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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水泥房擋住了所有夕陽的余暉,柔柔坐在臺階上,胸前捧著爸爸的遺像,眼淚一滴一滴打濕了玻璃。這種感覺很特殊,仿佛爸爸的溫暖還在,但用盡全力也看不見摸不著。思緒拉回到四年前,柔柔還清楚地記得爸爸臨終前遺言。“丫頭,你是姐姐要照顧好弟弟妹妹,爸爸不能再陪著你們了。”最后一絲力氣用盡,柔柔爸松開了女兒的手,與這個自己曾守護了十一年的小家徹底告別,而他留下的不僅僅是家中的一群老少,還有未來數不清的風雨和磨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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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柔始終忘不了對爸爸的承諾,這個家在爸爸出事之前就已風雨飄搖。爸爸的肺病已經積勞多年,妹妹剛上小學,年幼的弟弟因為天生跛行,到現在還沒到入園的年紀,那些年全靠媽媽一人努力地撐著這個家。
爸爸的咳嗽聲揪著人心里發慌,可那時柔柔依然是個快樂的小女孩,雖然家里的日子和別人比不了,但那時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光,是現在的柔柔做夢都能笑醒的日子。然而致命一擊的災難卻奪走了柔柔姐弟的一切,2021年4月,柔柔爸終于不堪疾病的拖累,整個人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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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戚們該來的都來了,紙扎也進了院,柔柔和奶奶提前給爸爸換上了衣服。也許是柔柔爸心中有太多不舍,上有老下有小的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努力地睜開了眼睛。柔柔以為爸爸癥狀有所好轉,開心到把媽媽和弟弟妹妹都叫過來查看,那時的她還不知,這只是爸爸留戀人世間的最后一眼。
此刻,奶奶已經哭暈倒地,弟弟妹妹被嚇傻了在一旁愣愣不敢作聲,媽媽在院子里忙成一團,柔柔守在床邊甚至不知如何是好,爸爸離世的悲傷,似乎被眼前的陣仗嚇退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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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下最后一把紅土,親戚們吃完飯也陸續地走了,一家老小才感覺院子里一下就空了,屋內的床榻上再也見不到柔柔爸的影子,此時失去父親的痛,仿佛一瞬間在柔柔的心里到達了頂峰。
“爸爸,我會幫媽媽照顧好弟弟妹妹,我也會好好學習,爭取拿到生活補貼。”柔柔的承諾斬釘截鐵,沒有什么經歷比這個更能刺痛人心,從那天開始,柔柔像變了一個孩子,平日里話越來越少,沒事的時候總喜歡窩在小屋里做題,一做就是一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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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越來越難了,柔柔爸倒下的幾年本就收入微薄,又欠下了一堆的債務,如今枕邊人的離世,柔柔媽也動了離家的心思。“這些年我也算對得起這個家,現在日子沒法過了,孩子們就留在奶奶身邊,沒事我會經常回來看看。”兒媳的走已是定數,柔柔奶奶知道自己勸不了,也不能勸,只能想辦法帶著三個孫子孫女繼續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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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畝山地,一頭耕牛,幾只大鵝,奶奶和柔柔的兩份低保,這是一家人所有的經濟收入。山地到秋除去種子化肥,只有幾千元收入,家里的老牛在幾年前就不再下犢,幾只白鵝是奶奶刻意養給孩子們吃蛋補身體的,更多的花銷全部靠著國家的最低保障。
“現在社會好,念書國家都管著,起碼能讓三個孩子長大有文化,要是靠我自己,孩子們可就難了。”柔柔奶奶一直念著情,還翻出來很多好心人給家里捐贈的衣服和牛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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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不會回來了,柔柔姐弟也不再抱著希望等媽媽,難過的時候柔柔就會掏出爸爸的照片,這是家里留下的唯一的念想。對于柔柔姐弟來說,一切都沒有了,奶奶已經八十歲,爸爸離世,媽媽離去,周圍能陪著他們的,只有四面的大山,和對生活的堅持。
故去的人走了,活下的人要好好生活。柔柔優異的成績是這個家唯一的底氣,也許奶奶可以挺到自己成年,也許不久也將離去,也許柔柔會早早放棄學業,努力撐起妹妹和弟弟的未來。命運還有很多未知,未來的風雨會一直伴著他們,直到他們有能力可以守護自己的安全,那一天轉眼就到,可一路的煎熬還要堅持多久。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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