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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戰(zhàn)國時期的刺客 聶政)
“這年頭,為朋友兩肋插刀不算奇,為一面之緣的人豁出命才叫絕。”列位看官,今兒說的這位,不光為恩人拼了命,死前還把自己的臉劃得稀爛,就為了不讓人認出來。
他叫聶政,戰(zhàn)國年間的“拼命三郎”,論勇猛,能一個人闖進重兵把守的相府;論情義,連親姐姐都為他賠上性命。這故事聽著讓人揪心,可細琢磨,卻藏著股子能穿透千年的熱乎氣。
要說這故事的由頭,還得從韓國的兩位大官說起。一個是相國韓傀,也就是《史記》里說的“俠累”,他是韓烈侯的叔父,在韓國說一不二;另一個是大夫嚴仲子,倆人政見不合,就像水火不容。
有回韓傀攛掇韓王打魏國和晉國,嚴仲子跳出來反對,當著滿朝文武的面把韓傀懟得下不來臺。韓傀哪咽得下這口氣?暗地里就想除掉嚴仲子。
嚴仲子也是個機靈人,見勢不妙,連夜逃出韓國,心里就一個念頭:“此仇不報,我嚴仲子誓不為人!”
可報仇哪那么容易?韓傀是國君的叔叔,相府里衛(wèi)兵比螞蟻還多,明著來就是送死。嚴仲子跑遍了趙、魏、齊等國,逢人就問:“有沒有不怕死的勇士,能幫我除掉韓傀?”有人笑他傻:“韓傀權勢那么大,誰敢動他?”
直到他跑到齊國,才有人點撥他:“軹地深井那兒有個叫聶政的,原是韓國人,在家鄉(xiāng)殺了人,帶著老娘和姐姐逃到這兒,靠殺豬宰羊過活。這人武藝高,膽子大,更重要的是,重情義得要命。”
嚴仲子一聽,當即備了厚禮,尋到聶政殺豬的鋪子。那會兒聶政正光著膀子褪豬毛,一身腱子肉油光锃亮,見個大官模樣的人進來,手里還提著禮盒,愣了一下:“這位先生,買肉?”嚴仲子連忙作揖:“在下嚴遂,特來拜訪聶壯士。”
當天晚上,嚴仲子就在聶政家擺了酒席,親自給聶政的老母親斟酒助壽,席間掏出一百鎰黃金(按那會兒的分量,一鎰合二十兩,這一百鎰就是兩千兩,夠尋常人家活幾輩子了),雙手奉上:“伯母大壽,這點薄禮不成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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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聶政拒嚴仲子黃金)
聶政嚇了一跳,連忙擺手:“先生這是干啥?我聶政就是個屠戶,受不起這么重的禮。您有話直說,要是我能辦到,絕不推辭;要是辦不到,這禮您趁早拿走。”
嚴仲子嘆了口氣,把自己和韓傀的恩怨說了一遍,最后道:“我知道這事兒兇險,可實在沒別的辦法。壯士要是肯幫忙,這些黃金就當是安家費。”
聶政聽完,臉一沉:“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不能答應。我逃到齊國,殺豬宰羊,就為了讓老娘安安穩(wěn)穩(wěn)過日子。老娘在一天,我這條命就不能隨便許給別人。”
黃金是堅決不收,酒席也吃得沒滋沒味。嚴仲子也不勉強,依舊客客氣氣把酒席辦完,臨走前又對著聶政的母親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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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嚴仲子訪聶政母子)
列位看官,這就叫“識英雄重英雄”。嚴仲子沒因為聶政拒絕就翻臉,聶政也沒因為嚴仲子位高權重就諂媚,倆人心里都揣著個“敬”字。
《史記·刺客列傳》里寫這段,說嚴仲子“奉黃金百鎰,前為聶政母壽”,聶政“固謝嚴仲子”,字字都透著股子江湖氣,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買賣不成仁義在。
過了幾年,聶政的母親病逝了。按規(guī)矩守完孝,聶政脫下喪服,對著姐姐嘆了口氣:“我聶政本事不大,就會殺豬,可嚴仲子貴為大夫,不遠千里來結交我,這份情,我得還。以前老娘在,我不能死;如今老娘走了,我該去辦那事了。”
他找到嚴仲子,一進門就跪下:“先生,以前我不敢應承,是因為老娘在。如今她老人家走了,我這就去殺韓傀,給您報仇。”
嚴仲子又驚又喜,連忙扶起他:“壯士肯幫忙,我感激不盡!韓傀府里守衛(wèi)森嚴,我給你備些車馬隨從,再挑幾個高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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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聶政孤身赴韓的途中)
聶政搖搖頭:“不妥,魏國離韓國太近,人多了容易走漏風聲,到時候韓國人都恨您,您就沒法立足了。我一個人去,反倒利索。”說完,選了把最鋒利的寶劍,辭別嚴仲子,孤身一人往韓國都城去了。
要說這聶政,真是藝高人膽大。他到了韓傀府外,瞅準韓傀正在府里宴請賓客,門口衛(wèi)兵雖多,注意力都在來往的官員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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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聶政刺韓傀的相府大堂)
聶政把寶劍藏在袖子里,低著頭混在仆人堆里,快到臺階時突然拔出劍,大喊一聲就沖了上去。衛(wèi)兵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拔刀就攔,可哪是聶政的對手?他左劈右砍,跟切瓜似的,轉眼就殺到韓傀面前。
韓傀嚇得鉆到桌子底下,聶政一把揪住他的頭發(fā),“噗嗤”一劍,當場結果了性命。滿屋子賓客嚇得魂飛魄散,衛(wèi)兵們潮水似的涌上來,把聶政圍了個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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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聶政毀容自盡的相府階前)
聶政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可他看著圍上來的人,突然舉起劍,“唰唰”幾下把自己的臉劃得稀爛,又生生把眼珠子挖了出來,最后一刀剖開肚子,倒在血泊里。這場景,連見慣了廝殺的衛(wèi)兵都看得直哆嗦,哪有人對自己這么狠的?
韓王聽說相國被刺,氣得暴跳如雷,下令把聶政的尸體扔在大街上示眾,貼出告示:“誰能認出這刺客是誰,賞千金!”
可過了好些天,愣是沒人認出來。聶政毀容毀得太徹底,連當年認識他的人,路過都只當是個無名兇徒。
就在這時,聶政的姐姐聶荌聽說了這事,心里“咯噔”一下:“這刺客行事這么狠,莫不是我弟弟?”
她千里迢迢從齊國趕到韓國,一到大街上就直奔那具尸體,撥開人群一看,雖然臉爛了,可身形和手上的老繭,分明就是聶政!
聶荌“哇”地一聲哭出來:“弟弟啊!你這是何苦呢!”旁邊的人勸她:“姑娘,這是刺殺相國的兇手,你咋還哭?不怕惹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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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聶荌認尸的韓國街市)
聶荌抹著眼淚,聲音反倒更響了:“我知道他是兇手,可他是我弟弟聶政啊!他劃爛臉,挖掉眼,就是怕人認出他,連累我!以前老娘在世,他寧愿殺豬也不揚名;如今為了嚴仲子,他連命都不要了,還怕我受牽連……我咋能因為怕死,就讓我弟弟的名聲被埋了呢?”
說完,她撲在聶政的尸體上,哭了個肝腸寸斷,最后也跟著斷了氣。這一下,滿大街的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刺客還有這么個烈性的姐姐。《史記》里說“韓市人皆哭”,想來那場景,真是讓人鼻子發(fā)酸。
說到這兒,咱得掰扯掰扯這故事的虛實。聶政刺韓傀、毀容自殺、姐姐認尸自盡,這些在《史記·刺客列傳》《資治通鑒》里都有明確記載,是板上釘釘的史實。但有些細節(jié),比如聶政“殺數十人”闖相府,可能帶了些夸張,畢竟一個人再能打,也難敵重兵圍攻,史書這么寫,多半是想突出他的勇猛。
還有嚴仲子送禮的“百鎰黃金”,按戰(zhàn)國時的物價,確實是筆巨款,這也說明嚴仲子是真心想請聶政幫忙,不是隨口說說。而聶政拒絕黃金,守孝后才赴約,更顯出他不是見錢眼開的人,重的是“義”字,不是“利”字。
有人說聶政傻:“為個只請過一頓飯的人,把命丟了,值嗎?”可咱得往深了想,那會兒的江湖,講究的就是“士為知己者死”。
聶政是逃犯,在齊國殺豬,誰瞧得起他?可嚴仲子一個大官,卻對他和他老娘畢恭畢敬,這份尊重,比黃金還金貴。就像寒夜里有人給你遞了碗熱湯,你記一輩子,有機會就得報答,道理是一樣的。
聶政的姐姐更不簡單。那會兒的女子,講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她為了讓弟弟留名,敢跑到異國他鄉(xiāng)認尸,最后殉情而死。這股子烈性,比好些大男人都強。后人說“聶政姐弟,一勇一烈”,真是沒說錯。
韓傀死后,韓國亂了好一陣子,嚴仲子倒是報了仇,可他后來咋樣了?史書沒細說,想來也不會太舒坦,畢竟用一條好漢的命換自己的仇,夜里怕是也難安睡。倒是聶政,雖然死得慘,卻被后人記住了。河南濟源現在還有聶政冢,當地老百姓說起他,都豎大拇指:“那可是條響當當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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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刺客聶政)
列位看官,這故事聽到這兒,您該明白了:聶政劃爛的是臉,守住的是義;姐姐丟掉的是命,留住的是名。這世上的理,有時候就這么簡單:你敬我一尺,我還你一丈;你對我真心,我為你拼命。
戰(zhàn)國亂世,人命如草芥,可偏有聶政這樣的人,用自己的血,在史書上寫下“情義”倆字。就像黑夜里的一點星火,看著微弱,卻能照亮老遠。難怪司馬遷寫《刺客列傳》,把聶政排在前頭,原來不是因為他殺了多大的官,是敬他那份“士為知己者死”的真性情啊!
如今咱不提倡動不動就拼命,可聶政那股子重情重義的勁兒,還是該學的。朋友幫過你,記在心里;受人恩惠,有機會就還。別學那些“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那樣的人,活得再風光,也讓人瞧不起。
這正是:“一劍酬恩赴死難,爛面殘軀不忍看。最是烈性聶家姊,為留英名血未干。”
本篇為歷史通俗演繹,參考《史記·刺客列傳》和《資治通鑒》等材料,部分情節(jié)融合民間傳說與文學再構。
參考資料:
《史記·刺客列傳》《資治通鑒》
本文部分配圖由 AI 輔助生成,僅為增強歷史氛圍與理解體驗,非史實復原,請讀者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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