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樵夫貪淫娶了美貌女子，兒子大怒，樵夫說我樂意

劉老栓把紅綢系在門框上時，指縫里還嵌著松脂。院里的劈柴堆得老高，斧刃上的寒光，映得他滿是皺紋的臉有些發紅。他今年五十有三，要娶的新媳婦，聽說才二十出頭。

兒子石頭從山上回來，挑著的柴捆還沒放下，就看見院里的紅囍字。他把柴往地上一摔，木柴滾得滿地都是，其中一根撞在門檻上，斷成兩截，像被什么東西硬生生劈開的。

“爹！你瘋了！” 石頭的聲音像打雷，震得窗紙嘩嘩響。他娘走了才半年，墳頭的草剛沒過腳踝，爹就迫不及待要續弦，還是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這讓他在村里抬不起頭。

劉老栓蹲在灶門口，往灶膛里添柴。火苗舔著鍋底，映出他嘴角的笑，那笑容里帶著幾分得意，幾分神秘。“她叫蓮娘，是山下張村的，命苦，” 他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只是撿了只流浪貓。

蓮娘進門那天，沒坐花轎，自己走著來的。穿著身水綠色的綢裙，裙擺掃過地上的碎石子，竟沒沾半點灰。她的皮膚白得像雪，眼睛卻黑得像深潭，看誰都帶著股鉤子似的眼神。

石頭躲在柴房里，攥著娘留下的銀鐲子。鐲子內側刻著他的小名，是娘親手刻的。他聽見爹和蓮娘在堂屋說笑，蓮娘的聲音像黃鶯，卻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比山里的寒風還刺骨。

夜里，石頭被尿憋醒，聽見堂屋有動靜。他扒著門縫看，只見蓮娘站在月光下，影子投在墻上，竟比正常人長了半截，像條蛇盤在那里。她手里拿著個小銅鏡，照著自己的臉，鏡光綠幽幽的。

第二天一早，石頭去山上砍柴，故意往深山里走。他記得娘說過，后山的黑龍潭里，住著些不干凈的東西，專化成人形勾引男人。潭邊的石頭上，常有些女人的腳印，腳尖尖尖的，不像常人的腳。

他在潭邊的老松樹下，看見塊繡帕。帕子是水綠色的，上面繡著朵蓮花，針腳細密得不像凡人能繡出來的。帕子的一角沾著點泥，泥里混著幾根銀色的鱗片，像魚鱗，卻比魚鱗硬得多。

回到家，石頭看見蓮娘正在做飯。她系著圍裙，露出的手腕白得晃眼，上面戴著個金鐲子，鐲子上的花紋，和他在潭邊撿到的帕子上的蓮花，竟是一模一樣。鍋里飄出的香味很怪，像廟里的檀香，又帶著點腥氣。

“這帕子是你的？” 石頭把帕子摔在桌上。蓮娘的手頓了頓，鍋里的湯濺出來，燙在她手背上，她卻像沒感覺似的，只是淡淡地說：“許是風吹來的。”

劉老栓從里屋出來，看見帕子，眉頭皺了皺，卻把石頭拉到一邊：“別跟你娘瞎胡鬧。”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眼睛卻瞟著蓮娘，眼神里帶著幾分討好，幾分畏懼。

石頭夜里沒睡好，總覺得屋里有股怪味。他悄悄爬起來，摸到堂屋門口，看見蓮娘正往爹的碗里倒些粉末，白色的，像石灰。爹喝了湯，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暈，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村里的王婆來看新媳婦，剛坐下就說頭暈。她拉著石頭的手，偷偷塞給他張黃紙，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符。“這女人不對勁，” 王婆的聲音發顫，“她身上有股子水腥氣，像黑龍潭里的東西。”

石頭把黃紙藏在懷里，去找村里的老道士。老道士摸著胡子，盯著黃紙看了半天，說這是張驅邪符，能暫時鎮住水里的精怪。他又給了石頭一把桃木劍，劍鞘上刻著些奇怪的花紋，說是能斬妖除魔。

回到家，石頭看見爹正陪著蓮娘在院里賞花。院里的花是蓮娘帶來的，紅得像血，花瓣邊緣帶著鋸齒，葉子上還沾著黏液，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爹伸手去摸花瓣，被蓮娘攔住了，說這花碰不得。

“爹，你跟我來。” 石頭把爹拉到柴房，拿出黃紙和桃木劍。劉老栓看了，臉色大變，一把搶過黃紙，撕得粉碎。“你個小兔崽子，竟敢咒你娘！” 他的聲音很兇，卻帶著幾分心虛。

“她不是我娘！” 石頭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娘墳頭的草還沒干呢！你就被這妖精迷昏了頭！” 他舉起桃木劍，就要往外沖，被劉老栓死死抱住，兩人在柴房里扭打起來，撞翻了不少柴火。

蓮娘站在柴房門口，冷冷地看著他們。她的眼睛在暗處閃著綠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們父子倆，倒是情深意重。” 她說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沫落在地上，竟冒起了白煙。

劉老栓推開石頭，擋在蓮娘面前。“我娶誰是我的事，” 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卻帶著一股倔強，“我樂意！你管不著！” 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臉上還有被石頭抓出的血痕，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石頭氣得渾身發抖，他指著爹的鼻子：“你會后悔的！” 說完，他抓起墻角的扁擔，沖出了家門，頭也不回地往山上跑。山上的風很大，吹得他眼淚直流，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喘不過氣來。

劉老栓看著兒子的背影，嘆了口氣，卻還是轉身對蓮娘笑了笑。蓮娘挽住他的胳膊，手指冰涼，像塊冰。“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她說著，往屋里走去，裙擺掃過門檻，留下一串淡淡的水印。

石頭在山上的山洞里住了下來。他每天除了砍柴，就是盯著山下的家。他看見爹每天都和蓮娘在一起，有說有笑的，爹的臉色越來越差，像被抽走了精氣神，走路都有些搖晃。

有天夜里，石頭看見家里的燈亮到很晚。他悄悄摸下山，趴在院墻上看，只見蓮娘正坐在桌前，手里拿著個小陶罐，往爹的碗里倒著什么。爹喝了之后，就像丟了魂似的，任由蓮娘擺布。

石頭再也忍不住了，他翻墻進去，舉起扁擔就朝蓮娘打去。蓮娘早有防備，側身躲開，手里的陶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罐子里的東西流出來，是些黑色的黏液，散發著刺鼻的腥氣，地上的螞蟻沾了點，立刻就不動了。

“你這妖怪！” 石頭怒吼著，又朝蓮娘撲去。蓮娘冷笑一聲，突然變成了一條大蛇，鱗片在燈光下閃著寒光，張開血盆大口，就要朝石頭咬去。

劉老栓嚇得癱在地上，嘴里喊著 “不要”。就在這時，石頭懷里的黃紙掉了出來，飄到大蛇面前。大蛇看見黃紙，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發出一聲慘叫，又變回了人形，臉色蒼白，嘴角流著血。

“你到底是誰？” 石頭指著蓮娘，聲音因為憤怒而顫抖。蓮娘看著他，眼神里帶著幾分復雜：“我是黑龍潭的蛇精，修煉了千年，本想找個凡人吸取精氣，早日成仙。”

劉老栓這才明白過來，他看著蓮娘，又看看石頭，眼淚掉了下來。“我…… 我對不起你娘，對不起你。” 他的聲音哽咽著，充滿了悔恨。

蓮娘看著劉老栓，突然笑了：“其實，我也不是真心要害你。只是我修煉需要精氣，一時糊涂罷了。” 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顆珠子，珠子晶瑩剔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這是我的內丹，能救你爹。”

石頭接過內丹，猶豫了一下，還是遞給了爹。劉老栓把內丹吞下去，頓時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臉色也紅潤了許多。他看著蓮娘，眼神里充滿了感激和愧疚。

蓮娘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她說：“我害了不少人，這是報應。希望你們父子倆以后好好過日子。” 說完，就徹底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蓮花香。

石頭扶著爹站起來，爹嘆了口氣：“是爹糊涂，差點害了你。” 石頭搖搖頭：“爹，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后我們好好過日子。”

從那以后，劉老栓像變了個人似的，每天跟著石頭上山砍柴，干活很賣力。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消沉，臉上漸漸有了笑容，雖然還有些皺紋，但眼神里充滿了希望。

村里的人聽說了這件事，都很同情他們父子倆。王婆還特意來家里看望，給他們帶來了些吃的，說：“知錯能改就好，以后好好過日子，別再招惹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了。”

石頭把娘的銀鐲子戴在手上，每次看到它，就想起娘的叮囑，要做個正直、勇敢的人。他和爹相依為命，日子雖然過得清貧，但很踏實。

有年春天，山上的花開了，五顏六色的，很漂亮。石頭和爹去給娘上墳，他們在墳頭種了棵小松樹，希望娘能像松樹一樣，永遠守護著他們。

從那以后，劉老栓再也沒有想過續弦的事。他和石頭一起，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條。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雖然平淡，但很幸福。

石頭長大后，娶了個樸實的農家姑娘，生了個大胖小子。劉老栓抱著孫子，笑得合不攏嘴，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了。他常常給孫子講過去的事，告誡他做人要本分，不能貪慕虛榮，否則會招來災禍。

家里的院子里，還種著些花草，都是石頭和媳婦親手種的。每到花開的時候，院子里就充滿了花香，像蓮娘消失時留下的那股淡淡的蓮花香，讓人心里暖暖的。

劉老栓老了，走不動路了，就坐在院子里曬太陽，看著孫子在院里玩耍。他常常想起蓮娘，心里有些復雜。如果不是自己一時糊涂，也不會發生那么多事，但也正是因為這件事，讓他明白了很多道理。

石頭知道爹的心思，他對爹說：“爹，過去的都過去了，我們現在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劉老栓點點頭，笑了，笑得很欣慰。

那年冬天，劉老栓安詳地閉上了眼睛。他走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像是做了個好夢。石頭把他葬在了娘的旁邊，兩座墳挨在一起，像一對相守多年的夫妻。

春天又來了，山上的花又開了。石頭帶著媳婦和兒子去給爹娘上墳，墳頭的小松樹已經長得很高了，枝繁葉茂的。兒子指著松樹問：“爹，這是什么樹啊？” 石頭笑著說：“這是松樹，它很堅強，能在寒冷的冬天里生長，就像爺爺奶奶一樣，永遠在我們心里。”

風一吹，松樹葉沙沙作響，像是在回應著他的話。石頭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充滿了感激。他知道，生活雖然有過坎坷，但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互相關愛，就沒有過不去的坎。

村里的人都說，石頭是個孝順的孩子，把家打理得很好。石頭聽了，只是笑了笑。他知道，這都是爹娘的教誨，是他們讓他明白了什么是責任，什么是愛。

日子一天天過去，石頭的兒子也長大了，像他小時候一樣，跟著石頭上山砍柴。父子倆在山上砍柴的時候，石頭會給兒子講過去的事，講爺爺的糊涂，講那個神秘的蓮娘，講做人的道理。

兒子聽得很認真，他說：“爹，我以后一定會做個好人，像你和爺爺一樣，雖然爺爺犯過錯，但他最后還是明白了道理。” 石頭點點頭，摸了摸兒子的頭，心里很欣慰。

山上的黑龍潭依舊在那里，潭水清澈見底，偶爾有魚兒游過。石頭再也沒有見過像蓮娘那樣的精怪，他知道，只要人心向善，那些邪惡的東西就不會靠近。

家里的日子越過越好，石頭蓋了新房，買了田地。他時常會想起爹娘，想起那段坎坷的經歷。他明白，生活就像山上的路，有平坦的時候，也有崎嶇的時候，但只要堅持走下去，就一定能看到美好的風景。

每年清明，石頭都會帶著家人去給爹娘上墳。他們會帶上些爹娘愛吃的東西，在墳頭插上些鮮花。風吹過，鮮花在墳頭輕輕搖曳，像是在向他們招手，訴說著無盡的思念。

石頭老了的時候，也像他爹一樣，喜歡坐在院子里曬太陽。他的孫子已經長大成人，娶了媳婦，生了孩子。一家人其樂融融，幸福美滿。石頭看著這一切，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知道，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也是爹娘希望看到的樣子。

陽光透過樹葉灑下來，落在石頭的臉上，暖洋洋的。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爹說過的那句 “我樂意”，心里有些感慨。人這一輩子，總會犯些錯誤，但只要能及時醒悟，就還不算晚。生活或許會有磨難，但只要心中有愛，有希望，就一定能克服一切困難，迎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