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屠戮：從醫療體系看加沙的種族滅絕（以色列人權組織發布報告）

兔主席/tuzhuxi 20250806

按：2025年7月，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Physicians for Human Rights Israel, 簡稱PHRI）發布了一份具有重大意義的法律和醫學分析報告，題為《生存條件的破壞：加沙種族滅絕的健康分析》（Destruction of Conditions of Life: A Health Analysis of the Gaza Geocide）。報告長65頁，從醫療健康的專業角度對以色列自2023年10月以來在加沙地帶的軍事行動進行了全面分析，得出了一個重要結論：以色列在加沙的行為構成了1948年《防止及懲治滅絕種族罪公約》定義下的種族滅絕。

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是一個總部位于以色列的人權組織，近四十年來一直致力于推進所有受以色列控制人員的健康權，包括約旦河西岸和加沙的巴勒斯坦人。該組織的專業背景和長期工作經驗，使其在醫療健康領域的分析具有特殊的權威性和可信度。這份報告不僅是對當前人道主義危機的記錄，更是對國際法框架下種族滅絕行為的嚴肅法律分析。

報告的核心論點：以色列通過系統性地摧毀加沙的醫療衛生基礎設施、阻撓醫療援助和疏散、殺害和拘留醫護人員等手段，蓄意且系統性地拆解了加沙維持生命的體系。迄今，有近6萬巴勒斯坦人死亡，間接死亡達10萬人，超過1,800名醫護工作者被殺害和拘留，包括許多高級專家。以色列的行為模式在長達22個月的時間里持續進行，從其規模、性質，以及以色列的各種官方聲明表明，這是旨在摧毀加沙巴勒斯坦社會并使該地區無法居住的更廣泛政策的組成部分。

報告具有重要意義，因為這是來自以色列自己的主流人權組織通過大量取證后做出的判斷，而且，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是和以色列另一大主流人權組織B’Tselem（“打破沉默”）在同一時點分別對外發布報告，兩個機構根據各自的研究，均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目前，有少數西方媒體（包括CNN等主流媒體）對該兩個機構的負責人進行了采訪，他們也表示，自己發布的內容在以色列國內幾乎完全被忽略。

為了方便國內讀者參考，特整理了報告的主要內容。完整報告可在官方網站下載。

（圖片：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PHRI）和以色列另一大主流人權組織B’Tselem（“打破沉默”）分別發布種族滅絕報告的聯合新聞發布會。）

《生存條件的破壞：加沙種族滅絕的健康分析》

（Destruction of Conditions of Life: A Health Analysis of the Gaza Geocide）

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Physicians for Human Rights Israel），2025年7月

一、摘要

作為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我們在此呈現對以色列自2023年10月以來在加沙軍事行動的健康導向法律分析，得出結論認為這構成了1948年《種族滅絕公約》定義下的種族滅絕。我們的證據顯示，以色列蓄意且系統性地拆解了加沙的健康和維生系統——通過針對醫院的攻擊、阻撓醫療援助和疏散，以及殺害和拘留醫護人員。

在22個月的時間里，以色列的行動以既經過計算又系統性的方式摧毀了加沙的醫療基礎設施。加沙的衛生系統已被系統性拆解——其醫院被渲染為無法運作，醫療疏散被阻擋，創傷護理、手術、透析和孕產婦健康等基本服務被消除。超過1,800名醫護工作者被殺害和拘留，包括許多高級專家，已經摧毀了加沙的醫療能力，使恢復幾乎不可能。

截至2025年中期，超過57,000名巴勒斯坦人——主要是婦女和兒童——已被確認死亡，當包括間接死亡時估計接近100,000人。我們得出結論，這些行為不是戰爭的附帶后果，而是針對巴勒斯坦人作為一個群體的蓄意政策的一部分。

二、歷史背景與使命

作為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我們是一個總部位于以色列的人權組織，37年來一直致力于推進所有受以色列控制人員的健康權。要理解2023年以來加沙的毀滅，需要追溯到1948年巴勒斯坦大災難（Nakba）。以色列強制驅逐了超過80%的巴勒斯坦原住民，超過200,000人逃到了加沙地帶，使該地區的戰前人口增加了兩倍。

自2007年以來，以色列對加沙地帶實施了全面封鎖。在這一框架內，以色列對加沙的醫療基礎設施行使了廣泛控制，限制前往地帶外接受治療的機會、醫療用品的進入、醫療專業人員的培訓以及衛生系統的整體能力。

2022年，加沙地帶僅有2,614張醫院床位——每1,000人1.2張床位——不到世界衛生組織建議最低標準的一半。40%的基本藥物經常處于“零庫存”水平。在“回歸大游行”抗議活動（2018-2019）期間，超過35,600名巴勒斯坦人受傷，使本已脆弱的衛生系統不堪重負。

三、2023年10月7日：轉折點

2023年10月7日，哈馬斯和其他武裝組織對以色列發動攻擊，殺害了超過1,200人，其中約800人是平民，并綁架了251名平民和戰斗人員，其中50人仍被關押在加沙。這次襲擊包括蓄意針對醫務人員和設施。

哈馬斯攻擊后，以色列對加沙地帶發動了持續而深遠的軍事攻勢。在我們撰寫這份分析時，22個月后，以色列的攻勢仍在進行中。

四、醫療系統的系統性摧毀：關鍵時間線

1. 2023年10月-12月：北部加沙的攻擊

自2023年10月以色列軍事行動開始以來，加沙的衛生系統在激烈轟炸、強制疏散令、燃料封鎖和地面入侵下開始崩潰。10月13日，以色列下令疏散北部加沙，包括照顧2,000名患者的22家醫院，僅給出24小時的遵守時間。

到10月底，加沙超過三分之一的醫院（35家中的12家）和近三分之二的初級醫療診所（72家中的46家）因敵對行動造成的損害或缺乏燃料而關閉。11月14日，以色列軍隊包圍并突襲了希法醫療綜合體，當時約有50,000名境內流離失所者在內部避難。聯合國確認，由于電力和燃料切斷，醫院36名早產兒中有5名死亡。

到2023年12月底，加沙地帶36家醫院中只有9家仍部分運作——全部位于南部。北部沒有一家醫院仍在運營。

2. 2024年1月-2月：中部和南部加沙的攻擊

隨著以色列軍事行動在南部加沙加劇，代爾巴拉和汗尤尼斯的醫院面臨來自大規模流離失所、人員短缺和直接攻擊的巨大壓力。1月22日，以色列軍隊圍困了阿邁勒醫院，醫院周圍地區遭到轟炸，造成設施內43人死亡、153人受傷。

2月18日，世界衛生組織確認納賽爾醫院不再運作，在一周的圍困和持續的軍事突襲后。納賽爾醫療綜合體（加沙地帶第二大醫院）的拆解對加沙衛生系統造成了巨大打擊。

3. 2024年3月-9月：整個加沙地帶的攻擊

從2024年3月開始，以色列在整個加沙加劇了其行動。以色列軍隊對希法醫院進行了為期兩周的突襲（3月18日-4月1日），將7,000名患者和流離失所者困在內部，沒有食物、水、電力或醫療護理。至少22名平民和3名醫生被殺，至少5名患者因缺乏治療而死亡。軍方撤出后，在醫院場地發現了萬人坑，至少挖出了80具尸體。

5月7日，以色列軍方占領并關閉了拉法過境點——加沙最后的醫療疏散路線，這使得14,000名重癥患者無法獲得護理。到6月初，36家醫院中只有14家僅部分運作。

4. 2024年10月-12月：北部加沙的抹除

從2024年10月開始，以色列執行了一項旨在實體上和功能上抹除北部加沙的軍事行動。以色列軍隊實施了連續圍困，包圍了加沙城、賈巴利亞、貝特哈農和貝特拉希亞，并阻擋了幾乎所有人道主義援助。超過400,000名平民被切斷援助。

卡邁勒·阿德萬醫院，北部的最后生命線，經受了數月的轟炸和突襲。在10月底的一次大規模突襲中，以色列軍隊拘留了其70名醫務人員中的44名。12月底，在超過80天的圍困后，醫院在以色列軍隊的大規模軍事突襲后完全無法運作。醫院的基本基礎設施被摧毀或嚴重燒毀。

卡邁勒·阿德萬醫院院長胡薩姆·阿布·薩菲亞醫生被拘留，至今仍被以色列拘押，沒有正式指控。盡管我們向以色列高等法院緊急請愿，尋求保護醫院并允許援助進入，法院拒絕采取行動。沒有剩余的醫療設施、沒有運作的救護車、沒有救援基礎設施，北部加沙的衛生系統被抹除了。

5. 2025年1月-6月：臨時停火與最終崩潰

2025年1月和2月期間，臨時停火生效。雖然暫停暫時延遲了殺戮，但加沙的衛生系統仍然嚴重衰弱。3月停火結束后，以色列恢復了其毀滅性行動。到2025年6月，我們記錄了一個完全的圍困和援助基礎設施的崩潰。

五、數據記錄：人道主義災難的規模

我們收集的數據揭示了這場人道主義災難的驚人規模：

- 死亡人數：超過57,000名巴勒斯坦人確認死亡，主要是婦女和兒童；包括間接死亡時估計接近100,000人

- 醫護人員：超過1,800名醫護工作者被殺害和拘留，包括許多高級專家

- 醫療設施：36家醫院中只有少數部分運作，北部加沙醫療系統完全被摧毀

- 醫療服務：醫療疏散被阻擋，創傷護理、手術、透析和孕產婦健康等基本服務被消除

被拘留的加沙居民報告了系統性酷刑、醫療忽視和有辱人格的待遇。兒童面臨心理創傷，婦女在饑荒和缺乏生殖醫療服務的情況下，流產、早產和孕產婦死亡率急劇上升。人道主義救濟被蓄意限制，迫使平民接近軍事化分發點，這些地點往往成為大規模殺戮的場所。

六、法律分析：種族滅絕的構成要件

我們進行了詳細的法律分析，證明以色列的行為符合《種族滅絕公約》第二條規定的種族滅絕定義。我們的評估表明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動涉及第二條（a）、（b）和（c）項：

第二條（c）：蓄意對群體施加旨在導致其物理毀滅的生活條件

這是我們分析的核心。通過持續的軍事攻擊、圍困政策和阻撓人道主義通道，以色列拆解了對健康和生存至關重要的機構和服務。醫院、診所、救護車和醫務人員被系統性地針對、渲染為無法運作或殺害。診斷和治療能力被消除，導致因急性和慢性威脅生命的疾病而死亡。長期饑荒將產生嚴重的長期影響，特別是對兒童。

第二條（a）：殺害群體成員

我們記錄了大規模殺害巴勒斯坦平民，包括婦女、兒童和醫護人員。這些殺戮不是偶然的戰爭傷亡，而是系統性針對巴勒斯坦人作為一個群體的行為。

第二條（b）：對群體成員造成嚴重身體或精神傷害

通過系統性酷刑、醫療忽視、強制流離失所和心理創傷，以色列對巴勒斯坦人造成了廣泛的身體和精神傷害。數萬人受傷，包括數千名截肢者。

七、種族滅絕的精神要件：特殊故意

關于種族滅絕的精神要件，我們通過以色列行為的壓倒性模式、所犯暴行的規模以及以色列官員的公開聲明來證明。2024年1月26日，國際法院要求以色列“采取其權力范圍內的一切措施，防止實施本公約第二條范圍內的所有行為”。一年多后，這些關鍵措施仍未得到遵守，進一步反映出違反這些措施是政策和計劃的問題。

種族滅絕意圖是唯一合理的推論。批評種族滅絕認定的人經常爭辯說，以色列的軍事行動是由營救人質和拆除哈馬斯軍事能力的目標驅動的。然而，這種理由無法解釋針對平民人口的系統性暴力規模。人質營救的邏輯不能合理地擴展到對平民的大規模剝奪。

八、醫療專業人員的見證與犧牲

我們將這份文件獻給加沙的醫療提供者、醫務工作者、人道主義團隊，以及所有在火線下繼續照顧他人的人，他們冒著生命危險，與親人一起承受種族滅絕。他們的故事不僅是個人英勇的見證，更是對系統性針對醫療人員暴行的有力控訴。

馬哈茂德·阿布·努賈拉醫生的遺言至今仍在我們心中回響：“堅持到最后的人將講述這個故事。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記住我們。”這位醫生于2023年10月20日寫下這些話，當時他正在阿瓦達醫院竭盡全力救治傷患。一個月后的11月21日，他在以色列對阿瓦達醫院的空襲中喪生。他的死亡不是偶然，而是針對醫療設施和人員的系統性攻擊的直接結果。

阿德南·布爾什醫生的故事更加令人痛心，也更具象征意義。作為希法醫院的骨科主任，布爾什醫生是加沙最資深的醫療專家之一。當希法醫院在11月遭到突襲后，他被迫疏散，帶著對患者的牽掛搬到了印尼醫院。在那里，他經歷了以色列軍事攻擊的恐怖，但仍然堅持為傷患提供治療。當印尼醫院也變得不安全時，他再次轉移到阿瓦達醫院，希望能在那里繼續他的醫療使命。然而，12月17日，以色列軍隊突襲了阿瓦達醫院，布爾什醫生被拘留。幾個月后，我們得知他死于拘留期間。他的經歷反映了許多醫護人員的命運——在試圖履行救死扶傷職責的過程中成為系統性迫害的目標。

胡薩姆·阿布·薩菲亞醫生的案例進一步說明了這種針對醫療領導者的系統性攻擊。作為卡邁勒·阿德萬醫院的院長，薩菲亞醫生成為了見證北部加沙衛生系統崩潰的中心聲音。在醫院遭受數月圍困和轟炸期間，他通過社交媒體和國際媒體向世界傳達醫院內部的絕望狀況。他描述了如何在沒有電力、水源和醫療用品的情況下進行手術，如何眼睜睜看著患者因缺乏基本護理而死亡。2024年12月27日，當以色列軍隊最終突襲醫院時，薩菲亞醫生被拘留。至今，他仍被以色列拘押，沒有正式指控，也沒有法律程序。他的拘留不僅剝奪了患者的護理，還消除了能夠見證和記錄暴行的關鍵聲音。

我們還記錄了無數其他醫護人員的犧牲。在希法醫院工作的兒科醫生艾曼·阿布·奧夫，在醫院遭到圍困期間拒絕離開新生兒重癥監護病房，堅持照顧那些無法轉移的早產兒。當以色列軍隊強制疏散醫院時，她被迫眼睜睜看著5名早產兒因斷電而死亡。這種經歷給她留下了深深的心理創傷，但她仍然堅持在其他醫院繼續工作，直到她自己也在一次空襲中受傷。

在納賽爾醫院，外科醫生哈立德·阿爾-塞拉維在醫院被圍困期間，連續72小時不眠不休地進行手術。他在接受采訪時說："我們沒有選擇。如果我們停下來，人們就會死去。"當醫院最終被迫關閉時，他和其他醫護人員被迫將重癥患者轉移到已經超負荷運轉的其他醫院。許多患者在轉移過程中死亡，因為救護車被阻擋或遭到攻擊。

女醫護人員面臨著額外的挑戰和危險。婦產科醫生法蒂瑪·阿爾-扎赫拉在阿克薩醫院工作期間，不僅要應對醫療用品短缺的問題，還要在沒有適當設備的情況下進行剖腹產手術。她見證了孕產婦死亡率的急劇上升，許多婦女因為無法及時獲得醫療護理而死亡。她自己也在一次空襲中失去了家人，但仍然堅持工作，因為她知道如果她離開，更多的母親和嬰兒將會死去。

護士們的犧牲同樣令人敬佩。在印尼醫院工作的護士阿米娜·哈桑，在醫院斷電期間手動為重癥患者提供呼吸支持長達數小時。當醫院遭到攻擊時，她幫助疏散患者，自己卻在過程中受傷。即使受傷后，她仍然拒絕離開醫院，堅持照顧那些無法移動的患者。

這些醫護人員的故事不僅展現了人類在極端困境下的堅韌和奉獻精神，更重要的是，它們揭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醫療人員和設施正在被系統性地針對。這不是戰爭的意外后果，而是一種蓄意的策略，旨在摧毀加沙的醫療能力，使巴勒斯坦人無法獲得基本的醫療護理。

根據我們的記錄，超過1,800名醫護工作者被殺害、拘留或失蹤，其中包括許多高級專家和科室主任。這種對醫療人力資源的系統性破壞將對加沙產生長期影響。培養一名專科醫生需要十多年時間，而這些經驗豐富的醫生的死亡意味著加沙失去了不可替代的醫療專業知識。

更令人痛心的是，許多醫護人員在救治他人的同時，也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他們在個人悲傷和職業責任之間掙扎，但大多數人選擇繼續工作，因為他們知道社區需要他們。這種無私的奉獻精神，在人類歷史上最黑暗的時刻閃閃發光，提醒我們醫療職業的神圣使命和人類尊嚴的不可侵犯性。

這些醫護人員的見證和犧牲，不僅是對當前悲劇的記錄，更是對未來的警示。他們用自己的生命和職業生涯證明，即使在最絕望的情況下，人類的同情心和專業精神仍然能夠戰勝恐懼和仇恨。正如馬哈茂德·阿布·努賈拉醫生所說："記住我們。"我們有義務記住他們的犧牲，記住他們的故事，并確保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

九、長期影響與恢復前景

這種系統性破壞的影響將遠遠超出任何潛在停火的范圍。當前的饑餓和營養不良將對兒童產生嚴重的長期影響。長期重癥護理的拆解，以及預防和診斷醫學的消除，將對傳染性、心臟、腫瘤和其他疾病的治療產生持久后果。

教育系統從學校到大學的破壞，將對巴勒斯坦社會的未來發展產生深遠影響。家庭和社區結構的破壞將需要數十年才能重建。更重要的是，醫療專業人員的大規模殺害和拘留已經摧毀了加沙的醫療能力。培養一名專科醫生需要多年時間，而重建一個功能性的衛生系統需要數十年。

十、我們的結論與呼吁

綜合考慮上述事實和論據，我們證明以色列的行為滿足《種族滅絕公約》第二條列舉的三個關鍵行為。在我們的專業領域——健康權——法律和道德結論是不可避免的。生命維持系統的破壞、累積的破壞模式、施加的身體和精神創傷，以及對平民的直接殺戮，當結合實施的政策和公開言論來理解時，清楚表明以色列在加沙的行動構成國際法下的種族滅絕。

因此，我們基于現有證據和《種族滅絕公約》下適用的法律標準得出結論：

- 以色列正在實施第二條（a）、（b）和（c）項下的行為，包括殺害、造成嚴重身體和精神傷害，以及蓄意施加旨在全部或部分摧毀加沙巴勒斯坦人口的生活條件；

- 有足夠證據確定這些行為是在第二條要求的特殊故意下實施的。

作為一個致力于健康權和國際人道主義和人權法原則的組織，我們敏銳地意識到國際體系內合規性和執行的局限性。盡管國際法院發布了多項具有約束力的決定和臨時措施，以色列迄今未能遵守其在國際法下的義務。

盡管如此，我們相信這一認定的法律和道德分量不能僅限于專家論壇。我們呼吁相關國際機構啟動國際法規定的適當程序和調查。我們進一步呼吁各國根據《種族滅絕公約》第一條規定的義務行事。雖然防止可能不再是真正的可能性，但我們仍然擔心種族滅絕行動尚未結束。

我們認識到，對抗種族滅絕的任務不能僅由法律機構承擔。在我們的領域——保護生命、健康和尊嚴——我們呼吁動員全球團結網絡，特別是在衛生專業人員、人道主義行動者和負責維護公共衛生的機構中。加沙醫療系統的破壞、其城市和環境崩潰，以及對人類生存必要條件的蓄意針對，是關乎全球衛生界不亞于法律界的問題。

這份分析不僅是對當前危機的記錄，更是對國際社會良知的呼喚。加沙的醫護人員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繼續工作，他們的犧牲和奉獻精神將被歷史銘記。正如馬哈茂德·阿布·努賈拉醫生所說："堅持到最后的人將講述這個故事。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記住我們。"

這份分析就是對這一承諾的履行——記錄真相，見證苦難，并呼吁正義。它要求國際社會不僅要記住，更要行動，以確保這樣的悲劇不再重演。

“以色列人權醫師組織”關于加沙種族滅絕的完整報告鏈接：

https://www.phr.org.il/wp-content/uploads/2025/07/Genocide-in-Gaza-PHRI-English.pdf

另外可以參考B’Tselem組織于2025年7月發布的《我們的種族滅絕》（Our Genocide）報告。該報告詳細記錄了以色列自2023年10月以來對巴勒斯坦人民實施的各種形式的暴力和摧毀行為。完整版本可在B’Tselem官方網站獲取：https://www.btselem.org/sites/default/files/publications/202507_our_genocide_eng.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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