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遇見“瘋女人”

文｜木白

隨手寫，閑聊

1 ）

一座城的羈絆

昨晚實在疲憊，加上衣服堆積幾套也該洗了，便花74元在柳州很繁華的商業區開一個民宿。

柳州的一個好處是，相比于下面這些小縣，小市，柳州的消費反而是低的。譬如你在來賓開一個同樣的民宿，估計要高出最少三分之一出來，而且房間不會是這么清爽，到全國第一個苗族自治縣融水的話，那個小城的消費就更高了！

反倒是柳州這座主城，消費整體非常符合一個城市的收入比。

不過融水這個地方是真的風景如畫。應該是被忽略的一個小城，。除此之外，融水這個城市的人非常質樸，大多是苗族人，所眼所見，女孩白皙漂亮，男生帶著一身正氣。

進入廣西差不多一個多星期，就一直沒走出柳州過。

這是一種命定的緣分，我在十幾歲的年齡讀完柳宗元的《永州八記》，就迫不及待在家里拿了錢搭火車遠行，先是去了永州的冷水灘，但在那里并未找尋到柳宗元的痕跡，后來火車站的臺階上抖抖索索蹲坐一夜，翌日清晨到了柳州，而后花三元錢坐摩的直接奔柳侯祠。

在那一串串長滿苔蘚的古代文人留下的青石碑前，用手小心觸摸了石碑下面的粗糙，自此也就與這座城有了一種羈絆，在成年后，到現在過了而立之年，幾乎只要深入廣西，第一站的目的地總是在柳州。

這幾日的時間沒有在柳州城區，而是在下屬的那些縣級市，鎮，村轉悠。

夜深的時候將車隨意停靠在路邊，聽公園內傳來的憂傷曲子，

黎明的晨曦在車里醒來，打開車門聽寂靜鄉村那些悅耳的鳥鳴，以及早起便外出謀生者腳步的沙沙聲。

2 ）

小鎮的瘋女人

彎曲小道兜兜轉轉進入到開闊馬路，在這個燈火通明的小鎮停下，拿起帶著電腦的包徒步，找一爿茶館坐下。幾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坐在我隔壁，見我坐下還與我點頭微笑。我也笑一下坐下。

十幾分鐘后，構思好選題準備開始寫作，外面的爭吵聲傳來，而且是聲響漸漸增大。幾個男子其中坐在靠墻位置的嘆息一聲說，又是那個瘋掉的女人。

我聽到有故事，調轉座位問詢，男子很感興趣的和我說，那個瘋女子幾天就會鬧一下，大家都知道她的。

我問，為何會鬧？她在小鎮很出名嗎？

男子說，她也是可憐人。

而后幾個人七嘴八舌的敘述，大概的脈絡就是。

女人早年在南寧KTV上班，認識了一個重情的男子，男子是個好小伙，并不在意她在什么場所工作，后面倆人戀愛，男子也算用情至深。男子的家庭條件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父母一個是醫生，另一個還是鐵飯碗。男子的父母起初并不知道這個未來的兒媳是做什么性質工作的，男子也不會說，但父母很開明尊重男子，對這個女子也很好，第一次見面就給買禮物，項鏈，衣服，當作女兒對待。一年之后，雙方家長見面，女孩子家只有母親一人，但這位常年在廣東打工的母親并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見面之后彩禮啥的男方都沒關系，要多少也都很配合，問題出在女孩子的母親太折騰，男方家在南寧的婚房準備好了，女孩子的母親去看一眼就開始挑剔，而挑剔的理由是風水不好，并放言說，如果要娶她的女兒必須再買一套房。因為她懂風水，她要親自給女兒挑一個好的住處。男方的父母就很為難，雖然工作穩定，但買一套房已經吃力，便勸慰，說風水并不能完全相信，而且還說了實情，大體是家里也沒多余的錢買房。

而后女方的媽媽便說話很不中聽，更是將女兒帶到了廣東，大意是不買房以后就斷了。男方的父母也很憤怒，也是在這一刻開始嘗試去了解女方，結果通過親友熟人了解后，發現女方的母親感情混亂，而女孩兒更是十四五歲就輟學，十七八歲便開始在南寧的夜場工作。了解到這些信息后，男方的父母叫來兒子撂下狠話說，你要是選擇娶這個妻子，父母就與你恩斷義絕。

而男孩兒這個時候也很崩潰，因為自己信任的未婚妻居然在這個時候并不能站在自己身邊，而是跟隨著并不講道理的母親去了廣東，電話里的言外之意還有著自己母親說的不無道理的意思。

現在父母這樣說了，男孩兒也很快作出一刀兩斷的選擇。

而女孩兒在廣東本以為男孩兒會妥協，母親也一直說，你現在拿捏以后才能獲得尊重，但不曾想這一番拿捏換來的是沒有了結果。看到男方冷淡下來，女孩兒和母親一起回來，準備妥協，但結果就是男方面都不見了。再后來女孩兒與母親也鬧崩了，又重新回到KTV上班，但遇到的都是那些并不真心的人。她以為憑借著自己的相貌是可以遇到真心的人，但后面幾年遇到的都是騙財騙色的，再后來女孩兒在那個場所生了病回到小鎮，人慢慢也就崩潰了，現在青春不再，每天混跡在小鎮的麻將館，輸錢了就撒潑打滾，再也看不到曾經的靚麗。

聽完這些七嘴八舌你一嘴我一嘴的故事，外加幾個男子嬉笑說那個時候與她還有過一夜情緣的嬉笑齷齪，我嘆息一聲，走到店外，遠遠看到一個瘦削的女子在昏黃燈光下的身影，被拉到細長細長。

3 ）

小鎮的青澀少女們

那晚我一個人睡在車里，腦海里縈繞著的都是幾個男子眉飛色舞敘述的表情，以及那個燈光下沒有看到容顏的女人畫面。

這畫面又切換回到那些輟學在街上游蕩著的少女們的嬉鬧。

有一個叫M少的女生今日已經到了廣東，準備開啟她打工的生涯。其他兩個女孩對我說，她是要到廣東投奔自己的“拐”（男朋友），我知道的時候她已經出發遠行了，我用她朋友的社交賬號很認真的問她。她說，不要聽她們胡說，我是去找我的閨蜜，而且我也不是去刷盤子，而是玩幾天就回來。

這次簡短的交流，我告知她，

一是在廣東遇到事可以私我；

二是任何時候手機不要離身，遇到事情第一時間報警。

我沒有告訴她的事，我在廣東幫助過一些她們這種年齡的少女，相信愛情，投奔男友，但最終去了之后會被這些花言巧語的男生騙去酒吧夜店上班，美其名曰，你愛我就要養著我。她們也不知道這些自己中意的男孩子們幾乎每一個都有著她這種可以賺錢的女友至少五六個。

我也在想，她們的人生是一定會經歷這樣的一段波折，也是因為這個命定的因果，我在短暫的兩次吃飯與喝茶的間隙，甚至當著那幾個男孩子的面告訴她們幾個道理：

一是在你們這個年齡不要太相信男孩子，因為男孩子在這個年齡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做什么；

二是，你們擁抱愛情，第一要看的這個人是不是有責任心，第二要看的這個人是不是善良，第三個要看的是不是這個男孩有著一些能力，雖不要求大富大貴但要具備賺錢要與孩子和家庭的資本。到這里，我笑著說，當然一切的前提是這個男孩兒你們看著要順眼，就是有眼緣，看著舒服，這個舒服不一定是好看。即便長得很丑，你們是看著舒服就可以。

在講前面這些的時候，她們聽得很認真，講到外貌她們就哧哧笑。顯然，我的這個說辭并不是她們想要的。

有很多的路你走過了，你也就知道了。

4 ）

語言的不同階段

這個早上收拾行囊，燒一壺開水將茶泡好，而后微信退房。

盯著老板娘發來熟悉的離別感言，到樓下一時竟不知去往何處。

在車里看黑塞的《荒原狼》，他說：

“我寧愿永遠孤獨，也不愿用我的自由思想去換一個取悅別人的角色。”

這句話在每一個階段都是不一樣的意境。

對于我這個階段的人生來說，這是一個節操的標尺；

對于那些躑躅在人生大門的少年們來說，這或許是一個深淵。很酷很酷的深淵。而面對深淵，你看到了，你愿意伸出手，但你卻無能為力。

這種狀態嗎，其實很累。

PS：全職寫作，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