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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柯和薩特在雷諾工廠門口參與集會
有人曾說,得罪誰,都不要得罪知識分子。因為他們手上握有評價世間萬物的權力,即便權勢如帝王、元首、神圣如教宗、牧首,也終有一天要在他們的筆下“屈服”:
▲他們讓帝王、元首在歷史面前“屈服”:專制時代,帝王手握天下眾生的生殺大權,宰制真理,普天下無人能與之爭,亦無人敢與之爭。然而在史官的忠實記錄下,生前“壟斷真理”的帝王們,逃不過死后歷朝歷代的重新評價——他們的功績將被表彰,他們的罪過也將被一一審判,再蠻橫的權力,面對敢于秉筆直書的知識分子,最終也不得不在歷史面前屈服。這正是知識分子那支筆的巨大威力。
▲他們“殺死”了上帝:對宗教的信仰,曾是維系整個西方文明最強大、最堅韌的力量,雖歷經多次毀滅性打擊,逾千年而不衰。然而,當啟蒙時代的某些知識分子,懷揣著“再造新世界”的理性,用科學、唯物、進化重新定義了人類文明的方向時,其他“阻礙歷史進程”的人,便遭到了無情的批判與嘲弄。最后,知識分子們成功“殺死”了上帝,成為了新世界的權威。
由此可見,知識分子是通過評價、定義來批判、改造世界,今天的大眾很大程度上就生活在他們所塑造的環境中。
長久以來,知識分子作為社會精英,背負著審視帝王,教化萬民的使命。然而,卻很少有知識分子來研究、評價他們自己。大眾對知識分子,尤其是對他們思想威力、危害的認知,更是長期缺席。
而在現代社會,傳媒高度發達,使知識分子有了更多發聲機會,直接將他自己所謂的見解、思想傳遞到給蕓蕓眾生。
于是有關知識分子的神話,更是愈演愈烈。
01
神話一:知識分子很博學
一提到知識分子,大眾就很自然地默認他們“博學多才”、“無所不知”,是人類知識的偉大傳承者。
然而這一情況,從18世紀的工業革命,到20世紀后期信息時代,已經出現了根本性改變——人類的知識大廈,已經到了一個人窮其一生都無法掌握千萬分之一的程度,知識分子要想在學術上有所創新,往往必須一輩子“從一專業而終”, 學者窮盡一生,也只能研究一片知識馬賽克,再也沒有人有機會成為一個亞里士多德、達·芬奇這樣的百科全書式思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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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在現代的知識背景下,絕大部分知識分子都難以真正擔得起“博學”二字。
但諷刺的是,一個知識分子往往因為其某一方面的突出成績,而被大眾視為全領域的真理權威。比如羅素、愛因斯坦都不懂經濟學,卻高度贊揚計劃經濟,引發很多人推崇和效仿。
對此,法國思想家朱利安·班達在《知識分子的背叛》中,毫不留情地提出了知識分子的“及格標準”:知識分子不一定要博學,但是必須關心自由、批判權力、守護文明,否則就是尸位素餐、欺世盜名、背叛人類。
02
神話二:知識分子很深刻
很多人以為,知識分子專門從事思考研究,他寫的書一定是深思熟慮、字斟句酌的作品。他的言論,一定是洞察時代的思想。
但現代獲取知識的門檻越來越低,深刻的觀念其實也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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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薩義德
正如美國作家薩義德在《知識分子論》中所指出的,在媒體發達、政治與學術利益交融的現代社會,知識分子已經深度嵌入權力結構,其一言一行都深受社會影響,也影響著大眾生活。但他們自身并沒有什么深刻的思想。
浮躁的流量風氣,使那些擅長逢迎的“知道分子”,以平庸和媚俗壟斷了評價體系。
海量的文字垃圾,將真正有思考深度、批評鋒芒的知識分子,重新趕回了象牙塔。
于是,表演深刻的“知道分子”越來越多,追求深刻的知識分子越來越少。當追逐名利、鄙視真理的人壟斷了“知識分子”的頭銜,使知識職業淪為一種庸俗的“營生”,大眾就不再尊重知識分子,對真理和文明也失去敬畏。
03
神話三:知識分子很高尚
很多人還以為,知識分子是一群不僅具備“獨立之人格、自由之思想”,更是德才兼備的高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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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知識分子
但其實,知識分子也是人,也有人性的弱點。
比如,他們常常枉顧人性的復雜,站在道德制高點上,試圖在頭腦中構建一個改造社會的完美藍圖,以求一勞永逸。并且在自己的思想、理念被實踐證明完全為錯誤之時,還善于文過飾非,掩蓋錯誤,為自己的錯誤尋找合理化的借口。
因此美國思想家索維爾在《社會正義謬誤》中提醒人們要警惕那些對理據置若罔聞、對證據視而不見、只顧著自吹自擂的精英知識分子,他們高舉“正義”旗號,卻常常為社會帶來災難。
美國思想家保羅·約翰遜還在《知識分子》一書中,以翔實的史料、辛辣的筆調,揭露了很多著名知識分子不為人知的一面。像盧梭、托爾斯泰、海明威、羅素、薩特這樣的超級知識分子,其實都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他們同樣自私、虛榮、短視;他們同樣可笑、可悲、可嘆。
而在極速變化的現代社會,這些弱點都會被急劇放大。如果我們始終對知識分子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認為他們總是能“勇敢、獨立地表達真理”,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
04
神話四:知識分子很理性
啟蒙時代以來,知識分子不遺余力地謳歌科學理性、抨擊蒙昧主義,以意識形態取代了宗教信仰。于是在大眾眼中,知識分子常常帶著“理性、冷靜”的光環。
事實上,知識分子對某些意識形態的狂熱,比傳統宗教更反智、更霸道。對民族主義、國家主義甚至極權主義頂禮膜拜的知識分子不勝枚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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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知識分子
法國思想家、哲學家讓·保羅·薩特是當之無愧的意識形態先鋒、左翼思想領袖。他的哲學與其說是無神論,不如說是“反有神論”。
他認為:人要想獲得自由,就必須徹底否定上帝、否定“先于存在”的人性,直至否定當下的自己(虛無)、“自己創造自己”,否則就會落入“宿命論”和“任人擺布”的境地;每個人都要爭取自由,于是每個人都只能看見自己,在孤獨、掙扎中成就自己的自由……
基于這樣的意識形態和人性假設,薩特非常推崇“斗爭哲學”,積極鼓動、親身參與國內外的階級斗爭。
1968年5月,因美國介入越戰,法國爆發騷亂——史稱“五月風暴”。薩特等人前往大學發表演講,支持學生暴亂。
面對此等荒唐和激進,雷蒙·阿隆批評學生“以自殺行為追求絕對自由”,嚴厲譴責薩特誤導青年,“以意識形態的演說,替代切實可行的政治計劃。”
這就是索維爾在《社會正義謬誤》一書中提到的“棋子謬誤”,即社會正義的倡導者把社會當棋盤,把人當可隨意安置的棋子,假設頂層能掌握足夠信息并實現預設布局。但雷蒙·阿隆掀翻了這一“棋局”。
他在《知識分子的鴉片》中反復發出的警告:現代知識精英將宗教抨擊為“人民的鴉片”,對傳統的政教合一、宗教戰爭深惡痛絕,卻對意識形態的政教合一、宗教戰爭趨之若鶩;
意識形態是“知識分子的鴉片”,大眾接受的二手知識是“二手煙”,是一種更嚴重的“雙重毒害”。正是這些“意識形態新宗教”日復一日地鼓動人性的敗壞,才造就了現代社會的烏托邦罪惡。
這是一個德魯克所謂的知識社會、一個自媒體高速發達的時代,使無數人成為了知識分子,并且有了發聲的機會。
因此,越是這種眾聲喧嘩的時代,我們越要意識到知識分子的缺陷,不要把在媒體上有機會發聲的“知識分子”視為全知全能全善的上帝,唯其馬首是瞻。
正如思想家索維爾所言——很多知識分子最大的問題,就是常常忘記自己不是上帝。這不僅關乎人類文明的存續,也是每個現代人獨立思考、清醒決策的必要前提。
沒有誰能揭破知識分子的神話,除了極其優秀的知識分子。為此,店長薦書誠摯推薦五位優秀知識分子反思“知識分子”的力作——“讀懂知識分子六書”
朱利安·班達《知識分子的背叛》(獨家書), 愛德華·薩義德《知識分子論》, 保羅·約翰遜《知識分子》(獨家書), 雷蒙·阿隆《知識分子的鴉片》, 托馬斯·索維爾《知識分子與社會》《社會正義謬誤》(獨家書)。
沿著六本經典提供的四大視角,我們可以十分篤定地認為:對知識分子少一些崇拜、特權、揣測和綁架,他們反而更能謙卑、盡責、獨立和清醒,而我們也才能真正的將他們的知識和思想化為己用。
六書都是大家手筆,更是討論知識分子的傳世經典,閱讀、收藏、送禮必備。長按下圖,識別圖中的二維碼,即可一鍵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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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加:Leonardo201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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