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科的人事變動,正在釋放更復雜的信號。
董事長前腳辭職,原總裁后腳被查
就在10月12日,被外界視為萬科“救火隊長” 的辛杰,在失聯23天后“被辭職”。10月13日,萬科公告確認其辭職。萬科對外給出的官方理由是 “個人原因”,還特別強調辛杰與董事會無意見分歧,辭職不會影響公司日常經營。
但熟悉官方行事邏輯的人都清楚,這種級別的變動絕不會毫無預兆。辛杰最后一次公開露面是8月29日,其實官宣之前圈子里就有一些說法了。
而就在今天,更重磅的消息傳來。據多個媒體報道,萬科前總裁祝九勝已被采取刑事強制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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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 “救火隊長” 離任到前總裁被查,短短兩天里萬科的兩次人事震蕩,已經不是簡單的 “管理層更迭” 所能概括。尤其是祝九勝的身份,更讓這場風波牽扯出關于萬科的一樁舊案,那封轟動行業的 “影子萬科” 舉報信。
雞賊的管理層
要理解這背后的邏輯,得先看清萬科管理層這些年的 “雞賊操作”。
在普通購房者眼里,萬科的口碑一直不錯。房子質量過關,物業服務在行業里能排進前列,甚至不少業主會因為 “萬科物業” 的標簽選擇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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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行業內部,萬科管理層的 “精明” 早已不是秘密,甚至有些操作已經突破了商業倫理的邊界。
最典型的就是2018年那場 “活下去” 的戲碼。
當時郁亮在萬科秋季例會上喊出 “活下去”,這句話瞬間讓整個房地產行業陷入恐慌。不少中小房企開始收縮戰線,放緩拿地、降價促銷,就怕踩進市場下行的坑。
可誰能想到,喊著 “活下去” 的萬科,自己卻在瘋狂加杠桿囤地。
數據不會說謊。2019 年萬科拿地金額 1500 億元,2020 年漲到 2000 億元,2021 年直接突破 2500 億元,三年拿地總額超過 6000 億元。更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土地儲備里,一線城市占比只有 11%,剩下的全集中在弱二線和三四線城市。這些地方的樓市流動性更差,風險更高。
一邊警告同行 “活下去”,一邊自己悶頭加杠桿,萬科管理層的算盤打得太響。他們或許早就看透,“活下去” 不是提醒自己,而是用來嚇唬競爭對手,趁機搶占市場份額。
2015年的股災,更暴露了萬科管理層的 “雞賊”。
當時A股暴跌,萬科股價從20元跌到12元,散戶恐慌性拋售。就在這時,萬科管理層高調宣布 “將動用 100 億元回購股票”,消息一出,不少投資者以為萬科會穩住股價,選擇繼續持有。
可實際情況呢?萬科最終只花了1.2億元回購,就以 “市場條件變化” 為由停止操作。明眼人都能看明白,所謂的 “百億回購” 不過是畫餅,管理層根本不想真金白銀護盤,而是想等股價跌得更低,再撿散戶的帶血籌碼。
但他們沒算到,寶能會突然殺進來。
寶能通過旗下公司瘋狂掃貨,短短幾個月就買到 15% 的持股,直接成為萬科第二大股東。這下萬科管理層慌了,王石公開炮轟寶能是 “野蠻人”,說 “萬科不歡迎這樣的股東”。
可寶能根本不吃這一套,繼續增持,最高時持股接近 25%。那場股權之爭后來鬧得沸沸揚揚,最終以深圳地鐵這位冤大頭入主收場結束。這么些年,深圳地鐵已經在萬科身上花費了超過1000億了,而且還遠遠看不到解套的曙光,你說他是不是冤大頭?
震驚地產界的舉報信
當時沒人意識到,這場股權大戰的背后,還藏著萬科管理層更隱秘的操作,直到 2024年那封舉報信曝光。
2024 年初,煙臺十家企業聯名舉報萬科存在 “體外影子公司”,也就是外界所說的 “影子萬科”。這封舉報信里的內容,比當年的股權之爭更讓人震驚。
舉報信稱,萬科通過股權代持、關聯公司嵌套等方式,在體外控制了上千家公司。這些公司表面上與萬科沒有任何關聯,比如北京萬鵬、紅色崛起等,但只要穿透股權結構就能發現,實際控制人全是萬科系的高管。
這些影子公司的核心作用,就是充當 “影子銀行”,給萬科的合作方放高利貸。
舉報信里舉了個具體的例子。唐山某項目中,萬科要求合作方必須從其指定的影子公司借款。11億元的本金,合作方最終要支付1.8億元利息,綜合融資成本接近 40%。這已經遠超民間借貸的合法利率上限。
更離譜的是,這些放貸的錢,根本不是影子公司自己的資金,而是萬科挪用的項目銷售款。
煙臺有個項目,總銷售額70億元,萬科總部直接劃走50億元,轉到影子公司賬戶。然后影子公司再把這些錢以高利息貸給合作方,相當于用合作方的錢,給合作方放高利貸,利息則流進了萬科高管的私人腰包。
除了影子銀行,萬科的跟投機制也成了高管牟利的工具。
按照舉報信的說法,萬科高管按級別分配跟投額度,級別越高,能拿到的額度越多。他們會以“裝修貸款”“購房貸款”的名義,從銀行低息借錢。利率只有4%到6%,然后把這些錢投進影子公司,獲取20%以上的回報率。
如果項目賺錢,高管拿走大頭收益;如果項目虧損,他們會先把自己的本金撤走,剩下的爛攤子留給普通員工和合作方。這種 “穩賺不賠” 的操作,本質上就是把風險轉嫁給別人,把利益留給自己。
甚至連車位、儲藏室這些不起眼的資產,都成了高管洗錢的工具。煙臺御龍山項目的車位,市價18萬元一個,但萬科以7.6萬元的低價,抵給第三方公司。第三方公司再按市價賣出,中間的差價,就以“服務費”“咨詢費” 的名義,分給萬科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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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精裝修的貓膩。萬科對外宣傳 “3400 元 / 平米精裝修標準”,但實際交付時,裝修成本連 1000 元 / 平米都不到。虛增的 2400 元 / 平米成本,最終變成了賬外資金,流向了影子公司。
面對這些指控,萬科在 2024 年召開了專場發布會。郁亮、祝九勝等核心管理層全部出席,逐條反駁舉報內容。他們說 “管理層沒有謀取私利”,說 “跟投制度是公平的”,還說 “資金挪用是合作協議里約定好的,稅務稽查沒查出主觀故意”。
但這些辯解,在細節面前顯得格外蒼白。當時就有行業人士在評論區留言:“如果真的沒問題,為什么不敢公開影子公司的股權結構?為什么不敢公示跟投資金的流向?”
現在再回頭看,祝九勝被查,或許早有伏筆。而辛杰的突然離任,更讓這場風波添了幾分耐人尋味的色彩。
縱是九勝,但一敗就會涂地
在深圳金融和房地產圈子里,祝九勝有個響當當的昵稱“九哥”。早年能跟 “九哥” 搭上關系,在圈子里足夠吹噓很久。這個昵稱的分量,源自他深耕多年的行業資源,更來自他從銀行到房企的特殊履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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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九勝的職業生涯起步于建設銀行。1993 年到 2012 年,他在建設銀行深圳分行任職近 20 年,長期負責信貸業務審批。萬科早年的很多開發貸,都是經他手審批通過的。也正因如此,他跟萬科很早就建立了深厚的業務關系,甚至萬科當時的財務負責人,都與他私交甚篤。這種 “銀行高管 + 大客戶” 的緊密聯系,為他后來的職業轉折埋下了伏筆。
2012 年,在萬科高層的極力邀請下,祝九勝離開建行加入萬科,直接出任高級副總裁。進了萬科后,他分管的全是核心領域 —— 財務、合伙人投資平臺、投融資。
毫不夸張地說,他就是萬科 “錢袋子” 的掌管者。而他超強的融資能力,在后來的 “寶萬大戰” 里成了關鍵。2015年寶能強勢舉牌時,正是祝九勝牽頭協調資金、搭建融資渠道,幫萬科穩住了陣腳。2018年1月,“寶萬大戰” 落幕,祝九勝也順勢登頂,升任萬科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2017 年他曾短暫從萬科上市體系離職,理由是 “規避關聯交易”。但舉報信稱,他離職后并沒有脫離萬科,而是以 “第三方顧問” 的身份,繼續操控影子公司,甚至把深圳地鐵旗下的合作基金也拉了進來,形成了一個覆蓋資本、項目、資金的利益網絡。
這個網絡有多龐大?沒人知道具體數字,但從舉報信提到的 “上千家影子公司”“百億級資金挪用” 來看,規模絕不會小。
其實今年1月,市場就曾傳出祝九勝 “被公安機關帶走” 的消息。當時他通過朋友圈轉發推廣鏈接間接回應,萬科則表示 “正在核實”。但沒過多久,他就以 “身體原因” 辭去萬科所有職務,此后圈子里便極少聽到他的消息。
除了上述舉報信涉及的故事外,對于本次祝九勝被查,圈內還有別的說法:一說是牽涉田惠宇,在建行時,祝九勝的上司是田惠宇,兩人共事近4年;二是可能與“旋轉門腐敗”有關,祝九勝長期負責萬科的信貸審批,后直接跳槽去萬科擔任要職,中間是否牽涉一些隱秘,難免不讓人多想。
當然,在官方沒有公布最終調查結果之前,我們不能僅憑舉報信或一些推測就下定論。
但辛杰 “因個人原因” 辭職與祝九勝今日被查接連發生,已經超出了 “巧合” 的范疇。在房地產行業監管不斷收緊的背景下,萬科作為頭部房企,其管理層的問題可能不僅是個體行為,甚至可能牽扯出行業性的潛規則。
當年喊著 “活下去” 的萬科,如今或許要先解決內部的問題,才能真正 “活下去”。
祝九勝被查之后,會不會有更多內幕被揭開?辛杰的突然離任是否與影子公司的調查有關?影子公司的資金流向最終會指向哪里?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要等官方調查結果公布后才能知曉。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場關于萬科的風波,遠還沒有結束。
對舉報信感興趣的老鐵們,還是老規矩,關注公號“資本董事局”后私信“舉報信”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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