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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功過,就像茂陵的夯土,一層輝煌一層血,漢武帝劉徹這輩子,把西漢的天空捅了個窟窿,又親手縫補。”
列位看官,今兒說的這位,是景帝的第十子,他媽王娡懷他時說夢見太陽入懷,野史里傳這是真龍托生,其實《史記》就一句“王夫人夢日入其懷”,多半是后來編的吉利話。
可這孩子確實不凡,少年時一句“金屋藏嬌”的戲言藏著政治家的精明,中年時揮師大漠把匈奴趕到漠北,晚年卻對著輪臺的殘陽下了罪己詔。
教員說他“雄才大略,不失為鼎盛之世”,這話實在,就像他修的茂陵,既埋著金玉,也埋著懺悔。
金屋藏嬌:童言里的政治算盤
劉徹生于景帝元年(公元前156年),排行第十,按說皇位跟他沒啥關系。可他命好,攤上了長公主劉嫖這棵大樹。
劉嫖是景帝的親姐姐,想把女兒陳阿嬌嫁給太子劉榮,偏劉榮的媽栗姬是個醋壇子,罵劉嫖“拉皮條的”,把親事攪黃了。
劉嫖氣壞了,轉頭就盯上了四歲的劉徹。
有回在宮里,劉嫖抱著劉徹問:“給你娶個媳婦咋樣?”指著身邊宮女,劉徹都搖頭,直到指到阿嬌,這小子突然立正:“若得阿嬌,必以金屋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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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金屋藏嬌的兩位正主:漢武帝劉徹和皇后陳阿嬌劇照,來源:網
這“金屋藏嬌”的典故,《漢武故事》里寫得活靈活現,雖算野史,卻道出了真相:這哪是童言,分明是王娡和劉嫖演的雙簧。劉嫖要的是女兒當皇后,王娡要的是兒子當皇帝,一拍即合。
劉嫖可不是吃素的,天天在景帝跟前說栗姬壞話:“她太善妒,攪亂后宮,要是當了太后,怕是第二個呂后!”
景帝本就煩栗姬善妒,公元前150年,干脆廢了劉榮,改立劉徹為太子,王娡成了皇后。劉徹這年七歲,景帝給他改名“徹”,取“通徹聰慧”之意。
當了太子的劉徹,師從衛綰學《詩經》《尚書》,可他更愛騎馬射箭。有回跟著景帝打獵,一箭射穿三只鹿,景帝笑著罵:“你這哪是讀書,是要當獵戶!”
劉徹回嘴:“書里說‘射不主皮,為力不同科’,能射中就行!”這股機靈勁兒,倒讓景帝越發喜歡。
公元前141年,景帝駕崩,十六歲的劉徹登基。他穿著龍袍站在太極殿上,看著底下黑壓壓的大臣,突然想起六歲那年的金屋誓言,只是那時他不懂,這金屋藏的不僅是阿嬌,還有整個大漢的江山。
獨尊儒術:治理天下的思想準則
劉徹剛上臺,就想燒三把火。當時朝堂被竇太后把持,老太太信黃老學說,主張“清靜無為”,可劉徹覺得這一套過時了。
他重用竇嬰、田蚡等儒生,想搞改革:讓王侯回封地,把皇家苑囿分給百姓,還想建個“明堂”搞禮樂。
沒想到竇太后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你爺爺、爹靠黃老治天下才有今天,你小子想翻天?”她逼著劉徹把竇嬰、田蚡罷官,還把推薦建明堂的趙綰、王臧下了獄。
劉徹沒轍,只能裝乖孫子,天天陪著老太太讀《老子》,心里卻憋著股勁。有回讀“治大國若烹小鮮”,他偷偷跟侍臣說:“小鮮也得翻鍋,不然要糊。”
建元六年(公元前135年),竇太后歸西,劉徹總算熬出頭了。他立馬召回儒生,提拔董仲舒。董仲舒給了他一劑猛藥:“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劉徹拍案叫絕,儒家講“君權神授”“大一統”,正好用來鞏固皇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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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太學授經的儒生)
他干了三件大事:一是設太學,教《詩》《書》《禮》《易》《春秋》,太學生畢業能當官;二是選官考儒學,甭管你是誰,儒學不好免談;三是讓地方辦學校,把儒家思想灌輸給百姓。有個老博士說:“以前諸子百家吵得像菜市場,現在總算有個主心骨了!”
可劉徹的“獨尊儒術”,其實是“儒表法里”。他用儒家講仁義道德,背地里用法家那套治官治民。張湯、趙禹這幫酷吏,拿著《春秋》當律法,殺人不眨眼。
有大臣勸他:“這不是掛羊頭賣狗肉嗎?”劉徹笑了:“管它啥肉,能填飽肚子就行!”
這套組合拳效果顯著:官吏們捧著《論語》辦公,百姓們念著“忠君”納稅,中央集權越來越穩。連匈奴使者來,都得先聽儒生講一番“夷夏之辨”,才敢談正事。
推恩令:不流血的削藩術
劉徹上臺時,諸侯王仍然還是個大麻煩。前文講到吳王劉濞的兒子雖被景帝砸死,可其他王還握著大片土地,連城數十,帶甲上萬,嚇得劉徹夜里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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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推恩令分割諸侯王封地)
公元前127年,主父偃給劉徹出了個主意:“讓諸侯王把土地分給所有兒子,不光嫡長子有份。”這就是“推恩令”。劉徹一聽拍大腿:“高!這招殺人不見血!”
以前諸侯王的土地只傳嫡長子,現在所有兒子都能分,一代分一次,用不了幾代,諸侯國就成了芝麻粒。
比如城陽王劉章,原本有一百城,分給十個兒子,每個兒子才十城;孫子再分,就剩一城了。有個老王爺哭著說:“這哪是推恩,是殺人不流血的削藩啊!”
可劉徹不管這個,誰不執行就治罪。淮南王劉安想造反,還沒動手就被發現,劉徹派酷吏張湯去查,一口氣殺了三萬人,劉安被逼得自殺。從此,諸侯王再也不敢炸刺,只能在家喝酒看戲,享受人生,再也不敢雄心壯志,徹底成了擺設。
地方官也得管,劉徹把全國分成十三個監察區,派刺史盯著:“誰敢貪贓枉法、勾結豪強,就摘誰的烏紗!”
有個刺史查到丞相田蚡占了千頃地,劉徹笑著對田蚡說:“你家地夠多了,朕把御花園分你點?”田蚡嚇得趕緊退了地。
這套操作下來,中央的權力比磐石還穩。有個老臣感嘆:“高祖斬白蛇定天下,文帝景帝攢家底,到了武帝,才算把江山攥實了!”
擊匈奴:四十三年的鐵血悲歌
劉徹最牛的事,還是揍匈奴。以前漢朝跟匈奴和親,送公主送財寶,可匈奴該搶還搶。劉徹打小就聽爺爺文帝說:“匈奴騎兵踏過長城時,關內的百姓都在流血。”他登基后咬著牙說:“朕不要和親,要他們臣服!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
公元前133年,劉徹派韓安國、李廣等五將軍,帶三十萬人在馬邑設埋伏,想誘殺匈奴單于。可惜走漏了風聲,匈奴跑了。劉徹沒泄氣,反而說:“這是給他們提個醒,大漢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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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漠北戰場的士兵緊握刀劍)
真正的硬仗在公元前127年。匈奴搶上谷、漁陽,衛青帶著三萬騎兵抄他們后路,一口氣奪回河套地區,劉徹在那兒設了朔方郡。
消息傳到長安,百姓們敲著鑼慶祝,有個老兵哭著說:“當年我爹就是在河套被匈奴殺的,今天總算報仇了!”
公元前121年,霍去病這員小將橫空出世。他帶一萬人馬,六天踏破匈奴五國,殺到祁連山,俘虜了匈奴王的老婆孩子。
匈奴人唱著悲歌:“失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劉徹封霍去病為“冠軍侯”,意思是“勇冠三軍”。
最狠的是公元前119年,衛青、霍去病各帶五萬人,分東西兩路夾擊匈奴。衛青在漠北遇上單于主力,打了一天一夜,單于帶著幾百人跑了;霍去病更猛,殺到狼居胥山,堆土祭天,把匈奴趕到貝加爾湖。從此,匈奴元氣大傷,再也不敢靠近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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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五銖錢與鹽鐵官營的量具)
可打仗太費錢。文景兩朝攢的錢,十年就花光了。劉徹想出各種招:鑄新錢“五銖錢”,把鑄幣權收歸中央;鹽、鐵、酒全由國家賣,商人敢碰就殺頭;還讓楊可搞“算緡告緡”,就是查商人的財產,隱瞞不報的,鄰居告了能分一半家產。這下商人哭了,百姓卻能吃上平價鹽鐵,軍費也有了著落。
有個老臣勸他:“別打了,百姓快扛不住了。”劉徹指著地圖說:“朕不打,子孫后代就得打。朕寧愿現在血流成河,也不想后世任人宰割!”
通西域:絲綢之路的駝鈴聲
揍跑匈奴,劉徹又把眼光投向西域。公元前138年,他派張騫出使大月氏,想聯合他們夾攻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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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張騫持節行走西域)
張騫一出關就被匈奴抓了,一住就是十年,娶了匈奴媳婦,生了孩子,可手里總攥著漢武帝給的節杖,那節杖的牦牛毛都磨掉了,他還天天擦。
后來他跑了出來,翻過蔥嶺,找到了大月氏,可人家不想打仗。張騫沒灰心,又走了一年才回長安,出去時一百多人,回來就剩他和堂邑父。
劉徹沒怪他,反而聽得津津有味:“西域有葡萄、苜蓿、汗血馬?朕都要!”公元前119年,他再派張騫出使烏孫,這次帶了三百人,牛羊萬頭,金幣絲綢無數。張騫在西域游說了一圈,各國都派使者來長安,想跟漢朝做生意。
劉徹樂壞了,在長安修了個“蠻夷邸”,專門招待西域使者。西域的葡萄釀出了美酒,苜蓿喂肥了戰馬,汗血馬成了皇家儀仗。
中國的絲綢、瓷器也順著這條路往西走,一直賣到羅馬。有個羅馬商人說:“漢朝的絲綢比天上的云還軟,能賣個天價!”這就是“絲綢之路”的由來,駝鈴聲里,葡萄藤爬滿了長安的城墻。
為了護這條路,劉徹在西域設了校尉,后來改成西域都護府。有回樓蘭王勾結匈奴搶商隊,劉徹派傅介子去刺殺,傅介子在宴會上一刀殺了樓蘭王,提著人頭說:“誰敢害大漢使者,就是這個下場!”西域各國嚇得趕緊臣服。
巫蠱之禍:帝王晚年的錐心錯
可再厲害的帝王,也躲不過老糊涂。劉徹晚年迷信方士,想長生不老。有個叫欒大的騙子,說能請神仙,劉徹信了,把女兒衛長公主嫁給他,封他“天道將軍”。
欒大裝神弄鬼,說見過“安期生”,劉徹居然信了,還親自給他刻了玉印。后來發現被騙,劉徹把欒大腰斬了,可還是改不了求仙的癮,派人出海找蓬萊仙山,船翻了一批又一批,他還天天問“神仙咋還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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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巫蠱之禍的木偶)
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劉徹做了個噩夢,夢見木頭人打他。江充這小人趁機說:“是有人用巫蠱咒您!”劉徹讓他去查,江充跟太子劉據有仇,就偷偷在太子宮里埋了木頭人,然后挖出來當證據。
太子嚇壞了,想找劉徹解釋,可江充攔著不讓。太子沒法子,只能殺了江充,帶兵自保。
劉徹以為太子造反,派丞相劉屈氂鎮壓,長安城里殺了幾萬人,太子兵敗自殺,衛皇后也上吊了。《漢書》里說“死者數萬人”,連剛出生的嬰兒都沒放過。
后來劉徹才查清是冤案,可兒子、老婆都沒了。他在太子墳前哭了三天,建了座“思子宮”,又在湖縣建了“歸來望思臺”,老百姓路過都嘆氣。有個老臣說:“陛下啊,神仙沒求來,倒把親人求沒了。”
征和四年(公元前89年),劉徹看著滿目瘡痍的天下,終于醒了。他下了道“輪臺詔”,說:“朕以前太荒唐,讓百姓受苦了。從今往后,不準再打仗,多關心農桑。”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份帝王罪己詔,紙頁上的字,比金子還重。
茂陵風雨:功過留與后人說
后元元年(公元前88年),劉徹覺得自己快不行了,立七歲的劉弗陵為太子。
他怕呂后專權的事重演,把劉弗陵的媽鉤弋夫人殺了,對大臣們說:“這女人太年輕,留著是禍害。”然后把一幅“周公輔成王”的畫賜給霍光,讓他輔政。這狠心腸,倒也見出他的遠見。
第二年,劉徹在五柞宮駕崩,享年七十歲,葬在茂陵。這墳修了五十三年,里面埋著三萬多件寶貝,連霍去病、衛青都陪葬在旁邊。
《漢書》說“金錢財物、鳥獸魚鱉、牛馬虎豹生禽,凡百九十物,盡瘞藏之”,奢侈得很,可輪臺詔的悔意,也該埋在里頭。
如今茂陵的夯土還在,夕陽下像個沉默的巨人。有人說劉徹是暴君,打了四十四年仗,白骨堆成山;可也有人說他是英雄,若不是他,匈奴可能早就占了中原。
列位看官,劉徹這輩子,就像一場大夢:金屋里的阿嬌,大漠上的狼煙,絲綢路上的駝鈴,思子宮里的眼淚,最后都化在輪臺的詔書上。他的功,是把漢朝變成了巨人;他的過,是讓巨人流了太多血。
風過茂陵,仿佛還能聽見他的嘆息:“朕做了一輩子帝王,才懂最難得的不是開疆拓土,是承認自己錯了。”這話,夠后世帝王學一輩子。
這正是:
金屋藏嬌志未休,鐵騎踏破漠北秋。
輪臺一詔悔前過,茂陵風雨自千秋。
本篇為歷史通俗演繹,主要參考《史記》《漢書》,部分情節融合民間傳說與文學再構。
參考資料:
《史記》《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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