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作者 | 咪咕
本篇編輯 | 貓須
插圖來源 | Alja Horvat
25歲的某個周末清晨,我坐在上海出租屋的飄窗上,手里捧著一杯熱牛奶,看著樓下弄堂里早起的老人慢悠悠地買豆漿。陽光透過紗窗落在筆記本上,上面寫著“今天和媽媽視頻,她夸我新寫的文章好看”。
指尖觸到紙面的溫度,忽然想起三年前那個把自己鎖在房間里、連窗簾都不敢拉開的自己——那時的我,被原生家庭帶來的抑郁情緒裹挾,以為人生只會是一片望不到頭的灰暗。
作為敏感細膩的INFP,我曾困在父母的期待與自我的掙扎里,直到耗盡力氣才明白:能拉自己走出深淵的,從來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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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開端:被“期待”壓垮的INFP小孩
我在上海老式石庫門里長大,爸媽是典型的“望女成鳳”式家長。爸爸是工程師,總愛用“邏輯”和“效率”要求我,比如“半小時必須做完一套數學題”“畫畫不如學編程實用”;媽媽是中學語文老師,卻格外在意“別人的眼光”,常說“隔壁家女兒考了年級前十,你怎么就不行”“女孩子要懂事,別總想些不切實際的”。
而我,偏偏是個滿腦子“浪漫與幻想”的INFP。
小時候最愛蹲在弄堂口看雨打梧桐,能對著飄落的葉子寫半小時日記;中學時偷偷在課本里夾著詩歌集,被媽媽發現后,書被撕得粉碎,她紅著眼說“你再這樣,以后只能去撿垃圾”。
那些話像針一樣扎進心里,我開始懷疑:是不是我的“喜歡”都是錯的?是不是只有活成他們期待的樣子,才配被愛?
抑郁的苗頭在高三那年徹底爆發。為了逼我考“穩定的師范大學”,爸媽沒收了我的所有課外書,甚至偷偷刪了我寫了半年的小說文檔。高考前一個月,我第一次出現了失眠癥狀,夜里躺在床上,腦海里全是“考不好怎么辦”“爸媽會失望吧”的聲音。
后來,我開始吃不下飯,上課盯著黑板發呆,甚至在一次模擬考后,躲在廁所里哭了整整兩小時。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是中度抑郁,開了藥,可我不敢告訴爸媽——我怕他們說“你就是矯情”“為了逃避學習找借口”。
那段時間,上海的夏天格外悶熱,我卻覺得渾身發冷。放學路上,看著外灘的燈火,總覺得自己像個“多余的人”;坐在書桌前,手里攥著筆,卻一個字也寫不出來。我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跟同學說話,不跟爸媽交流,像一只縮在殼里的蝸牛,以為這樣就能躲開所有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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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里的掙扎:逃離與失控的三年
高考結束后,我瞞著爸媽填了外地的大學,選了“漢語言文學”專業——那是他們最反對的“沒用專業”。拿到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和爸媽大吵一架,媽媽哭著說“你翅膀硬了,眼里根本沒有這個家”,爸爸摔門而去。我拎著行李箱離開上海時,心里又痛又慌,既想逃離他們的控制,又怕自己真的“被拋棄”。
大學三年,我成了家里的“陌生人”。爸媽很少給我打電話,偶爾聯系,也只剩“錢夠不夠用”“別亂談戀愛”的叮囑。我把所有精力都投進文字里,泡在圖書館寫詩歌、寫小說,試圖用文字填補心里的空洞。
可INFP的敏感,讓我始終逃不開原生家庭的影響——看到同學和爸媽撒嬌,我會偷偷難過;聽到別人說“爸媽支持我的選擇”,我會忍不住自我否定。
抑郁情緒在大三那年徹底失控。因為一篇小說被雜志社退稿,我忽然覺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好”,開始晝夜顛倒,不吃不喝,甚至有了“活著沒意義”的念頭。室友發現我的異常后,強行帶我去看心理醫生。
醫生說,我的抑郁根源在于“從未真正接納自己,也沒學會和原生家庭和解”。那天晚上,我在宿舍樓下的長椅上坐了一夜,看著遠處的路燈,第一次認真思考:我到底在怕什么?我真的要一輩子活在爸媽的期待里嗎?
我不該因為別人的否定,就丟掉自己的熱愛;不該因為爸媽的不理解,就放棄對“溫暖”的渴望。那也是在那時,我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那個蹲在弄堂口看雨、眼里有光的小女孩。我忽然意識到,天之后,我開始按時吃藥、定期看心理醫生,也試著把心里的想法寫進日記里,像和過去的自己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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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在上海的煙火里,找回自己
大學畢業那年,我收到了上海一家文化公司的offer,崗位是“文學編輯”。回到這座熟悉的城市,我沒有立刻回家,而是租了一間小公寓,開始學著“為自己而活”。
作為INFP,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精神角落”——周末去書店看書,去外灘看日落,把喜歡的詩歌抄在筆記本上,把生活里的小事寫成短文。慢慢的,我發現自己的情緒越來越穩定,失眠的次數少了,也開始愿意和同事交流。
有次,我寫的一篇關于“原生家庭”的短文發表在公司公眾號上,收到了很多讀者的留言,有人說“你的文字讓我想起了自己”,有人說“謝謝你,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人”。看著那些溫暖的留言,我忽然覺得,我的“敏感”不是缺點,我的“熱愛”也不是“不切實際”——這些都是我獨一無二的地方。
我開始試著和爸媽“溫和地溝通”。第一次主動給媽媽打電話時,我沒說“你們以前不對”,而是說“媽,我最近寫了篇文章,想發給你看看”。媽媽沉默了很久,說“好啊”。后來,她在微信上給我留言:“文章寫得很好,媽媽以前不知道,你這么喜歡文字。”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原來,改變不是“對抗”,而是“慢慢靠近”。
有次周末,我邀請爸媽來我的出租屋吃飯。我做了他們愛吃的紅燒肉,像小時候媽媽教我的那樣,放了兩勺糖。吃飯時,爸爸看著我書架上的書,忽然說“以前總逼你學理科,是爸爸不對,你喜歡文學,就好好做”。
媽媽也紅著眼說“以后不管你做什么,媽媽都支持你”。那天,我們聊了很久,從我的工作聊到小時候的事,沒有爭吵,只有久違的溫暖。我忽然發現,爸媽不是不愛我,只是他們用錯了方式;而我,也不該一直活在“過去的委屈”里,忽略了他們笨拙的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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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與原生家庭,也與自己
25歲生日那天,我帶著爸媽去了豫園。站在九曲橋上,看著湖里的游船,媽媽忽然說“咪咕,你小時候在這里拍過照片,眼睛亮得很”。我笑著說“現在也亮啊”。爸爸拿出手機,給我和媽媽拍了張合影,照片里的我們,都笑得很開心。
現在的我,已經很少再被抑郁情緒困擾。作為INFP,我依然敏感,依然喜歡文字,但我學會了“接納自己的不完美”,也學會了“和原生家庭溫柔相處”。我會定期和爸媽視頻,分享工作上的趣事;會在他們生日時,送一本我喜歡的書,附上手寫的卡片;也會在他們嘮叨“早點結婚”時,笑著說“慢慢來,我會找到對的人”。
上個月,我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短篇小說集,書的序言里,我寫了這樣一段話:“感謝那個在深淵里沒有放棄的自己,也感謝爸媽,讓我在跌跌撞撞后明白,家不是枷鎖,而是無論走多遠,都能回來的地方。”簽售會那天,爸媽特意趕來,媽媽手里拿著我的書,驕傲地跟身邊的人說“這是我女兒寫的”。看著他們的樣子,我忽然覺得,所有的痛苦和掙扎,都成了成長的禮物。
如今,我依然住在上海的小出租屋里,飄窗上放著一盆多肉,書架上擺滿了喜歡的書。每個清晨,我會迎著陽光寫文章;每個周末,會去弄堂里買一杯熱豆漿。我知道,原生家庭的影響或許會伴隨一生,但我不再害怕——因為我已經學會了愛自己,也學會了用溫柔的方式,去愛身邊的人。
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INFP在上海,從原生家庭的抑郁陰影里走出來的故事。沒有轟轟烈烈的逆襲,只有一步一步的自愈與和解。我想告訴和我有相似經歷的人:別怕,深淵終有盡頭,晴空總會到來;能拉你走出黑暗的,從來不是別人,而是那個愿意為自己勇敢一次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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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注:每個人的成長經歷和家庭情況都不一樣,因此,文章中的分享,僅做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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