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清華原創丨今天我生日（散文）

今天我生日

文/石清華

雙休日，到八點半已經睡不著了，坐在床上看了會兒手機，有人敲門。

趕緊起床，原來是兒媳婦田慧請的打掃衛生的家政服務員。田慧聽見后從寢室出來給服務員說明了工作任務、要求。快遞小哥也送到了田慧買的菜和水果，我問明情況后抓緊準備洗切，到十點二十分才好帶孫子小石頭去畫畫。

“石爺爺，今天是你生日呢。”正在洗衣服的老婆白云告訴我。

我趕緊查看手機：“還有幾天呢。”

“你記錄的是陰歷，但陽歷的日期是不變的。”

“哦，那就是吧。”

我的兒童少年在苦海里掙扎，能夠活命已是老天眷顧，哪還管什么生日。青壯年得努力學習、奮斗，謀生養家，也無暇顧及。所以從小到老，幾乎不記得自己的生日，自然也就沒有什么慶祝活動，糊里糊涂地過了六十五年。只是到年老了，有相好的鄰居、朋友、同事偶爾在生日這天聚在一起聊聊天、打打牌、喝喝酒，才想起了有生日這回事。可絕大多數生日都默默無聞地溜了過去，也還算平安無事吧。

“爸爸，今天是您的生日，得慶賀一下。”兒媳婦笑一笑，接著對服務員說：“那就先清理廚房吧。”

“喂，老石，今天有沒有時間玩呢？如果有時間，就給老何打個電話。她昨天說今天有時間玩。”

正在按田慧的指示清洗午餐的菜時，有曾經為官的同學陳局長來了電話。

小陳當了一輩子官，我這個沒出息的同學在他手下當了一輩子兵。不過，他當官時我當兵，幾乎形同路人沒有往來。即使有時到單位指導、檢查工作，也只能站得遠遠的，羞于相認。

“真沒出息，同學當局長，你怎么也得弄個芝麻官混混呀。”

也許深受“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影響，生怕有巴結討好之嫌。

局長下野我下講臺，同學又相認了：喝酒打牌下象棋。真正的無論中將少將，退休之后一起打麻將。

“有時間，我給小何打電話，在什么地方？不過要到十二點鐘才行。”

“好的，老地方。”

“爸、媽，廚房正在清掃，午餐到外面去吃。”兒媳婦作出了新的安排。

“你們去吧，在小石頭上課時，我去找個地方吃午餐。”

我尋思利用孫子畫畫的時間去喝酒，課上完后十一點四十回家，正好不誤陳局長的相約。

“好吧。哎，大石頭，今天爸爸的生日，晚餐去世界城廣場，好好慶祝一下爸爸的生日。”

“好哇。”

十點半送孫子到春日涂像畫室后，找了一家新的早餐店：創業街東北餃子館。點了一盤涼拌魚皮、一大碗酸辣豬肉餡餃子、一碟鹵花生，喝二兩酒，沒想到分量充足，根本吃不完。如果按常規的七分飽，只需三分之二就夠了。和襄陽牛肉面館相比，雖然價格貴一點，但服務、味道、設施、環境等要好得多。看來，這里是今后吃喝的一個重要選點。

十一點二十分去接小石頭時，課已近尾聲。從他畫的烏賊來看，你說像就像，不像就不像唄。可能上課沒認真聽課或者不知道什么是聽課，還不能跟隨老師行動。三歲的孩子是不是沒有這種能力呢？也許沒有或是沒有畫畫的天分。無論有沒有，能跟著小朋友們玩玩也是不錯的選擇。

準點到老地方，牌友們到齊，小伍擺好花牌，“四人知己”玩起來。

玩一點小牌，說是不加點賭注不嚴肅，半天輸贏幾十元，沒有任何不利影響。大家聊天說笑、互不設防，不擔心作弊。牌技相差無幾，勝敗全憑運氣。幾個老鄉、老同學在一起玩玩，消磨時光。輸贏笑一笑，贏者往往帶著大家去酒店。

四點半鐘回家，兩個家政服務員已按主人要求干完工作。家里明亮了許多，服務員的辛勤勞動，給人們帶來了清爽、好心情。

“反正比較近，我們走著去，散散步有利于身體健康。”

“好吧，我們響應爺爺的號召。”

大石頭用童車推著小石頭，安步當車，邊看邊走邊聊，也只花二十幾分鐘就到了世界城廣場。

進入仿農莊的包間，四壁下部竹木綠葉環繞，上端藍天白云之下稻浪飄香，置身其中，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勞作的田園。

“田慧，喜歡吃什么點什么，夠吃就好，點多了也是浪費。”

“已經點好了。”

十多分鐘菜上齊，大家說笑、準備吃喝。兒媳婦笑著拉拉兒子：“小石頭，你說今天為什么要到餐館來吃飯？”

“慶祝爺爺的生日呀。”

“你知道等一會兒要說什么嗎？”

“知道。”

正說笑時，明亮的包間突然變黑，瞬間又亮起了柔和的彩燈，響起了歡快的樂曲。三個靚麗的服務員恭敬地把生日蛋糕擺放在桌子中間，給我鞠躬祝福：“祝大叔生日快樂。”

我趕忙起立還禮：“謝謝。”

小石頭在椅子上站起來笑嘻嘻、脆生生地叫：“祝爺爺生日快樂。”

服務員領起，大家齊唱《祝你生日快樂》。閃爍的燈光下，大家歌唱、擊掌、輕舞、祝福，把慶祝活動推向高潮。有生以來，第一次過如此隆重的生日，受寵若驚、喜出望外，有飄飄然遺世獨立羽化而升仙之感。

我一直不記生日，老婆記得，兒媳婦謀劃，家人祝福，服務員助興，其喜洋洋者也。老來有福，還真舍不得離開這個世界呢。

（2024年1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