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的發癲，美國政府是怎么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上）：特朗普的來時路

• 作者：觀雨者

• 顧問：談書

注：最近公眾號的推送機制有改變，需要將公眾號設為“星標”才能收到推送，謝謝大家的關注。另，自制音頻在次條。

第一節，破產大佬的華麗轉身

不知道大家平時有沒有想過這么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我們突然遭遇破產怎么辦？

這個問題可能很多人都答不上來，但有一個人在這方面絕對是個宗師級專家。

他就是美國總統特朗普。

特朗普老爹是個成功的地產商人，不過特朗普并不滿足于簡單的子承父業。

他從上世紀末就開始在商海里廣泛撒網，大量投資自己不熟悉的產業。

然后便一步一個腳印的成長為了一本破產教科書。

1991年，特朗普借高利貸投資、開張僅一年的“泰姬陵賭場”宣告破產。

又過了一年，他更早時候投資的“特朗普城堡”賭場和特朗普廣場酒店也一并歸了西。

除此之外他還購買過橄欖球隊，后來球隊解散；購買過美國東方航空公司旗下的優質資產（穿梭航班業務），僅三年就虧到停運。

縱橫商海數十載，不是破產就是在破產的路上，懂王確實比所有人都更懂破產。

那他為什么還那么有錢呢？

事實上特朗普“億萬富翁”的人設，主要來源于他自己的宣傳。

頗有點我們現在看到的“炫富型網紅”的意思。

美國記者奧布萊恩曾在2005年出版的著作《特朗普國度：成為唐納德的藝術》中指出：

特朗普的凈資產遠沒有他自己號稱的五六十億美元那么多，頂多也就一兩億美元。

結果該記者直接被特朗普告上法庭，罪名是誹謗。

但真到了法官面前，特朗普居然又說自己評估凈資產的方式主要是“憑感覺”。

一臉懵逼的法官不想陪著特朗普一起發癲，在看完他提交的財務記錄后便駁回了訴訟。

不過懂王事后仍然聲稱自己贏得了官司。

《紐約時報》曾根據特朗普于1985年至1994年的個人所得稅報稅單，計算出他個人在這十年間的財務虧損達到了11.7億美元，是同期所有美國納稅人的NO.1。

社會經驗豐富的朋友在這個時候估計已經看懂了里面的玄機：

特朗普真正的核心科技，其實是賴賬和不停的圈到新錢。

但不管他的“人設”立得多漂亮，越來越多的債務和越來越糟的圈內口碑都是客觀存在的。

所以特朗普這幾十年來也沒少被人追債。

這就很讓人頭疼了。

面對這種隨時可能翻車的局面，有的人會進行債務重組、有的人會套現資產、也有的人會繼續上杠桿賭新項目...

而特朗普的辦法，是去競選總統。

拋開明面上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談，客觀上確實存在著這么一個邏輯：

你的知名度越高，能割到的韭菜就越多。

所以應對債務的最好辦法不是還錢，而是“出圈”。

圈外多的是嗷嗷待割的韭菜。

于是在2000年，特朗普就以改革黨候選人的身份參加了加州和密歇根州的初選。

不過稍微熟悉美國政治的朋友都知道，這種游離于共和黨和民主黨之外的“野生政黨”是不可能掀起什么波瀾的。

所以特朗普本人也很快自覺無趣的選擇了退選，公開理由是“害怕和太多人握手導致感冒”。

與此同時，他的破產之路也仍在繼續：

2004年特朗普酒店及賭場度假村破產、2009年特朗普娛樂度假村破產、2014年特朗普娛樂度假村再次破產、2020年溫哥華特朗普酒店破產。

由于各種糾紛太多，特朗普在整個職業生涯中僅官司就打了4000多次。

不過事情還是在2004年的時候悄悄起了變化。

這一年，特朗普終于找到了一條真正適合自己的賽道：

當主持人。

他當時主持了一檔名叫《學徒》的真人秀節目，內容是讓一群應聘者互相角逐，爭奪一個進入特朗普集團工作的機會。

自產自銷了屬于是。

不過不得不說有人天生就是做網紅的料，特朗普主持這個真人秀節目的成績比他在其他方面的折騰要優秀得多。

該節目從2004年一直播到2017年，總計15季192期。這讓特朗普徹底成為了美國家喻戶曉的成功人士。

出圈！

出圈了就有流量，有了流量就能套現。

套現的方式有很多，特朗普的方式是再次競選總統。

2015年，特朗普宣布以共和黨候選人的身份參選。一年后，他力壓眾多資深共和黨政客，成為共和黨的正式總統候選人。

得到消息的民主黨恨不得當場開香檳：

共和黨選了個什么玩意出來？這候選人與其說是投票選的，不如說是路邊撿的。

讓這種菜鳥跟自己這些老謀深算的精英打擂臺，那不就是白給么？

當時的民調結果也普遍顯示民主黨候選人希拉里的支持率更高，有些結果甚至高出10個點。

不過后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年底一波投票，懂王朝為網紅郎，暮入白宮房。

從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擔心債務問題了。

而對于長期盤踞在白宮里的大佬們來說，這個情形就如同一只野豬沖進了瓷器店。

這貨完全是野路子出身，啥潛規則也不懂、什么人也不認識，白宮內部長期形成的各種默契怕是要被砸個稀巴爛。

但沒辦法，事情就這么發生了，共和黨黨內選舉和美國全國大選兩道防線都沒能攔住他。

這個時候還能“保衛白宮”的，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線：深層政府。

第二節，聯邦健兒

2025年1月15日，連任失敗的拜登發表了卸任演講，其中有一段話是這樣的：

如今，權力正危險地集中在極少數超級富豪手中，如果對他們濫用權力的行為不加以遏制，將會產生極其嚴重的后果。

美國正在形成擁有極端財富、權力和影響力的寡頭政治。

很多人會覺得拜登這話說得很虛偽。

美國政府的背后不是一直都站著一群資本大佬么，難道還要等你拜登下課了才落入富豪手中？

其實拜登在說這段話的時候大概率還是真情流露的，只不過這個“真情”是建立他自己的邏輯上的。

什么邏輯呢？

要搞清楚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先了解一個常識：

平時在美國政府里真正干活的人，并不是那些靠選票選進來的政客，而是一個叫事務官（Career Civil Servants）的群體。

他們通過考試進入政府部門并終身任職，平時沒有太多拋頭露面的機會，但卻是美國政府這臺大機器的實際操作者。

鐵打的聯邦打工人，流水的美國大總統了屬于是。

這些人一般被稱為職業官僚或者公務員，不過從2016年開始，他們又被安上了一個新的名稱：

深層政府。

在正常情況下，這個群體和政客之間會形成一種平衡：

他們一方面為政客服務，另一方面也不會讓政客在做決策時為所欲為。

所以即使貴如美國總統，很多時候能做的事也只是在這些打工人提供的若干方案中選一個。

造成這個局面的基本原因是術業有專攻：

你可以一夜之間成為白宮的主人，但不可能一夜之間精通復雜的政府管理工作。

所以就算你對打工人提交上來的所有方案都不爽，也不敢自己拍腦袋憑空想一個出來。

畢竟身為總統，你肯定不想當眾打出一套王八拳貽笑大方...吧？

在拜登眼里，這個深層政府就是制衡寡頭的最后防線。只要他們和政客之間的平衡還在，這個國家就算是“沒有被寡頭控制”。

而他的那段臨別感言翻譯過來就是：

現在平衡已經完蛋，美國政府馬上就要發癲了。

白宮精英們在面對懂王二進宮的“殘酷現實”時，很難不追憶起8年前那場精彩的阻擊戰。

那個時候，數十萬聯邦健兒萬眾一心、攜手抗懂，最終讓白宮重歸“平衡”。

那種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境界猶在眼前...

第三節，孤家寡人

對于聯邦打工人來說，2017年的特朗普純屬來者不善，因為他早在競選的時候就公開宣稱：

我要排干沼澤，徹底改造華盛頓的政治生態。

這意思就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操控美國的深層政府。

在特朗普眼里，美國就如同一個“腐朽的大公司”，深層政府就是這家“公司”的運營者。

而他們已經把這家“公司”搞得烏煙瘴氣、到處漏風，這里面的問題包括但不限于：

• 經常有大量的外來人士混入“公司”混吃混喝；

• 經常莫名其妙的去幫助其他“公司”；

• 對“對手公司”過于軟弱；

• 給予了“公司員工”太多不合理的福利；

• 神經病式的花錢支持那些限制自己發展的監管機構；

• 購買了太多其他“公司”的產品，導致錢都被別人賺走；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

對那些真正為“公司”創造價值的骨干、即以特朗普為代表的本地企業家搜刮了太多的錢（稅），搞得他們沒有足夠的資源繼續創造價值。

這么個搞法，“公司”不倒閉就有鬼了。

所以改，必須改！

雖說懂王的白宮之路跟他個人的化債之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既然已經坐到了這個全世界最有權勢的位置上，政治抱負自然也是有的。

改變美國，特朗普是認真的。

但真動手的時候，情況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美國總統這個全球最有權勢的職業，說話好像也沒那么管用。

比如說他一上來就以防范恐怖主義為由簽署了一個“穆斯林國家旅行禁令”，限制部分穆斯林國家公民入境。

這本來是個很簡單的操作，結果司法部堅持認為該命令違法，拒絕執行。

很快懂王就發現這種在工作中暗搓搓搞對抗的情況并非偶然，而是常態。

當他想放寬國內化石能源開采限制時，環保署（EPA）就跳出來作妖，一邊拖延審批周期一邊故意泄露文件，以各種方式阻礙政策落地。

當他想通過一些對對手國家的激進舉措時，又遭到國務院職業外交官們的故意拖延。

據相關的統計數據顯示，在2017年1月20日到5月25日的這126天內，與特朗普政府有關的國家安全方面的泄密達到了125項（《美國研究》2002年第1期）。

這是奧巴馬政府和小布什政府同期的七倍。

好嘛，干活的沒幾個，拆臺的一大堆。

經常當領導的朋友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你是很難做出成績的，更別提你面前還有那些明著反對你的政治對手了。

這兩波力量一聯合，不要說干出成績了，不翻車就不錯了。

2017年特朗普廢除奧巴馬醫保議程失敗，關鍵的幾張反對票甚至是來自共和黨內部。

2018年他想維修邊境墻，申請區區57億美元的預算，也通不過。氣得特朗普直接掀桌，把其他的政府預算也停了。

然后我們就看到了美國政府從2018年12月22日到2019年1月25日持續35天的創紀錄大停擺。

但即便是鬧到這個程度，修墻的錢最后也沒撥。

2019年7月的時候又出了更大的簍子。

當時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通了個電話。

懂王在電話中以對烏援助和邀請澤連斯基訪美為籌碼，要求對方調查美國民主黨籍候選人、前副總統拜登父子在烏克蘭的“黑料”。

這種談話內容本來應該是機密，但卻被一個中央情報局的官員透露了出來，最終捅到國會情報委員會。

兩個月后，眾議長佩洛西針對此事正式啟動對特朗普的彈劾調查，罪名是濫用權力和妨礙國會。

在調查過程中，有十幾名來自國務院、國防部和國安會的職業官僚到國會作證，使得這個彈劾案在眾議院獲得通過。

雖說該案最終未能在參議院上獲得三分之二的多數支持，但對特朗普的打擊很大，以至于他在事后憤怒的宣稱：

“這是深層政府和民主黨的合謀！”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別人干總統就是威風八面，特朗普干總統就是四面楚歌甚至風雨飄搖呢？

第四節，白宮的真實生態

一定程度上來說，政客和職業官僚多多少少都存在對立的關系。

這是因為一方面幾乎所有選民都希望政府能夠精簡機構、降低成本；另一方面政客也希望自己的權力能夠足夠集中，不被制約。

所以新來的BOSS難免都會對這群聯邦打工人動動刀子。

但像特朗普這樣真的和整個深層政府打出狗腦子的還是很罕見的，大多數政客會在表面折騰一陣后和深層政府結成合作關系。

這倒不是因為聯邦打工人有什么超能力，而是因為他們和政客本來就是利益共同體。

聯邦打工人長期在政府里工作，自然會形成各種穩固的利益集團；新選進來的政客也有自己的利益訴求。

既然如此，大家不如和光同塵、互相合作。

這樣每個政客進了白宮都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聯邦打工人也能得到相應的好處。

何樂而不為？

這種現象非常普遍，就比如說大名鼎鼎的軍工復合體，它就是一個典型的由聯邦打工人、軍隊大佬以及資本家組成的龐大網絡。

這個網絡的影響力大到什么程度呢？

舉兩個例子：

• 在奧巴馬任期結束后，有645名前政府雇員被美國前20家國防承包商雇傭。

• 從2019年到2021年，進入國防相關企業的美軍退役將軍高達242人。

美國這么多年打了這么多仗，有多少決策是為了給這些承包商喂飯而做的，只有天知道。

除此之外，還有金融復合體、醫藥復合體、教育復合體...蛋糕早就分得明明白白。

由于入主白宮的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家利益集團的代言人，所以大家的合作也早就駕輕就熟，誰當總統都是即插即用。

這就是默契。

那特朗普為什么不能和大家和光同塵呢？

因為他壓根就沒混入這個圈子。

一個真人秀主持人，你哪位啊？咱這可沒什么“真人秀復合體”。

所以他干什么都會被反對，唯一能被大家記住的就是各種被公開曝光的蠢相，最后也以極其意外的方式毫不意外的連任失敗。

在2020年大選中擊敗特朗普的是在白宮長期擔任公職、和職業官僚們關系十分密切的拜登。

這樣一個人上臺，大家都能接受，包括共和黨的建制派。

兩黨雖然是死對頭，但精英圈的共同利益還是要一起維護的。

當拜登代表白宮精英在2021年王者歸來時，人們普遍覺得四年前的懂王入主只是個意外，以后一切都會回到正軌。

然而很少有人去深入思考這么一個問題：

既然勢單力薄的特朗普注定不是整個精英圈的對手，那他一開始又是怎么突破重圍殺進白宮的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白宮的城墻其實遠沒有精英們想象的那么堅固？

第五節，力量的來源

再堅固的銅墻鐵壁，也需要利益的供養。

所以利益集團的強勢地位能夠維持的前提，就是有源源不斷的增量利益被創造出來。

靠生產、靠交易、靠搶...都可以。

反正利益越多利益集團就越強大，這是一個簡單的道理。

而美國政府那一大堆復合體背后，主要站著兩個超級集團：

黃蜂集團和猶太集團。

所謂黃蜂集團，就是WASP（white anglo-szxon proestant），意為“白人、盎格魯撒克遜人和新教徒”。

代表家族有洛克菲勒、摩根、蓋茨、布什、羅斯福、福特...

各行各業都有，妥妥的美國婆羅門。

而猶太集團的組織叫“our crowd”，意為“我們的群體”。

代表家族有高盛、雷曼、沃伯格、洛布、羅斯柴爾德、貝爾蒙特...

以金融圈為主，這正是該群體擅長的領域。

相對于黃蜂集團這種本土婆羅門，猶太集團是個外來勢力。他們崛起的標志性事件是1913年美聯儲建立。

美國在20世紀初爆發了大規模的銀行倒閉潮。為了穩定金融市場，華爾街巨頭們就在1910年湊到一起商討建立中央銀行的相關事宜。

這就是后來的美聯儲。

當時參與討論的是七個人，分別為：

• 代表洛克菲勒家族的納爾遜·阿德里奇、弗蘭克·范德利普；

• 代表摩根家族的亨利·戴維森、查爾斯·諾頓、本杰明·斯特朗；

• 代表羅斯柴爾德家族的保羅·沃伯格；

• 代表政府的派亞特·安德魯。

從這個時候起，猶太集團便登堂入室，進入美國金融核心圈。

值得一提的是，美聯儲的制度主要就是由猶太銀行家保羅·沃伯格設計的。

1933年羅斯福上臺后，猶太集團的地位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因為這個時候羅斯福為了挽救大蕭條，需要對傳統金融系統進行改革，而這無疑會觸動老錢們的利益，阻力很大。

猶太集團則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堅定的支持了羅斯福。

最終羅斯福成功戰勝以黃蜂集團為代表的華爾街舊勢力，實施了自己的救市計劃。猶太集團也通過這一輪博弈開啟了和黃蜂集團共治美國的時代。

1971年布雷頓森林體系崩潰，美聯儲擺脫金本位的束縛，開啟了“美國印鈔買買買”的美式全球化進程。

此時的美國金融勢力空前強大，而它的主要構成就是猶太集團。

這之后的美聯儲主席在大部分時候都由猶太人擔任，甚至一些出名的國務卿也是猶太人。

1991年蘇聯解體，美國坐上全球霸主的寶座，由猶太集團引領的美式全球化如日中天。

當然，現實中黃蜂和猶太兩大集團并不完全是競爭關系，他們互相之間盤根錯節，也存在很多合作的地方。

比如說摩根家族就是個典型，他們雖然是黃蜂集團的代表，但同時也和猶太集團打得火熱。

賺錢嘛，不寒磣。

所以我們現在看到的美國精英政治圈其實是一個“黃蜂-猶太復合體”，背后占主導地位的金主，是一群金融大佬。

現在回到剛才提到的問題：

面對如此強大的堡壘，特朗普是怎么沖進去的？

首先，精英再強大也是極少數，廣大“圈外人士”才是美國的大多數。

而如果精英們在吃肉的時候能給圈外人士們留點湯，那么大家也犯不著去挑戰強大的利益堡壘。

但現實是什么呢？

2013年，時任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的米蘭諾維奇與其同事克里斯托夫?拉克納做過一項研究：

在1988年到2008年這段全球化發展最快的20年間，全世界收入增長最快的群體有兩個：

一個是全球最富的那1%的精英，另一個是龐大的全球中等收入群體。

這說明參與全球化的各國老板和打工人都分享到了全球化的紅利。

而另一方面，也有人沒有分享到這個紅利。

全球最貧困的“墊底群體”和“全球中上層收入群體”的收入在這段時間不僅沒有增加，甚至還有所下降。

在現實世界中，那個享受到紅利的“全球中等收入群體”的主要構成是發展中國家的中產階級；

而那個沒有享受到紅利的“全球中上層收入群體”的主要構成則是美國的中產階級。

所以站在美國人的角度上看，美式全球化把美國中產給坑慘了。

不過這也不奇怪，美國傳統的中產階級本來就是靠參加生產來創造財富的。

上世紀50年代典型美國工人家庭：

而在美式全球化模式下，美國只需要印鈔買買買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生產，那這些人自然就沒錢可賺。

如果看具體的行業，那么美國在1979年到2017年間有兩個行業的打工人輸得最慘：

制造業和信息業。

其中制造業的勞動份額在這些年里下降了23%，信息業的勞動份額則下降了24.8%。

（數據來源：《The Root Cause of the Anti-globalization Movement in the United States: the Erosion of the Level-standard Economy》）

大家一時瑜亮、領跑全美。

注：勞動份額指勞動報酬占行業GDP的比例。這個比例越低，說明勞動者分到的錢越少。

作為對比，同期農業、林業和漁業的勞動份額上漲了15.3%。

這個情況翻譯過來就是“搞導彈不如賣茶葉蛋”。

相對而言，制造業的打工人比信息業的更慘。

因為信息業勞動份額下降的原因多少有“收入增長跟不上行業發展速度”的因素，而制造業下降的原因則是“收入崩得比行業本身還快”。

圈內精英賺得盆滿缽滿、圈外群眾餓得饑腸轆轆，社會的怒氣值飛速上升是必然的。

而這時候正好又出現了一個“同為白宮圈外人”的總統候選人，那人們當然要大力支持。

于是各路“野生勢力”一下子全都團結到了特朗普的旗下。

他們的邏輯很簡單：大家都分不到白宮的蛋糕，所以大家都是自己人。

不過如果僅僅是得到圈外力量的支持，還不足以讓特朗普真的問鼎美利堅。

畢竟斗爭還是要講硬實力的。

只要金融集團繼續強勢，圈外人士喊破喉嚨也沒用。

但2008年發生的一件事改變了一切。

第六節，背水一戰

2008年，美國次貸危機全面爆發，金融集團開翻航母。

雖然精英們最終不講武德的靠開動印鈔機幫自己還了債。但從那以后，美國就不可避免的進入了低息時代。

在現代金融體系中，美元本質上是美債的欠條，所以印鈔還債本質上就是借新還舊。

這個循環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而要把這個游戲可持續的玩下去，利息就必須得低。

所以從2008年到現在的17年的里，美國聯邦基金利率再也沒有到過3%。

有很多年甚至在0附近徘徊。

這有問題嗎？

對于金融集團來說，問題很大。

金融大佬賺錢的方法有很多，但最基本的方法萬變不離其宗，三個字：吃利息。

所以金融集團天然反對低息，因為低息就意味著低收益。

而再堅固的銅墻鐵壁，也需要利益的供養。利益縮水，集團就會衰落。

美元利率從2008到2015年，持續在0附近趴了7年，結果2016年利益集團一個不留神，懂王進宮了。

本質上這是因為金融集團對社會的控制力已經大不如前。

猶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當然，懂王在宮里的日子并不好過，原因也很簡單：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利益集團雖然衰落，但也沒有淪落到毫無還手之力的境地。

只要他們認清形勢認真對待，同時放下嫌隙聯合起來，對付一個外來的野蠻人還是可以的。

而且特朗普自身的硬實力也確實不太夠。

在2020年選舉的時候，拜登贏得的縣創造了美國GDP的70%，其背后的大金主是一水的國際財團。

而特朗普贏得的那些縣所創造的GDP則不到美國GDP的30%，其背后的金主也主要都是些美國本土公司。

雖說在競選這個事上，錢多不一定能贏。但錢多就可以做很多事、收買很多人。

2020年選舉的大結局是一堆從天而降的郵寄選票把特朗普硬生生從白宮里拽了出來。

下臺后的特朗普很快就遭到了司法系統的全面圍剿：

又是被知名女作家指控強奸，又是在家里被FBI搜出機密文件，還被佐治亞州控告干涉2020年大選，最后還有個國會山暴動案涉嫌叛國。

能扣的鍋都扣上了，這是要趕盡殺絕的節奏。

挑戰潛規則，后果很嚴重。

那些年幾乎所有人都認為特朗普已經無力回天，甚至連他自己的女兒伊萬卡都臨陣變節。

那么這位“破產專家”還能翻盤嗎？

能不能不知道，反正肯定得賭一把。

因為實在是沒法退了，再退就進局子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當的是韓國總統。

但這個盤也不是說翻就能翻的。

還是那個問題：你得有硬實力。

那么實力怎么提升呢？

無非兩個辦法：修煉內功或者搖人。

現實的說，修煉內功基本是沒戲了。

作為懂王基本盤的紅脖子實力很有限，這些人平時吃飯都成問題，想榨出更多的潛力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懂王只能搖人。

問題是還能搖誰？

有實力的早就在白宮里坐著了，這個時候誰會神經兮兮的跳出來跟自己混？

特朗普舉目四望...

好像問題也不大，因為在特朗普的好友列表里確實有人可以搖：

此時美國的西海岸，一群崛起于新世紀的新貴也同樣在對白宮虎視眈眈...

未完待續

歡迎掃描下面的二維碼加入知識星球，加入星球后不僅可以咨詢各種問題，還可以瀏覽之前的精彩問答，以及加入觀雨的討論群（終身制），加入方式詳見星球置頂帖。

本文無表情包版本放在小號上，歡迎大家前去瀏覽。

書籍推薦，靜思老師的新書，喜馬拉雅上收聽次數達到3000萬的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