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閑談,道盡人生百味。
55歲的魯豫和58歲的竇文濤,既有“白發(fā)漁樵江渚上”的從容,也有媒體人的敏銳;
悠悠對談,仿佛一場心靈裸奔,赤裸地展示生命的脆弱與矛盾、小得意與真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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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而漫,像一壺文火慢燉的老茶,在午后的留聲機里白汽裊裊,茶香四溢;
也像一列綠皮火車,咔噠咔噠地穿行過白山黑水和花林草甸,不疾不徐。
誰也沒想到,短視頻為王的時代,180分鐘的長視頻,竟獲得過億播放量。
在追求更快更炫的洪流中,兩人幾乎不加濾鏡、不事剪輯的“野生”談話,竟帶來一大波“長尾”回響。
除了本能的“回憶殺”,更打動人的,是未經雕琢的“原生態(tài)”、不加設防的“真誠”。
偶爾“擦邊”,常常“解渴”,直抵內心,又讓人放下戒備。
3小時節(jié)目濃縮著30年的歲月風塵,以及生命的真相。
真相一:我們都在相互羨慕的圍城里
竇魯兩人關系好到什么樣呢?
大概就是魯豫對竇文濤說“你對我好點,我把我的遺產都留給你”。
這對30年老友、曾經的“黃金搭檔”也相互羨慕。
竇文濤贊魯豫為“天生的主持人”,魯豫坦言羨慕他的自然流露;
竇流露出對魯世俗成功(如財富積累)的羨慕,魯也打趣竇“哭窮30年”像“身材好的女士天天喊減肥”。
魯豫“不留戀過去”,認為“船已駛過”便無需回頭;竇文濤則自認“擰巴”,難以獲得長久的寧靜快樂。
竇文濤的企業(yè)家朋友,佩服他“讀書多”“會聊天”。
可竇卻說,“讀書不算啥”“我佩服的是能把知識變成錢的人。”
我們何嘗不是如此?人人都在羨慕別人,人人也都被別人羨慕。
真相二:我們都在“缺錢”的焦慮里
“但凡有別的賺錢的招,我就不做這個事了。”竇文濤反復強調自己缺錢。
頂級主持人,穿著上萬元的愛馬仕鞋子,張嘴就喊窮,太特么凡爾賽了。
竇文濤的“缺錢感”,很大程度上源于他身處的圈子。
“因為慢慢認識了很多有錢人,跟他們學會了一系列的高消費,卻沒學到高收入的能力。”
他的好友有馬未都這樣擁有私人博物館的收藏界宗師,有王剛、張鐵林這樣的資深收藏家。這些人的身家動輒數(shù)十個小目標,談的都是千萬級別的交易。
魯豫看得明白,不必過度共情竇文濤的“缺錢”,因為“他的缺錢,跟咱們說的缺錢,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他的“缺錢”并非吃不上飯,而是欲望與收入之間的失衡。
普通人缺的是孩子的學費、下個月的房貸,而竇文濤缺的是匹配他圈層的消費能力。
當代中產階層的普遍困境:當你踏入更高消費圈層時,原有的財富積累瞬間顯得捉襟見肘。
人的消費欲望始終與收入賽跑,“當你的欲望大于收入,無論賺多少錢都是窮。”
貧富不是取決于你擁有多少,而是你的欲望與收入的比值。
話說回來,人到中年,“合法地掙大錢”誰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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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三:做一個手藝人,是這個時代最可靠的堅守
竇文濤的“哭窮”引人發(fā)笑,但他的職業(yè)操守卻讓人肅敬。
他完全有能力賺更多的錢,卻過不了自己那一關。他甚至為是否接一個商演要糾結半小時。
竇文濤不是沒有賺錢的門路,而是放不下手藝人的尊嚴。
30年,6000期節(jié)目,竇文濤這輩子干的事都與聊天有關,名副其實的“嘴藝人”。
“比如說我作為主持人有7小時,實際上我作為編導和剪輯的幕后工作有1700個小時。”
12期的《圓桌派》,錄制只要幾天,但他花在前期、后期、剪輯上的時間,是至少半年,每天工作10小時以上。
主持《文濤拍案》時,有一期節(jié)目硬是錄了8遍,差不多錄吐了,才過他自己這一關。
他像主持界的王家衛(wèi),對作品的偏執(zhí)達到了近乎病態(tài)的程度。
魯豫一眼看穿他的底色還是“匠人”,會用工匠心態(tài)抵制一切精神預制菜。
在這個人人追逐快錢的時代,竇文濤的“慢”顯得格格不入卻又彌足珍貴。
企業(yè)家來來去去,手藝人卻始終屹立。
也印證了,在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做一個手藝人是最可靠的生存方式。
笨拙和踏實,是這個時代最寶貴的品質。
真相四:“長衰不盛”是一種生存智慧
竇文濤說自己是“長衰不盛”。
他笑著解釋,盛極必衰。不如一直弱著,反而活得長。
2016年《人物》對竇文濤的采訪,當時《鏘鏘三人行》已播出18年。
節(jié)目播了18年,他坐同一個位置,聲音從青澀到滄桑。
他主持風格不變:好奇提問,耐心聽,偶爾一刀反諷。
他在自嘲中強調自己“懶惰”的性格反而成就了節(jié)目的持久性。
如今回看,當時同時代的許多節(jié)目都消失了,但這一類茶余飯后閑話聊天般的節(jié)目,卻保持了驚人的長壽。
這也印證了竇文濤的判斷,“因為聊天是人類最普遍的精神生活”。
酒酣耳熱的時候,說的都是真心話,但過于濃烈,很多時候都忘了;反倒是淡淡的內容,能夠留存很久。
拒絕流量焦慮,專注內容質量而非短期熱度,這種對職業(yè)的清醒認知,體現(xiàn)了一種反內卷的生存策略。
現(xiàn)在的他,更傾向于“務虛”的生活方式,常在畫室與朋友聊天、喝茶。
“節(jié)目還能做幾年?萬一身體垮了,誰管我?”這是竇文濤在播客里的靈魂一問。
他曾表示自己像街角小館,老板兼廚師。每天只做十碗面,客人不多,但足夠糊口。
不必擴張,不必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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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五:我們都是自己討厭的那個人
節(jié)目中,竇文濤說出了一句讓人震驚的話:“我非常討厭我自己。”
為什么一個功成名就的公眾人物,會對自己如此“不堪”?
這種自我厭惡,源于他的自我反省。
他回憶自己辜負過的大學時代的前女友。她在臨死前請他給自傳寫序,他卻顧及臉面和名聲拒絕了。
斯人已逝,他面對魯豫懺悔:“人都不在了,才后悔沒對人好一點。早干嘛去了”。
他坦言自己是個“勤奮的懶人”,“什么都不做是因為一做就會傾盡全力”。
他形容自己骨子里是八旗子弟性格,一直貪圖享受生活,隨行就市,僥幸存生,只是為了適應環(huán)境選擇了種種謀生方式。
一個世俗的成功人士背后,同樣寫滿了脆弱與不堪。
正如普通人看月亮,只看到它的豐滿皎潔,看不到背面?zhèn)叟c荒涼。
一個人最深的智慧,在于認清自己的局限并依然接納自己。
在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是“我與我周旋久”。
但是如果重新選擇,恐怕還是“寧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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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六:面對死亡,我們才真正懂得如何活著
按理說,50多歲的年紀聊死亡還有些為時尚早。
但他們很自然地就聊上了。
魯豫直言:“我曾經認為死是和衰老連在一起的,但站在如今這個年紀看,我才意識到死亡未必意味著衰老。”
對面的竇文濤立馬補充:“死亡是突然來臨的,是不會有準備的。”
在竇過往的認知中,他以為人和人之間的分離會經歷一場告別。
隨著過去五年里,父母雙雙離世,竇文濤發(fā)現(xiàn),原來不辭而別才是分離的常態(tài)。
他曾在《鏘鏘三人行》和《圓桌派》侃侃而談,以為把痛苦說出來,既可以治愈自己,也可以治愈別人。
但經歷過父母和女友離世,他才明白當年種種不過是“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經歷過真正的悲哀,他真正體會到了“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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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節(jié)目中,竇文濤坦言至今仍未走出父親離世的陰霾。前段時間有圈內好友聯(lián)系他,想做一期關于父親的節(jié)目,竇文濤拒絕了。
原因是怕掉進悲傷的漩渦,無法抽離。
面對巨大的悲傷,有時選擇“欲說還休”,將悲痛埋在心底,并非冷漠,而是對生命無常的深刻體認后的沉默。
他們這段關于死亡的討論,引起了很多共鳴。
“大家都知道你痛苦,但是不經歷的人一點感受不了,哪怕說了,也無法脫離這個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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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終極答案,就在三個小時的慢談中
竇文濤和魯豫的這場對談,最打動人的不是那些金句,而是兩個人坐在那里的狀態(tài)本身。
松弛、真誠、不端著,偶爾沉默,爽然大笑,像兩條平行了30年的河流,在某個瞬間交匯,激起溫柔的漣漪。
在這販賣焦慮、制造爆款的時代,靜下心來做一檔三小時的節(jié)目,本身就是一種反抗。
反抗算法的投喂,反抗短視頻的轟炸,反抗“不刺激就不值得看、不爽就不值得聽”的暴力邏輯。
三個小時的對談,留給我們的不是更多的知識、更高的效率,而是慢下來,好好說話,好好聽人說話的耐心。
愿意花三個小時聽完的人,大概率也是那些保留著“少女感”“少年感”的人。
還會被一句話打動,還相信真誠的力量;
還愿意在這個焦慮的世界里,為一場對話按下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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