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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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嚴想不到，在大街上吵鬧的竟然又是王振海和高勇。
王振海今晚上覺得自己是窩囊透了，高勇眼里沒有他，又頂又撞，使他在全大隊干部和鄭嚴面前下不來臺。
尤其是一張嘴就提出了老支書的事，這更使他心虛膽怯，有口難言。
他所以想方設法拖著“憶、擺、查”，就是怕扯出這件事，高勇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存心與他過不去。
他剛才走出隊部門，忽見一個房角的陰影里隱隱約約站著人，便厲聲喝問:“誰在那兒？”
黑影里飛出一個清脆的少女聲音:“哥，是我。”跟著走出兩個人，原來是妹妹春玲和高勇。
王振海的妹妹春玲和高勇是自小一塊玩耍的伙伴，后來上了學，又是同班同學，兩人很早就產生了感情。
高勇粗壯威武，淳樸剛正，春玲苗條俊俏，嫻靜溫柔，誰提起來都說是天生的一對。
可就是王振海在前頭擋著道，始終不予承認。
王振海雖說是個大老粗，造反起來的草頭王，可權力欲很大，猜忌心、自尊心極強。
高勇雖然只是個有職無權的支委，卻事事較真，不管在什么場合，當著什么人，只要王振海做的事稍有差勁，高勇就要提出來，多少次讓他下不了臺。
王振海心里便暗暗恨上了他，事事跟他找別扭。
這時見高勇提前退出會場，原來是要和自己妹子鬼混，不由火冒三丈，沖著春玲就跳開了腳:“深更半夜的，不說在家睡覺，跑這干什么？”
春玲一向溫順，急忙向哥哥解釋:“我們商量了一下，準備發動團員、民兵搞‘憶、擺、查’的事。”
王振海一聽，又添上股氣，譏諷地說：“這么積極，想趁機撈一把還是怎么的？”
高勇聽出弦外有音，按捺不住，在旁搭了腔：“你這是什么意思？你心里有鬼不愿搞，還不許別人搞？”
王振海最聽不得別人說他這樣的話，更加暴跳起來：“你少扯淡，我心里有什么鬼？有鬼的還不知是誰呢！半夜三更，拉著人家姑娘往黑影里鉆，究竟想干什么？你說？”
春玲又羞又惱，哭著跑走了。
高勇氣得說不出話來，一伸手抓住王振海的脖領子。
這時，鄭嚴和李萬利趕到了。
李萬利走上前勸說道：“算了算了，都消消氣。大夜里吵嚷火動，不好，都回家睡去吧。”掰開高勇的手，和鄭嚴打聲招呼，拉扯起王振海走了。
和王振海分了手，李萬利獨自往家走，四周黑漆漆的，他的心里也像這夜空一樣，看不見一點光亮。
從一聞到“憶、擺、查”的風，李萬利就日夜思謀怎樣躲過這一關。
他自知罪孽深重，尤其是老支書李慶田的事，肯定會是群眾最關注的，也一定會是上級部門最關心的，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在這件事上，王振海怕他帶頭去追查。其實，他更怕王振海，怕一旦王振海醒過夢，不再背這個黑鍋，或是被人逼迫下決心追根的時候，他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對這次“憶、擺、查”，李萬利有種不祥的預感，一是這次運動來勢大，不好躲閃，二是鄭嚴這人非同一般。
李萬利憑直覺感到這人是個對手，不好蒙騙。
果然，才短短幾天，他就說服了王振海召開了這個支委擴大會，會上跳出個高勇。
不想王振海又沉不住氣，和高勇吵了起來一怒之下竟宣布明天開群眾動員會，真是大錯而特錯了。
看來這次如果鬧不好，非要被王振海送進狗肉柜子里了。
李萬利想得心驚肉跳，抬手抹掉臉上的汗水，按著狂跳的心，急急忙忙走進自家的院子。
院子里靜靜的，媳婦艷芳早已睡下。
他敲了半天門，艷芳才含含糊糊應了一聲，打著哈欠跑起來。
“嘩啦啦”門栓一陣響，屋門拉開一條縫，艷芳兩手扶著門扇，露出光著的半個身子，迷迷瞪瞪的問:“怎么這么晚才回來？”
李萬利沒回答，從門縫里擠進了屋子。葉芳很詫異，趕快上好門，跟進來。
“啪嗒”一聲打開燈，赤條條走到坐在炕沿上的丈夫面前，雙手扶住他瘦削的肩膀，撒嬌的問:“你倒是怎么了，為什么不說話？”
媳婦那美麗的、略帶雀斑的圓臉蛋，好看的細眉毛，風騷的小眼睛，那雪白高隆的胸脯，柔軟的腰肢，迷人的肥臀以及豐厚、渾圓的大腿，都是李萬利看也看不夠的。
要在往日他早發狂了，可今天卻絲毫引不起他的興趣。
他煩悶地嘆一聲，推開艷芳的手，爬上炕，脫掉衣服，自顧自地躺下來。
艷芳更覺奇怪，忙關掉燈，緊挨丈夫躺下，用柔軟的乳房蹭著丈夫那瘦骨棱棱的胸脯，這是她對付男人的法寶。
“到底怎么了？你說話呀！”艷芳見丈夫那直挺挺的身子動了動，知道自己的法寶再一次生了效，便忙問道。
果然，李萬里開了口:“‘憶、擺、查’明天就要開始了，王振海這個混蛋在支部會上表了態，李慶田的事要是一敗露，咱們可就全完了。”
艷芳一聽，身子不禁一哆嗦，好半天用僥幸的口氣說:“這么多年都過去了，又沒人知道，不會犯案吧？”
李萬利無限憂慮:“就怕王振海呀，他萬一要搞清自己的腳步，組織人徹底清查，咱們可就……”
“王振海？”艷芳心里升起一股甜蜜感:“他不會，我敢擔保。”
李萬里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惡狠狠的罵聲:“你擔保個屁！”一把將艷芳推出老遠。
艷芳也生了氣，說:“瞧你那狠勁，不是央求人家的時候了。”翻過身去，再不理他。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李萬利腦子里忽然蹦開一道縫兒，射進一縷亮光。
要想阻止清查李慶田案件，就必須掌握住鄭嚴，只要鄭嚴不想逼，王振海自己絕不會開口。
想著，李萬利咬咬牙，伸手去推艷芳。
“別理我！”艷芳仍在賭氣。
“快過來，我跟你說正事！”艷芳聽李萬利語氣鄭重，不敢再使氣，順從的挪過身子。
“我想咱們要躲過這一關，還是得借助你。”李萬里嘆息著，萬分疼愛地撫摸著艷芳的脊背。
“我？”
“對。”
李萬利捅捅艷峰的乳房:“老辦法。”
“缺德鬼！”艷芳罵一句:“別拿老娘瞎開心！”
“哎，沒辦法，只有這一條路了。英雄難過美人關，但愿這道關能把他攔住。”
“誰？”
“鄭嚴，明天鄭嚴到咱家吃飯，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用著我來求我，過后再編排我。”艷芳嬌嗔的推了李萬利一掌，暗暗一笑，默許了。
李萬利翻身躺到一邊，心里說不出的苦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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