實呢是許老師(秦的槍手)寫的,我也不知道。”
主角的臺詞錯位都不知道,這是名編,還是瞎編?
她貶低原著:“其實也沒什么好的(知亦舒的原著)。”
這兩句,坐實了秦雯的“慣性”:用“槍手”,且看不起“原著”。這就為《繁花》的“抄襲”,做了“背書”。
古二放出自己匯報“三兔牌”核心主線的錄音,再對比秦雯全程的“小白”提問,基本就知道“金牌編劇”的成色。
她甚至想直接“復制粘貼”古二的臺詞:“我也可以不篩選一下先放上去”。
最后,是王家衛的“點睛之筆”——手把手教秦雯“洗稿”:“你篩選一下,要在你的語言系統里面嘛!”
另外,錄音里,秦許二人“襲警”并被光速撈出的自爆,屬于法制事務,不多評論。
第三刀,砍翻一船人,制造“公眾事件”。
光錘王家衛和秦雯,火力不夠,必須把“流量”拉下水。
于是,唐嫣、劉詩詩、陳道明、游本昌……這些名字一出來,這就不再是“編劇圈內糾紛”,這是“娛樂圈大瓜”。
“小作文”是“我控訴”,是主觀的,是可以被“公關”的;“錄音”是“他親口說”,是客觀的,是無法抵賴的。
但古二的復仇,是用一年的“小作文”維權失敗,換來了一個認知:
在這個時代,真相不重要,“八卦”才重要。
劇本歸屬不重要,“人設塌房”才重要。
而這也是大眾喜聞樂見的。
果然,爆了。
只不過,自此,就變成了手刃式的復仇,核爆式的魚死網破。
其實,回過頭來說,本不至于走到這一步的,甚而古二放錄音的行為,也有道德疑慮。但對于一個身患重病的人而言,復仇的快感,或許也是一劑強心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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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者-
回到最初的問題:這一切,只因為王家衛太傲慢?
我們認為,是的。或者,準確說,王家衛和秦雯以及團隊諸人,都是傲慢的。
在王家衛的認知里,他不是在“雇傭”古二,他是在“點化”學徒。
他用藝術的“B格”,去白嫖別人的才華。他覺得,讓你參與《繁花》,讓你這個“工具人”的名字和“王家衛”三個字出現在一起,已經是你三生有幸。
這是一種上世紀香港影視圈早年的“師徒制”遺毒,是“知名大導”的“片場暴君”思維——師父給你一口飯吃,給你一個學習的機會,你還想要“署名”?
他忘了,這個時代,B格不能當飯吃,但錄音可以當錘子使。
王家衛的傲慢,體現在他對“人”的漠視。
他把秦雯當“寵臣”,所以會開“胸大不大”的玩笑。
他把古二當“家奴”,所以一邊用著他“拯救”劇組的劇本,一邊嘲諷他“沒有一件是我要吃的”。
他傲慢到,在古二維權時,根本不屑于給一個體面的安撫,反而用一份冷冰冰的聲明把人往死里踩。
其實,殺心早就有了。
2020年底,劇組讓人叫古二去冒簽王家衛的名字,領10萬塊。
這操作,叫“遞刀”。
“遞刀”的玩法,在資本局里很常見。本質上,這是一個“服從性測試”和“清退陷阱”。
如果古二簽了,恭喜你,你親手給自己造了一個“把柄”。“冒充王家衛簽字”,領10萬,這往小了說是“偽造簽名”,往大了說就是“職務侵占”或“詐騙”——一旦簽字或被判刑3年。
從他落筆的那一刻起,他就從“工具人”變成了“罪犯預備役”,這輩子都別想再提什么“署名”了。你敢鬧?劇組反手就能“報警”。
如果古二不簽,這就是你現在看到的結局。不簽,就是“不服管”,不簽,就意味著自動放棄“豐厚報酬”。
古二不光沒簽,他還天真地“找王家衛談”。
結果呢?“王家衛不響”。
主旨是“不響”的《繁花》,現在像一串炮仗亂響。
在聒噪中,王家衛的神格,崩了。秦雯的才女光環,熄了。
而古二,贏回了編劇署名嗎?沒有。他只是成功地把自己從“工具人”,變成了“復仇者”。
他用最不體面的方式,討回了那個本該體面得到的“公道”。
這個故事的內核,不是藝術,不是創作,而是幾千年不變的兩個字:
“不公”。
以及“不公”之后,必然隨之而來的,另外兩個字:
“復仇”。
在90年代,寶總要翻盤,靠的是人脈和渠道。
在AI時代到來的當下,古二要翻盤,只需一部能錄音的手機。
“雷神之錘”,掌握在了每個“工具人”手里。
顫抖吧……惡老板們!
撰稿|JackA
策劃|文娛春秋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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