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慶縣的齊各莊,有戶姓齊的人家,日子平淡如水,卻也透著股溫馨勁兒。齊家男人和媳婦恩恩愛愛,小日子過得有滋有味。沒過幾年,媳婦誕下一子,這孩子粉雕玉琢,乖巧伶俐,夫妻二人視若珍寶,取名齊里。
齊里三歲那年,命運的齒輪無情地轉動起來,一場重病奪走了母親的生命。齊家男人看著年幼的齊里,心中滿是悲痛與無奈。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也為了家里能有個操持的女人,不久后,他續娶了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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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初進齊家時,對齊里也算疼愛,可等自己生下兒子齊外后,態度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她滿心算計著,這齊家的家業日后要由兩個兒子平分,要是沒有齊里,那所有的財產就都是親兒子齊外的了。于是,她變著法兒地刁難齊里,親兒子要什么給什么,齊里要什么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還天天在老頭子耳邊吹枕邊風,說齊里如何沒出息,不聽話,吵吵著:“你要是不想個法子,我們娘倆可就得自己另尋出路了。”
日子一長,老齊也被她念叨得動了心思。眼瞅著快過年了,老齊咬咬牙,狠心地說:“齊里這孩子,實在沒出息,長大了也不會是個孝子,留著也是個禍患,不要他了。” 王氏一聽,心中暗喜,忙問:“不要他,那怎么辦?” 老齊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狠下心說:“把他推到井里淹死,一了百了!” 王氏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卻樂開了花。
大年初一這天,王氏臉上堆起虛假的笑容,給齊里換上一件新衣,假惺惺地說:“今天你爸爸要領你出去玩哩!去吧,外邊可熱鬧啦。” 齊里畢竟只是個孩子,一聽能出去玩,高興得不得了,穿上新衣,蹦蹦跳跳地跟著爸爸就走了。
老齊領著齊里,來到村后沒人的地方,看著兒子,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他哽咽著說:“齊里啊,你也看出來你后娘的心思了,她容不下你,一心想害死你。你走吧,天涯海角,隨便你去哪兒,爸爸回去就說把你推到村后水井里了。” 齊里雖然才七八歲,卻已經懂事,他流著眼淚,懂事地點點頭,轉身踏上了未知的旅程。
齊里一路前行,餓了就去討口飯吃,天黑了就找個破廟棲身。也不知走了多少天,走了多遠的路,這一天,他來到了一個村莊。村里有個姓劉的老漢,家境頗為殷實。劉老漢在街上看到了衣衫襤褸的齊里,心生憐憫,便上前詢問他多大了,是哪里人,為什么會流落至此。齊里一五一十地回答了,劉老漢聽完,不禁嘆了口氣,看齊里實在可憐,就說:“孩子,你跟我走吧,在我家做點小零活兒,起碼能吃個飽飯,總比你整天在外邊流浪強。” 齊里一聽有飽飯吃,想都沒想就跟著劉老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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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齊里從一個瘦弱的孩童長成了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一天夜里,他做了個夢,夢中出現了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女子溫柔地對齊里說:“齊里,回家去吧,我跟你一塊兒回去。” 齊里疑惑地問她是哪里人,女子回答說她是劉家墳的,墳院最西頭那個墳就是她的安息之地,還讓齊里走的時候帶上她的尸骨。說完,女子便消失了。
齊里醒來,覺得這個夢十分奇怪,怎么會做這樣的夢呢?可第二天夜里,同樣的夢又出現了,第三天還是如此,一點不差。齊里這下真的動了回家的心思。他向劉掌柜結清了工錢,來到劉家墳。果然,墳院西頭有個新墳,他扒出尸骨背在身上,便踏上了回家的路。
走了一段路,齊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背著這尸骨干什么呢?于是,他把尸骨扔在了路邊。可又往前走了一夜,天亮時一看,自己竟然還在尸骨旁邊。齊里覺得十分怪異,無奈之下,只好又把尸骨背上。又走了一程,他還是覺得這東西沒用,再次扔了下去。可剛走出十幾步遠,身后就傳來一個聲音叫他。齊里回頭一看,正是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人。女人埋怨道:“你怎么把我扔下了呢?” 齊里知道她不是凡人,是鬼,心中害怕,忙說:“你不能跟我回去,我怕你害我。” 女人輕聲說:“我知道你嫌我是鬼。但你要知道,好心眼兒的,鬼也是人;壞心眼兒的,人也是鬼。” 齊里想到繼母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頓時領悟了其中的道理,便帶著她一起回了家。
齊里的父親看到兒子回來,還領回了一個絕色的媳婦,心中十分歡喜。后娘王氏見這媳婦如此美貌,心中既嫉妒又好奇,忙問齊里是從哪兒找到的媳婦。齊里不緊不慢地回答說:“當年父親不是把我推到村后井里了嗎?那井竟然通到龍宮,我這媳婦就是龍王的三女兒。” 王氏聽了十分驚訝,又追問道:“龍王還有幾個女兒呢?” 齊里回答:“還有四個女兒沒出嫁。”
王氏聽了,心里打起了小算盤。她對老頭子說:“你看齊里領回個龍王三女兒,咱齊外還沒媳婦呢,聽說龍王的四女兒還沒主兒,你把齊外也推到井里,讓他也娶個龍王女兒回來吧。” 老齊知道其中的底細,根本不愿意這么做。王氏見狀,便撅起嘴,指責老齊偏向齊里,說齊外不是他親生兒子,各種閑話如連珠炮般冒了出來。不管王氏怎么說,老齊就是不答應。王氏賭氣不再跟他說話,心里想著:“這個路不用你領,我們娘兒倆自己會走。”
當天晚上,王氏趁著夜色,把兒子領到村后水井旁,對兒子說:“去吧,你哥都能領回個媳婦來,就憑你,難道還不如你哥?” 齊外心里正猶豫著,王氏猛地一推,只聽 “咚” 地一聲,齊外掉進井里沒了蹤影。
老齊知道了這件事,又著急又不敢聲張。王氏卻滿心歡喜,天天盼著親兒子能領回龍王的四女兒。可是,一天又一天過去了,一月又一月過去了,始終不見兒子回來。王氏這下著急了,只好去找齊里,讓齊里去龍宮打聽打聽。齊里現在可不怕他這個后娘了,冷冷地說:“齊里不管齊外事。” 王氏毫無辦法,整天想念兒子,哭得眼睛都腫了。沒過多久,她就一病不起,含恨離開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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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齊里和他的 “龍王三女兒”,過上了平靜的日子,只是偶爾說起這段過往,齊里心中還是會泛起一絲波瀾,那是對童年苦難的回憶,也是對人性善惡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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