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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萬塊錢能做什么,何翠芬給出的答案是,養活三十多歲失能的兒子,還要供12歲孫子讀書。一分錢掰成兩半花的比喻,放在何翠芬身上一點也不過分。蝸居在窮鄉僻壤,何翠芬沒有掙錢的本事,一切都只有靠省才能讓兒子和孫子吃上飯。曾幾何時,何翠芬的日子也像尋常百姓家一樣,自足且平凡,可突如其來的災難把這一切都毀了,好好的一個家也從此風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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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年前,笑容時常掛在何翠芬臉上,那時候的她還是一個幸福的農村婆婆。兒子在外打工,從事外墻保溫工作,雖然既辛苦又危險,可每天兩百多的收入,在當時要比一些白領掙得還要多。兒子勤奮肯干,兒媳肚子又日漸隆起,何翠芬把日子過得有滋有味,心里美滋滋的她,就等著孫子呱呱墜地后來圓滿這個小家,那幾年是何翠芬一生中少有嘗到幸福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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產房的一聲啼哭,孫子祥祥來到了這個家,何翠芬笑得合不攏嘴,兒子也從外地趕了回來,準備在家歇一年照顧妻兒。何翠芬忙里忙外伺候著月子,兒子除了收拾家里的幾畝地,空閑時還在鎮子周邊打打零工。一切都有條不紊地往前走著,可誰也沒想到,災難的惡魔之手也在慢慢伸向這個剛成立的小家。兒子騎車從鎮子上回家時,意外地遭遇車禍,等何翠芬趕到醫院時,兒子正在搶救,并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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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芬跪著祈求老天保佑,可搶救的醫生表示沒有希望了,并囑咐何翠芬,要想讓兒子落葉歸根,趁著人還有口氣,可以準備車輛提前拉回老家。何翠芬不忍放棄,她始終不相信,早上還好好的兒子,這會就要失去生命。“人要是沒了,最后一口氣也得在醫院咽下,沒準我兒子能挺過來。”母子連心,奇跡發生了,兒子經過八天七夜的搶救終于穩住了生命體征。何翠芬終于留住了兒子的生命,可此時她還不知,以后自己要扛下所有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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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醒了過來,但卻喪失了記憶,言語和肢體都有一定障礙,行事像個三歲的孩子。為了救兒子,何翠芬負債十多萬,但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最難令人接受的是此時的祥祥才剛滿三個月,還不會爬的他率先失去了爸爸的庇護。僅僅過了一年半,媽媽也將從他的身邊離開。
“媽,我不怕你埋怨我,這日子過不下去了,我走了,辛苦你把祥祥養大,以后我會經常回來看看。”何翠芬理解兒媳的坦率,兒子無論從心智還是身體都不能再養活一家人,甚至連自理都需要別人照顧。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兒媳的離開早已經是注定,唯獨可憐了剛滿兩歲的祥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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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別走,你帶著祥祥。”天真的懇求并沒有打動要離家的母親,兩年之內,祥祥先后失去了爸爸媽媽熾熱的庇護。從今以后,年幼的祥祥只能和奶奶相依為命。那時的祥祥還不記事,但一直記著那種感覺,他可以清楚地指認照片上的爸爸媽媽。
何翠芬怕孫子長大難受,把唯一的兩張全家福都藏了起來。隨著祥祥慢慢懂事,還是背著奶奶把照片挪到了獎狀后面,這是只有祥祥自己一人知道的秘密。每當身邊的冷嘲熱諷落在身上,回到家的祥祥會偷偷地看著照片酸一酸鼻子。“你別告訴奶奶,她一看這個就流眼淚,她不知道我放在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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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翠芬心里的苦沒處說,兒子失能一分錢掙不來,兒媳前幾年還偶爾回來一次看看孩子,這幾年已經杳無音信。孫子更是年幼,現在還沒上初中,可自己已經六十多歲了,能把孫子供到啥時候,何翠芬自己也不知道。
各種難事擺在何翠芬眼前,孫子越來越大,家里全部的家當只有四畝山地、兩頭牛還有二十只母雞,零零散散一家能收入一萬塊。這些錢要養一個像巨嬰一樣的兒子和正在讀書的孫子,要是哪天自己閉了眼,祥祥誰來守護?失智的兒子往哪安置?太多的糟心事仿佛就在眼前,可何翠芬也只能瞎想,沒有辦法的她只能操著明天的心,卻依然過不好今天的日子。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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