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3月6日,在深圳衛視《你有一封信》的演播廳現場,一位來自山東的19 歲男孩,失去了 10歲以前的記憶,只記得曾經有人叫他 “鐵掃把”。
于是,他委托《你有一封信》節目組幫忙尋找親人,沒想到,雙方一見面,對方心都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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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04年5月25日,一場突如其來的家庭變故,讓10歲的小男孩被迫離開了他熟悉的小村莊,跟著陌生男人踏上開往山東的火車,來到一個陌生的新家,并改名為 “孫全義”。從此,老家和親人的模樣在他的記憶里愈發模糊。
然而,從踏入這個家門的那一刻起,孫全義就感受到一種難以言說的疏離。盡管養父母并未苛待他,但那種客氣的距離感,讓他始終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
在新的村子里,迎接孫全義的不是友善的目光與溫暖的友誼,而是村民無休止地嘲笑。村里調皮的孩子,更是把欺負他當成一種樂趣,還給他起了 “鐵掃把” 這樣的綽號。
孫全義性格內向,不善言辭,面對這些欺負,他不知道該如何反抗,只能默默忍受,把委屈和淚水咽進肚子里。
在他的記憶中,只記得養父母說過,自他出生后,家里災難不斷。先是生父遭遇車禍離世,過了幾年生母又不知去向,緊接著他自己還意外斷了一節手指。因此,家里出于迷信才將他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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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正是因為這些變故,孫全義來到新家后,常常遭到周圍鄰居的嘲笑和欺負。他不明白,為什么這些人叫他 “鐵掃把” ?為什么家人要把他送走?
隨著年齡的增長,孫全義對親人的思念愈發強烈。他想念自己的爺爺和姐姐,他開始偷偷地向養父母打聽自己的身世。可每次,養父母都含糊其辭、支支吾吾,不愿透露更多細節。
時光緩緩流逝,尋親之路依舊充滿艱難與漫長。直到某天,孫全義在電視上偶然看到深圳衛視的尋親節目《你有一封信》。
節目里那些感人至深的尋親故事,如重錘般狠狠撞擊著他的內心。看著屏幕上一個個失散多年的親人相擁而泣、終得團圓,他的眼眶瞬間濕潤,淚水模糊了視線。
那一刻,他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心中涌起了一股強烈的沖動。于是,他和《你有一封信》節目組聯系,懇請他們幫忙尋找自己的親人。
他想問一問至親的親人們,為什么要叫他 “鐵掃把”?為什么要把他送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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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可惜的是,孫全義對10歲之前的記憶大多已模糊不清,甚至連父母的名字和樣貌都想不起來了。他唯一能記起的,是親戚家有兩個孩子,一個叫佳佳,一個叫黑球。
節目組收到孫全義的求助后,輾轉湖北、河南等多地展開艱難搜尋,最終在 “寶貝回家” 平臺發現了一條關鍵線索。
陜西咸陽市乾縣的一戶人家,曾于 2004年5月送養過一個10歲左右的男孩。這戶人家中有 67 歲的老先生歸增福,以及 24 歲的女孩歸艷艷。經過多方核實,他們正是孫全義朝思暮想的爺爺和姐姐。
2014年3月6日,孫全義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你有一封信》節目演播現場。主持人文清溫和地問道:“你的心愿是什么?”
孫全義聲音略帶顫抖,緊張又期待地回答:“我特別想知道小時候的事,也想親口問問他們,當年為什么要把我送走?”
錄制現場,文清示意工作人員播放尋找爺爺和姐姐的視頻。孫全義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眼中滿是驚喜,仿佛不敢相信失散多年的親人,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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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側頭看向大屏幕,帶著笑意調侃道:“小孫,你還在戀戀不舍看著這個電視屏幕,對嗎?” 孫全義羞澀地笑了笑,輕輕點頭回應。
“屏幕里的是你的爺爺和姐姐嗎?” 文清追問道。孫全義目光緊緊鎖住畫面,聲音里帶著一絲哽咽:“爺爺我認識,姐姐這么多年沒見,長變樣了,比以前胖點。”
這時,文清笑容斂去神色認真起來:“小孫,現在請容我為你講解我們節目的規則,一會兒你想見的人,會從中間的信封道具那邊出現,你一定要得到對方確認之后,你才可以開口,請問你聽清楚了嗎?”
孫全義挺直身子,鄭重答道:“聽清楚了。” 文清繼續說:“好的,小孫,我們現在需要時間等待,等待你想邀請到的人,好嗎?”孫全義點了點頭:“好。”
文清走到信封道具另一側,向站在入場口的 “郵差” 問道:“請問我們的郵差,歸增福和歸艷艷接受我們邀請了嗎?”
“郵差” 難掩激動,聲音拔高:“是的,他們接受了,并且現在就在現場。”文清眼中閃過驚喜,立刻轉身面向觀眾:“好的,那我們現在有請歸增福、歸艷艷上場!”
伴隨著掌聲,歸增福和歸艷艷在 “郵差” 引導下緩緩走來。文清迎上前,與爺孫倆一一握手,隨后輕扶著他們的手臂,將兩人引到沙發上落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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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文清看向坐定的爺孫倆,笑著問道:“可不可以請歸老先生和艷艷妹妹猜一下,是誰想見你們?”爺孫倆紛紛搖頭:“不知道。”文清鼓勵道:“猜猜看。”爺孫倆思索片刻,歸艷艷搖了搖頭說:“真得不知道。”
文清笑容稍斂,認真地說:“兩位,現在請容我為你們講解一下,我們節目的規則,一會兒這個信封會打開,你們可以從這個屏幕上見到想要你們的那個人,你們要允許他說話,對方才可以說話,你們聽清楚了嗎?”爺孫倆點了點頭,齊聲說:“聽清楚了。”
“歸艷艷、歸增福,你有一封信。” 話音剛落,文清的手伸向信封道具上的大屏幕。信封緩緩打開,坐在信封道具另一頭的孫全義出現在屏幕上。
歸增福和歸艷艷的目光驟然定格,呼吸瞬間凝滯。老人渾濁的眼眶瞬間泛起淚光,一行老淚順著蒼老的皺紋流下。
歸艷艷更是鼻頭一酸,淚水奪眶而出。她咬住嘴唇,拼命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而屏幕另一端的孫全義,看到闊別多年的親人,喉結劇烈滾動著,滾燙的淚水不受控地滑落。他用手擦去流下的淚水,只能不住地吞咽著哽咽。
臺下的觀眾早已被這一幕深深地觸動,有人悄悄抹淚,有人紅了眼眶,情不自禁地為他們的相遇鼓起了熱情的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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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喉頭滾動,強忍著哽咽,眼眶通紅地問道:“歸艷艷,歸增福……你們認識對面的人嗎?”
歸艷艷早已泣不成聲,顫抖著捂著臉,聲音破碎:“他好像... 好像我的弟弟,我失散九年的弟弟!” 話音未落,淚水便決堤般洶涌而出,直接掩面痛哭。
文清轉向歸增福,聲音帶著同樣的震顫:“爺爺,您還記得他嗎?” 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淚痕,哽咽著說:“記得,看他的眼睛,好像我失散的孫子。”他死死盯著屏幕,蒼老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文清上前拉住老人布滿老繭的手,哽咽著問:“爺爺,告訴我他是誰,請你告訴我他是誰。”歸增福泣不成聲:“他的眼睛好像我的孫孫……,召召……我現在不肯定……可以看一下他的右手嗎?”
“為什么要看右手?” 文清疑惑追問。歸艷艷突然崩潰大哭,斷斷續續地說:“小時候... 四五歲時,我帶他去小舅家玩,沒照顧好他,讓他的手指... 受了傷...” 說到這里,她已哭得說不出話。
“哪根手指?再說一遍!” 文清急切確認。“右手食指!” 歸艷艷顫抖著說道。
文清轉身望向淚流滿面的孫全義,聲音顫抖著說:“可以請對方的來賓,舉一下你的手指嗎?”
孫全義早已泣不成聲,顫抖著緩緩伸出右手,他的食指竟然比常人短了一截。看到這一幕,歸艷艷和歸增福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崩潰痛哭起來。
文清上前將情緒崩潰的歸艷艷輕輕摟入懷中,一邊輕拍她的后背,一邊哽咽著安慰:“別難過,別難過,爺爺、妹妹,咱們不難過。咱們先不哭,咱們今天來是不是要完成一些美好的愿望,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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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文清輕輕拍著歸艷艷的后背,待爺孫倆情緒稍稍平復,她走到舞臺中央,聲音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感動:“我想我們現在可以稱呼他為歸召召了,你們同意他開口說話了嗎?”爺孫倆含著眼淚說:“同意。”
歸召召抹去滿臉淚水,深吸一口氣,喉結劇烈滾動,終于喊出那聲藏了九年的呼喚:“爺爺…… 姐姐……”
大屏幕前,歸增福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渾濁的淚水洶涌而下;歸艷艷更是泣不成聲,幾乎痛不欲生。臺下觀眾早已哭紅了眼眶,雷鳴般的掌聲裹挾著淚水,為這聲跨越歲月的呼喊響起。
文清哽咽著問召召:“召召,想不想爺爺……想不想姐姐呢?”召召流著眼淚,哽咽著說:“想,每天都在想……”
“是呀,召召每天其實都在想著他爺爺,想著他姐姐,想著他的親人。” 文清抹了把眼淚,聲音發顫:“但是,他對童年幾乎沒有記憶,只記得別人罵他‘鐵掃把’……就是我們常人所說的‘掃把星’。因此呢,召召很想找到他的親人,親口地問一下……”
她目光里帶著心疼與不解,委屈地問爺爺:“為什么叫他‘鐵掃把’呢?”
歸艷艷搖頭,哭著說道:“我們家從來沒人這么說過!” 歸增福老淚縱橫,聲音哽咽:“在我們家里沒有人這樣說。我們都很疼他,因為他很懂事,我也特別特別地愛他。他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是貼著我的左肩胳肢窩睡覺,每天晚上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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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為什么…… 為什么要把召召送走?”文清用委屈的語氣,哽咽著問爺爺。歸增福爺爺流著眼淚痛苦地說道:“是我……是我把他送人的。”
文清繼續追問:“爺爺,您為什么把他送人了?”爺爺流著眼淚,顫抖著說:“他的父親出車禍去世……他的母親改嫁了……我和奶奶沒有辦法……把他們幾個撫養成人……”
文清繼續追問:“家里有三個孩子,為什么只送召召給別人收養,不送別的孩子呢?”
“他是這三個孩子中最聰明,最懂事的……希望他有一個好的環境,能有一個好的前途……當時我就決定把他送給別人了。”話音未落,爺爺早已泣不成聲,佝僂的脊背不住地抽搐。
文清聲音發顫,小心翼翼追問:“當時你是怎么把他送走的?”
歸增福閉上眼,喉結劇烈滾動,說:“2004年5月25日……那天中午,他從學校里回來,中間介紹的一個親戚,用摩托把我們兩個帶走的,帶走他之后,他馬上意識到他要被送走了。”
老人突然泣不成聲繼續說:“他跟我說‘爺爺,你不要把我送人,我不去。’他抱著我的腿,我的心像碎了一樣,我和他說,爺爺出去上個廁所,我就那么出去走了,我不能再回去了,回去了之后我會更傷心。”
坐在另一邊的召召聽到爺爺的講述,面部松弛了一些,表情不像剛開始那樣凝重,心事重重。原來當年那個攥著衣角、滿心委屈的小男孩,終于等來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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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把召召送走后,您想他嗎?”文清的聲音帶著哽咽。歸增福顫抖著抹淚:“有好幾年,我一看見放學回來的孩子們,就感覺我的召召穿了個白色褲子,好像在一堆娃兒里面走著,使勁一看呀,就看不見了……。”說著,他泣不成聲,佝僂的背劇烈起伏。
“想他,有沒有找過他呢?”歸增福紅著眼眶,聲音沙啞:“這10年我沒有找他,我考慮他現在正在念書,也害怕對他現在這個家庭制造矛盾。”
文清轉過身對著歸召召含著眼淚說:“ 他們沒有找你,不是因為不愛你,不想你,而是因為太愛你。”歸召召重重地點頭,說了一聲:“是。”
“爺爺,現在我想問你,如果可以重新回到10年前,時間可以回去,回到召召10歲小時候,你還會選擇把他送給別人嗎?”文清的提問讓全場屏息。
歸增福猛地搖頭,顫抖著說:“不會的!” 一旁的歸艷艷突然崩潰大哭:“我可以不用念書,讓他好好念書,我可以在家幫助爺爺奶奶,我可以出去打工的,什么都可以,不要把他送走了。”
姐姐泣不成聲地哭喊,讓臺下觀眾紛紛抹淚,雷鳴般的掌聲中,藏著對這份遲來重逢的祝福。
歸召召攥緊拳頭抵住嘴唇,淚水大顆大顆流了下來。十年的困惑、委屈與思念,終于在這一刻化作釋然的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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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完所有的問題后,文清輕輕在歸召召身邊坐下,溫柔地問他:“召召,你是否愿意原諒他們,當初把你送人這件事情呢?”
屏幕那頭,歸艷艷和歸增福像等待審判的孩子,眼神里滿是忐忑與期待。
文清走到舞臺中央,眼中閃著欣慰的淚光,問召召:“小孫,今天你的愿望達成了嗎?”
孫全義擦了擦眼淚,語氣里帶著期待與渴望說:“我還有一個愿望,我想跟我的爺爺,我的姐姐再照一張全家福。”
文清轉身看向歸增福和歸艷艷,目光中滿是期許:“歸增福先生,歸艷艷小姐,如果你們愿意的話,一會兒中間這個信封就會移開。如果你們不愿意接受他這個要求,你們可以轉身離開,請問你們愿意接受嗎?”
爺孫倆含著眼淚,異口同聲地說:“愿意。”
文清激動地說:“那我們現在還等什么,信封請移開。”說完,中間的信封道具緩緩移開。孫全義走向爺爺和姐姐,三人緊緊相擁,淚水交織,九年的思念與牽掛,在這一刻化作無盡的溫暖與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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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說到最后的話
海明威曾言:“所有人都是散落的拼圖,唯有愛能讓碎片重聚。”在漫長的歲月里,愛如同暗夜永不熄滅的火種,指引著歸召召跨越山海尋找自己的親人。
當思念的淚水浸透漫漫長夜時,當痛苦的靈魂劃破沉寂的黑暗時,也唯有愛能將破碎的星光重新綴滿蒼穹。
這讓我想起蘇童在《河岸》里的感悟:“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條河,不斷奔涌向前,而親情就是那永不干涸的源頭。”
這世間最深的羈絆,或許不是血脈的延續,而是明知生活以苦難相欺,仍愿為了記憶里的那束光,跋山涉水,只為重逢。
愿歸召召與爺爺、姐姐此后的歲月,被溫柔與幸福緊緊相擁。也愿天下所有因命運離散的親人,都能循著愛的微光重逢,共寫圓滿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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