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同我觀點的人,你們可以離開。如果今天我說的話讓你不滿意,你可以選擇馬上辭職。”美國國防部長赫格塞思9月30日面對全球美軍將領的訓話言猶在耳,不到24小時,美國空軍上將托馬斯·比西爾便提交了退役申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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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曾被視為空軍副參謀長熱門人選、掌管美國全部空基和陸基戰(zhàn)略核打擊力量的最高指揮官,在社交媒體的公開信中輕描淡寫地表示,退休是出于“個人和家庭原因”。但在這座由權(quán)力、忠誠和核密碼構(gòu)筑的迷宮里,沒有人相信事情如此簡單。
01 沉默的會場
九月的最后一天,弗吉尼亞州匡蒂科海軍陸戰(zhàn)隊基地籠罩在異常緊張的氣氛中。全球美軍高級將領從四面八方趕來,參加國防部長赫格塞思召集的罕見大規(guī)模集會。
會場嚴密封控,媒體全部被拒之門外。赫格塞思以一句“歡迎來到戰(zhàn)爭部”破題,宣布五角大樓正式啟用“戰(zhàn)爭部”稱呼,取代原有的“國防部”。現(xiàn)場一片沉默,軍中高層沒有一個人鼓掌響應。
幾分鐘后,會議突然中斷,原本不在議程中的特朗普總統(tǒng)意外登場。他直指軍方高層“軟弱、缺乏忠誠”,強調(diào)軍隊必須徹底重塑執(zhí)行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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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不喜歡我說的內(nèi)容,可以立刻離開,”特朗普掃視著將領席,隨后補充道,“你可以走,但你的職級將不保。”
現(xiàn)場空氣驟然凝固。近百名四星、三星將領面面相覷,部分人低頭不語。特朗普的整場演講持續(xù)近70分鐘,但絕大多數(shù)時間收獲的只有沉默。
《華盛頓郵報》報道,特朗普上臺時曾說:“我從未到過如此安靜的房間。”他還調(diào)侃道:“如果你們愿意,可以鼓掌。”但臺下依舊一片寂靜。
02 核指揮官的態(tài)度
就在特朗普和赫格塞思講話后的第二天,10月1日,托馬斯·比西爾上將做出了他軍旅生涯中的最后一個重大決定。
他在社交媒體上公開了退休申請,寫道:“經(jīng)過深思熟慮,我滿懷感激地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出于個人和家庭原因,我向美國空軍申請退役。”
比西爾并非普通將領。2022年12月以來,他一直擔任美國空軍全球打擊司令部最高指揮官,指揮著美國全部空基和陸基戰(zhàn)略核打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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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掌管的資產(chǎn)包括美軍所有的洲際彈道導彈、戰(zhàn)略轟炸機部隊(包括所有B-52H、B-2A、B-1B等機型),還負責維護核指揮、控制和通信系統(tǒng)。這些力量占美國總體核力量的大約三分之二。
比西爾曾有39年的軍旅生涯,在韓國、阿富汗等地服役過,熟練駕駛B-2轟炸機和F-15戰(zhàn)斗機。今年7月,他還被特朗普提名為下一任空軍副參謀長。
然而短短兩個月內(nèi),他的提名被撤回,如今又在如此敏感的時刻突然宣布退役,引發(fā)外界無限猜測。
03 比西爾退役帶來的影響
比西爾的退役申請,猶如一枚投入五角大樓深池的巨石,激起的漣漪遠遠超出了一次普通的人事變動。赫格塞思在八月底已秘密會見十余名中將級別指揮官,傳達“忠誠優(yōu)先”的用人原則。部分被點名“未展現(xiàn)執(zhí)行力”的將軍已被納入觀察名單。
與此同時,赫格塞思加快了內(nèi)部清洗節(jié)奏。9月中旬,他罕見取消原定與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的月度例會,理由為“指令轉(zhuǎn)型階段不適合公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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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9月30日,至少有6位四星將領、11位三星將領已被撤換、退休或轉(zhuǎn)崗。軍隊高層血液更換幾近一輪,變動節(jié)奏引發(fā)基層士氣動蕩。赫格塞思在5月還宣布,要將軍官崗位削減10%,四星級以上將軍數(shù)量削減20%。
特朗普第二個任期以來,美軍內(nèi)部的清洗速度確實在加快,多名四星級以上的高級軍官遭遇解職,其中包括參謀長聯(lián)席會議主席布朗、海軍作戰(zhàn)部長弗蘭凱蒂(歷史上首位擔任該職務的女性)、空軍副參謀長斯萊夫、海岸警衛(wèi)隊司令法根等人。
04 軍官的不滿情緒
對于特朗普政府與軍方高層的這場對峙,退役軍官和現(xiàn)役軍官的反應形成鮮明對比。現(xiàn)役軍官們在9月30日的會議上大多保持沉默、面無表情。盡管表面冷靜,但許多現(xiàn)役軍官在私下里對這些言論表達了擔憂,特別是特朗普關于使用美國城市作為軍事“訓練場”的言論。
然而,退役高級軍官和文職官員則毫無顧慮,紛紛表達了強烈的批評。退役陸軍將軍皮塔德認為,赫格塞思的講話是“侮辱性的”。多名官員批評這次召集會議是“完全浪費納稅人的錢”,本是一封電子郵件就能解決的問題。
前海軍陸戰(zhàn)隊員、退役老兵組織代表里德譴責赫格塞思的講話旨在“煽動不滿情緒”,并稱他是“卡通式的、1980年代漫畫書式的”表演。
杜克大學政治學家彼得·費弗表示,軍方高層保持沉默聽完了講話,這符合軍方“無黨派”的準則。他們很好地完成了一場宛如‘走鋼絲’般的艱難考驗。
05 特朗普和軍方不和
特朗普與軍方關系的緊張并非始于今日,但這次的沖突卻可能帶來深遠影響。前五角大樓官員科里·舍克認為,總統(tǒng)甚至還鼓勵美國軍人對美國人采取暴力,“這是非常危險的。”
民主黨議員迅速猛批此次集會毫無必要,且開創(chuàng)了危險的先例。美國參議院軍事委員會成員杰克·里德批評稱,當美國軍隊在現(xiàn)實中面臨真正威脅時,防長和總統(tǒng)竟然讓他們離開任務地點,趕回美國聽他們的“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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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引發(fā)爭議的是,新版《國家防務戰(zhàn)略》主要由文官團隊編制,軍方未參與主稿。整個戰(zhàn)略文件最終以行政命令形式簽署,無需參議院審議。
特朗普則在閉門會議中多次表示,美國不應再為全球安全承擔負擔,應由盟友接手局部事務,美國需聚焦“門羅主義2.0”,重整拉美秩序。然而,軍方擔心,撤出關鍵戰(zhàn)略節(jié)點,將使?jié)撛趯κ盅杆偬钛a真空。
威爾斯巴赫被提名為空軍總參謀長,比西爾的副參謀長位置也已另有安排。在五角大樓新的權(quán)力格局中,這位核指揮官的身影已悄然抹去。
但比西爾的退役遠非終點。美軍高層中,沉默的面具之下,更多的退役信或許正在秘密醞釀。赫格塞思那句“我們越早找到合適的人,就能越快推動新政策”的宣言還猶如在耳,卻不知有多少將領在默默自問:誰才是“合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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