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秀夫在南京街頭蹲下身來,將白米飯團喂給一只可憐兮兮的小狗,如果只看這個鏡頭,大多數人會以為他是個善良的文藝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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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頭拉遠,小狗蜷伏在一個去世的老人身上,老人和其他無辜慘死的中國人一起躺在地上,沒有絲毫尊嚴。
對那么多平民百姓的逝去無動于衷,卻去假惺惺憐愛一只小狗,《南京照相館》這一幕刺痛了無數觀眾,也撕開了日本人偽善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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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扣快門,不扣扳機,算不得軍人!”
一開始,身為攝影師的伊藤秀夫被逼著開槍,看著他不忍的表情,很多觀眾誤認為他良心未泯。
戴著眼鏡的他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放過劉昊然飾演的郵差阿昌,還委托阿昌幫自己沖洗相片,給他留下了食物。他對伯牙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了如指掌,看上去深愛中國文化,迷惑性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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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導演就讓大家打消幻想,揭穿伊藤秀夫的真面目。
為了掩蓋罪行,日軍找百姓擺拍作秀,假裝發糧食,營造中日親善的和諧景象。
伊藤拍攝照片時,嫌孩子哭泣太吵,日本軍人殘忍地把嬰兒摔到地上,伊藤對那個可憐的嬰兒沒有絲毫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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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的偽善,在他對待阿昌的態度上更是顯露無疑。
因為著急沖洗照片寄回日本登報,伊藤選擇暫時庇護阿昌,承諾阿昌完成任務后可以得到兩張離開南京的通行證。
他一邊微笑著對阿昌說“加油,我的朋友”,一邊暗下黑手。
伊藤表面上如約給了阿昌兩張通行證,轉過頭就交代哨卡的日本兵,看到拿著這兩張通行證的人格殺勿論。
伊藤發現底片被調包,那句“zhina人的照片不重要”暴露出骨子里對中國人的輕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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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南京城的廢墟上,伊藤對著一群被日軍驅趕的百姓拍照,百姓們眼中的恐懼和絕望成為伊藤的素材,他眼中流淌著發現“獵物”的愉悅。
畫面切換,日軍向人群開槍掃射,百姓們紛紛倒下,鮮血染紅了華夏山河。
兩個畫面的交叉剪輯,讓我們看到,相機亦是戰爭的一部分,它不是旁觀者,而是兇器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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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照相館》里的伊藤是虛構人物,片中伊藤看到林毓秀珍藏的電影膠片時說,戰后他也想拍電影,讓人聯想到小津安二郎。
作為在全球范圍內享有盛譽的電影大師,小津安二郎的另一面,是曾作為侵華日軍的毒氣兵在中國施放瓦斯和芥子毒氣。
戰爭期間他接受過采訪,將他內心對戰爭的看法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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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結尾,阿昌對伊藤斬釘截鐵地說“我們不是朋友,不是”,絕不僅僅代表阿昌和伊藤。
假意饒命是“仁”、給口吃的是“義”、假裝交朋友是“禮”、給通行證卻暗地行兇是“信”、借刀殺人是“智”。
日本軍官對“仁義禮智信”的曲解,讓我們清醒,日本軍國主義更多時候喜歡披著 “文明” 的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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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祥照相館的七人是虛構的,歷史上卻有無數個老金、阿昌和毓秀,冒著生命危險將日軍的罪證傳遞出去,讓日本人無法掩蓋自己的暴行,讓全世界都知道中國曾經發生過什么。
不同于《南京南京》,《南京照相館》沒有在作品里刻畫一個“心懷善意”的日本軍官,也沒有塑造一個完美的英雄,只是帶著尊重和誠意去呈現那段真實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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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毀滅性的結局,與前期鋪墊的伏筆閉合。
沐猴而冠的偽善,終難掩獠牙。
皮相上的友好難掩骨子里的陰毒,比直白的惡更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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