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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拍我的故事,我想讓大家知道。”紀錄電影《陪你到清晨》里,孩子們主動袒露心聲的模樣,戳中了無數觀眾的淚點。這部跟蹤拍攝6年、分析上萬份數據的影片,10月24日全國上映當天,就引發了社會各界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熱議。
一條留言讓人揪心:“高三時被思維強迫癥纏上,求助學校心理老師無果,成績一落千丈,至今難忘那種絕望。”
這樣的遺憾本可避免。中國科學院心理研究所2025年4月發布的《2024年青少年心理健康與學業狀況調查報告》顯示,在我國6—16歲的未成年人當中,精神障礙的患病率達17.5%,這一數字高于成年人群的精神障礙患病率,顯示出兒童青少年精神健康問題的嚴峻性。
令人痛心的是,在主動求助的孩子里,僅不足三成家長能在首次請求時帶其就診,近三成家長要等孩子求助四次以上才行動。
只有被看見,才能被認知。 而“看見”的前提,是“懂得”。當《中華人民共和國家庭教育促進法》早已將“關注未成年人心理健康”寫入法律條文,當17.5%的患病率敲響警鐘時,家長和老師必須放下“成人的傲慢”,先學會“懂孩子”,才能真正看見那些藏在“被忽略”里的求救信號。
01
被“不懂”掩蓋的求救信號
“他就是青春期叛逆,過段時間就好了”“成績下滑還找借口說心里難受,就是太矯情”——這些話,成了很多孩子求救路上的“攔路虎”。
中國科學院的調查數據顯示,受母親情感忽視程度高的青少年,抑郁風險高達40.1%,是情感忽視程度低的孩子的近5倍;當父母從不和孩子聊心理健康時,46.2%的孩子可能存在抑郁風險,其中18%屬于高風險。更讓人痛心的是,父母均外出的留守青少年中,29.2%存在抑郁風險,比非留守孩子高出十余個百分點。
家庭本應是孩子的心理避風港,卻常常成為壓力的來源地。解放軍總醫院第九醫學中心醫學心理科主任、中國心理衛生協會理事肖利軍直指問題核心:“很多時候該看心理醫生的是家長,家庭治療應該更受關注。”
學校里的“看不見”同樣致命。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精神醫學科主任朱剛教授指出,青少年發病原因相對復雜,要從多方面進行分析,其中學習壓力是首要因素。當孩子上課注意力渙散、突然變得孤僻,有些老師第一反應是“紀律問題”而非“心理預警”。
調查印證了這種忽視的代價:認為和老師關系“完全生疏”的孩子,超過一半存在抑郁風險;覺得班主任公平度“很差”的孩子,抑郁風險高達44.9%。那位高三時遭遇強迫癥的網友,正是在最需要專業支持的時刻,被學校的心理幫助體系“缺位”所耽誤。目前有關數據顯示,當前學校心理教師多缺乏精神障礙識別能力,鄉鎮學校甚至鮮有專職心理教師,讓很多早期信號被輕易放過。
全國政協委員、中國工程院院士、南方醫科大學基礎醫學院教授高天明認為,“心理健康問題和感冒一樣,發現問題了及時干預就好了。可問題在于,當問題發生的時候,老師、家長和孩子往往不知道問題已經發生,耽誤了干預的時機;有的時候,哪怕發現了問題,由于對心理疾病的病恥感和社會排斥諱莫如深。其中一方擔心擔上風險,拉開距離,另一方擔心確診影響前途,彼此互相影響,問題越拖越嚴重,越來越難干預。”
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安定醫院主任醫師鄭毅也強調:“兒童抑郁早期治療效果很好,但現在治療率太低,很多家長發現了也不敢面對,甚至走了民間療法的彎路。”這種“不敢”的背后,是對心理疾病的偏見,更是對孩子心理需求的“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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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懂”早已不是借口
“我又沒打孩子,就是陪他不夠,搞不懂他的心思,怎么就違法了?”不少家長至今對“依法帶娃”存在認知偏差。《家庭教育促進法》早已明確:未成年人的父母不僅是“第一任老師”,更是家庭教育的“法定責任人”。
這部法律第十六條清晰規定,家長需“關注未成年人心理健康,教導其珍愛生命”;第十七條要求家長“關注未成年人的生理、心理、智力發展狀況,平等交流,予以尊重、理解和鼓勵”;第十八條更直接提出,家長要“自覺學習家庭教育知識,掌握科學的家庭教育方法,提高家庭教育的能力”。這些條款不是空洞的口號,而是守護孩子心靈的“硬約束”。
對照這些條款,很多家長的行為早已觸碰了“責任紅線”。當孩子說“我不想上學”時,你是否用“別裝了”否定他的痛苦?當孩子深夜失眠時,你是否只催促“趕緊睡覺”而不問原因?當孩子主動提出要找心理老師時,你是否罵他“胡思亂想”?及時溝通、平等溝通、同理心特別重要,而這正是法律要求家長必須具備的基本能力。
老師的責任同樣有法可依。《家庭教育促進法》第四十三條規定,中小學校發現學生有不良行為時,應當“為其父母提供有針對性的家庭教育指導服務”。這意味著老師不僅要教知識,更要成為孩子心理狀況的“觀察者”和家庭支持的“指導者”。但現實中,不少老師因缺乏專業心理知識,要么把心理問題當成紀律問題處理,要么因怕“惹麻煩”而選擇回避,錯失了干預的最佳時機。
當17.5%的孩子身陷心理困境,當46.2%的孩子因父母的“無視”而獨自掙扎,“不懂”早已不是可以被原諒的借口。正如全國人大代表、云南曲靖市第二小學校長李青霖所強調的,家長需要通過系統培訓提升心理健康教育能力,這既是責任,也是法律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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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看見”藏在細節里的答案
“這部影片主要講述的是‘治已病’,但‘防未病’更重要。”解放軍總醫院第九醫學中心醫學心理科主任、中國心理衛生協會理事肖利軍的話,點出了破解青少年心理困境的關鍵。而“防未病”的核心,就是讓家長和老師從“不懂”走向“懂得”,學會識別那些藏在日常里的求救信號。
肖利軍的研究發現,孩子最樂意與父母交流的黃金期是3—8歲,8歲后老師和同伴將逐漸代替父母。這段時間的高質量陪伴,能給孩子一生的心理底氣。但很多家長卻在這個關鍵期缺席:有的忙于工作,把孩子交給電子產品;有的過度關注成績,忽視了孩子的情緒需求。
北京安定醫院主任醫師鄭毅給出了更具體的“看見”方法:當孩子出現兩種信號時必須警惕,一是情緒行為與年齡、環境不符,二是問題持續造成痛苦。具體來說,長期情緒低落、注意力渙散、社交困難、厭食和失眠等情況,都可能是心理危機的預警。
學校里的“看見”同樣需要專業素養。中國科學院數據顯示,師生關系好的孩子抑郁風險僅7.4%,而關系生疏的孩子高達50%以上。這意味著老師的一個微笑、一次耐心傾聽,都可能成為孩子走出困境的力量。但正如高天明院士所指出的,當前很多學校心理教師欠缺精神障礙識別能力,亟需專業培訓提升服務水平。
北京安定醫院副主任醫師齊軍慧的期待,道出了所有人的心聲:“希望大家看待心理疾病患者,就像看待高血壓病人一樣,他們只是遇到了生活的坎。”這份平視的前提,是全社會對心理知識的普及,對專業能力的重視。心理疾病并不可恥,只要及時被看見、被幫助,孩子們就能走出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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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社會力量的支持行動
“醫療只是救助青少年的最后一道防線。”田艷在拍攝時的深刻體會,點出了構建心理健康支持體系的關鍵——需要家庭、學校、社會形成合力。而當家長和老師苦于“不懂方法”時,一些專業的社會支持項目正在悄然發力。
作為全國婦聯主管、專注婚姻情感和家庭教育領域的權威媒體平臺,婚姻與家庭雜志社于2025年8月推出“好家庭”人才培養計劃,面向家長、教師和專業人員開展“家庭教育指導(積極心理指導)職業技能培訓”。這個項目的特殊之處,在于它跳出了“單純呼吁”的層面,用“專業培訓+實踐賦能”的模式,為“懂得”提供了可落地的解決方案。
它不同于泛泛而談的講座,而是直擊家庭教育痛點——不知怎么“家教”的問題,手把手教家長和老師,到底怎么做“家教”,應掌握哪些基本技能。培訓由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社會保障能力建設中心主辦,課程內容涵蓋青少年情緒問題干預、親子溝通技巧、積極心理指導等實用技能,考試合格后頒發全國通用的職業技能培訓證書。
更難得的是,婚姻與家庭雜志社還為學員提供公益實踐機會,表現優異者可獲聘為“婚姻家庭指導員”,在服務他人中進一步提升家教能力。這種“培訓+實踐+服務”的模式,正好呼應了中國科學院報告中“加強近端社會心理支持系統”的建議。
培訓項目推出近兩個月,受到地方婦聯、教育系統、有關社會機構等多方關注,已與多家婦聯組織、家庭教育指導中心、中小學校,及幼兒園等單位達成合作培訓意向。9月底,雜志社與江蘇省鎮江市婦聯、中山路中心幼兒園聯動啟動首期培訓,近300名家長、老師和婦聯干部參加了宣講會暨培訓開班儀式。
一位參加首期培訓班的學員(初中校班主任)說:“以前看到學生上課走神只會批評,通過培訓我開始知道這是識別焦慮的信號。”這正是項目的意義——把“不懂”變成“懂得”,把“忽視”變成“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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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每個孩子都應被溫柔以待
電影里有個細節讓人動容:當一個孩子默默流淚時,總會有另一雙小手輕輕抱住他。孩子們尚且懂得彼此溫暖,作為成年人的我們,更應該學會用“懂得”去擁抱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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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你到清晨》的上映,就像一面鏡子,照見了青少年心理健康領域的痛點,也照見了改變的可能。17.5%的患病率雖然刺眼,但只要家長放下傲慢,學會在黃金期陪伴、在日常中溝通;只要老師放下偏見,學會識別信號、給予關懷;只要社會提供專業支持,消除“病恥感”、搭建幫助橋梁,這些數字就會慢慢下降。
婚姻與家庭雜志社的“好家庭”培訓項目,正是這股改變力量中的重要一環。它讓家長不再因“不懂方法”而迷茫,讓老師不再因“缺乏專業”而無力,讓專業人員獲得更系統的提升。當越來越多的成年人通過培訓學會“懂得”,就會有越來越多的孩子被“看見”,被溫柔以待。
每一個孩子的心里,都藏著對“被看見”的渴望。而“看見”的密碼,就藏在你的“懂得”里。放下傲慢,拾起學習的勇氣;放下偏見,擁抱專業的力量。當我們都能讀懂孩子的心理需求,用法律賦予的責任、科學給予的方法去愛他們,就沒有救不了的孩子。
畢竟,生活總有出口,而孩子的出口,就在你我的“看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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