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 年,無數大陸青壯年因戰火背井離鄉渡海至臺灣,與故土親人隔絕一生。
何燦南便是其中之一,懷揣濃烈鄉愁卻未能落葉歸根,只能將歸鄉愿望托付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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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何詠芝(娜娜)的臺灣女孩,帶著祖輩囑托踏上尋根之旅。
當她重回故土時,又會迎來怎樣的結局?
三代人的鄉愁
1949 年,南方戰火未熄,動蕩撕碎了家家戶戶的日常。
十六七歲的何燦南未曾料到,命運在某個黃昏陡轉 。
一群穿軍裝的壯漢闖進村子,挨家挨戶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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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將他推進屋里躲藏,卻仍被粗暴拉上裝滿壯丁的卡車,就此永別家鄉。
被送往部隊的何燦南,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扛起比稻草沉重的槍桿。
身處臺灣,他始終無法適應島上的濕熱空氣,更難以排遣無處傾訴的孤獨。
陌生環境中,他最怕遺忘故鄉。
村口的大榕樹、水汽浸潤的青翠瓦房、午后孩童光腳追逐的田間小路,全成了反復咀嚼的記憶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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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份沉沉的鄉愁,何燦南藏了一輩子。
即便在臺灣安家立業、生兒育女,他仍對家鄉懷著無法解脫的思念。
子女們習慣了聽父親哼著聽不懂的鄉音歌謠,看煙斗白霧繚繞 。
那是一代臺灣老兵,心底永遠的傷。
老人去世后,長子何家祥整理遺物。
翻出幾封 80 年代,通過中間人何先生從大陸寄來的泛黃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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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色字跡間,親情與期盼撲面而來。
他仿佛看見素未謀面的姑姑何巧兒握信時的激動,可一切終成文字里的遺憾。
何家祥試圖通過何先生再續聯絡,卻因中間人離世而音訊斷絕。
歲月侵蝕著何家祥的身體,長途尋根漸成奢望。
他深知,自己或許會像父親一樣,將未竟的愿望留給下一代。
身體衰弱時,他常拿出父親的老照片,向二弟之女何詠芝講述家族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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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芝,你大伯名中帶‘家’,你名中帶‘詠’,這是傳承,也是你爺爺對老家的眷念。以后有機會,一定要去廣東,替你爺爺和我,看看家鄉。”
每當何家祥鄭重囑托侄女,語氣里總含著無奈與不舍。
這份跨越海峽的親情,就這樣從老人手中,交到了年輕一代肩上。
孫女為爺爺千里尋跟
隨著兩岸關系破冰,何詠芝向尋親志愿者團隊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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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何家祥留下的線索,眾人將目光鎖定廣東省高要市。
那個藏著大榕樹與老井的村莊,承載著何燦南最深刻的故土記憶。
戶籍系統的篩查卻如墜迷霧,何燦南妹妹 “何巧兒” 的名字始終查無此人。
就在希望渺茫之際,一位熟悉粵語方言的警官突然提出假設:
“在當地方言里,‘兒’與‘如’發音相近,會不會是名字誤傳?”
這靈光一現的推測,成為破解謎團的關鍵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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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愿者們順著 “何巧如” 的線索深挖,終于在泛黃的族譜中找到了突破口 。
何巧如的四名子女:巫潔華、巫添華、巫悅華與巫麗華。
他們的名字靜靜躺在家族譜系里,等待了半個多世紀。
當何詠芝顫抖著撥通巫悅華的電話,聽筒那頭的聲音在聽到 “何燦南” 三字瞬間凝固。
“這是我母親念叨了一輩子的名字!”巫悅華哽咽著回憶。
母親何巧如生前常帶著孩子們漫步西江邊,望著對岸高要的方向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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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你舅舅離開的地方,他一定會回來。”
老人臨終前仍緊握著珍藏的家書,反復叮囑:“守好這些信,等你舅舅回家。”
巫家后人小心翼翼,捧出珍藏多年的信件與照片。
泛黃的信封邊角卷起,模糊的字跡里仍流淌著跨越時空的牽掛。
“母親總對著信發呆,手指一遍遍摩挲著哥哥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親人。”
這些帶著體溫的遺物,不僅是何巧如對兄長的思念寄托,更成為維系兩岸血脈的無聲紐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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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續的數月里,何詠芝與巫家人頻繁溝通,細致規劃著見面的每一個細節。
這場始于一張舊照片、幾封殘信的尋根之旅,即將化作承載三代人夙愿的歸鄉之行。
當航班穿越海峽云層時,何詠芝望著舷窗外的藍天,恍惚間仿佛看見祖父與大伯欣慰的笑容。
那些被戰火割裂的親情,終于在和平年代迎來重逢的曙光。
七十年后的擁抱
2019 年冬,廣州白云機場的玻璃幕墻外,寒雨敲打著歸鄉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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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家兄妹巫悅華、巫麗華、巫添華擠在接機人群前排,手中的 “歡迎回家” 紙牌被攥出褶皺。
妹妹巫麗華不時踮腳望向出口,睫毛上還沾著未干的淚珠 。
他們等待的,是跨越海峽的四代人接力的團圓。
七旬的何家祥穿著父親生前最愛的中山裝,領口別著一枚舊軍徽。
那是何燦南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身旁的何詠芝緊攥著裝有爺爺照片的相框,白色外套口袋里露出半封泛黃的家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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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自動門緩緩打開,她看見三位長輩同時紅了眼眶。
巫悅華手中的相框里,年輕的何巧如穿著藍布衫。
站在老井旁微笑,與相框里的何燦南形成跨越時空的對視。
“姑姑,大舅,小舅……”何詠芝的聲音被哽咽扯碎。
巫麗華沖上前抱住她,圍巾上的毛線蹭過何詠芝的臉頰,帶著西江岸邊的潮濕氣息:
“終于等到你們,舅舅的血脈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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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家祥顫抖著將父親的軍功章遞給巫悅華,兩個年逾古稀的老人掌心相貼,仿佛握住了父輩未竟的歸鄉路。
黑色轎車沿著珠江三角洲的河道行駛,何家祥指著窗外閃過的騎樓。
“父親說,老家的磚瓦房和這個顏色一樣,雨后會泛出青苔的香氣。”
巫添華從帆布包里翻出泛黃的《高要縣志》,指尖劃過 “七星巖” 的插圖。
“母親總說,舅舅小時候在巖洞里躲貓貓,摔斷過右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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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字號茶樓里,蝦餃蒸騰的熱氣中,巫麗華展開一張手繪地圖:
“這是老宅的位置,大榕樹還在,井水前幾年才填了。”
何詠芝看著地圖上用紅筆圈出的 “何氏宗祠”,突然想起爺爺臨終前攥著的槐花干 。
原來記憶中的槐樹,離西江只有五百米。
何巧如的墓地在半山腰,碑前的石桌上擺著她生前最愛的蜜餞。
何詠芝將爺爺的照片輕輕靠在墓碑旁,相框玻璃映出兩代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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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悅華點燃香燭,煙縷飄向北方:
“媽,表哥的孩子們來看您了,他們帶了臺灣的鳳梨酥,和您當年寄給舅舅的一樣甜。”
何家祥顫抖著用河南方言,念出何燦南未寄出的信:
“妹,對岸的木棉花又開了,我聞著和老家的槐花香一樣……”
話音未落,巫麗華已泣不成聲。
“母親臨終前說,她聽見哥哥在夢里喊她乳名,醒來發現枕巾全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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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掠過松枝,將燃燒的紙錢灰燼帶向遠方,仿佛捎去了隔世的牽掛。
站在七星巖的丹崖碧水間,何詠芝終于讀懂了爺爺日記里的句子:
“山如北斗,水似明鏡,此生長念。”
巫添華指著巖壁上的石刻:“這是明代何氏先祖刻的‘歸’字,母親說,舅舅的名字應該刻在旁邊。”
兩家人將各自帶來的泥土混在一起,埋在巖下的古榕樹下。
何家祥掏出一瓶陽明山的山泉水,緩緩澆在樹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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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說,鄉愁是活的,要拿故土的水養著。”
何詠芝望著枝葉間漏下的光斑,忽然想起大伯的話:
“你的名字‘詠芝’,是‘永志’的諧音,永遠記住,我們的根在這兒。”
返程的飛機掠過海峽時,何詠芝望著舷窗上自己的倒影。
與七十年前那個,在甲板上回望大陸的少年重疊。
行李艙里,裝著巫家送的榕樹種子和半罐西江水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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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帶著體溫的信物,終將在臺灣的土地上長成新的根系。
這場跨越三代人的重逢,沒有影視劇中的戲劇性擁抱。
只有老人們顫抖的雙手、年輕人濕潤的眼眶,和族譜上用紅筆新添的名字。
何燦南和何巧如的故事,是千萬個兩岸家庭的縮影:
他們被時代的浪潮沖散,卻用書信、方言、族譜,甚至是一枚軍功章,在海峽兩岸筑起永不崩塌的精神橋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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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陽明山的櫻花與七星巖的槐花同時綻放。
而比花香更濃的,是那句跨越七十年的低語:“回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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