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蘭被封，但抖音不是正義騎士

在抖音發布的，對張蘭、汪小菲等人賬號予以無限期封禁的新聞下面，你能密集地刷到這樣的評論——抖音主持正義，為民除害。有人對抖音終于出手治理，有溢于言表的感激。

我說說僅僅是我觀察到的傳播路線——

2月7日晚，也就是昨天，有公眾號發布了文章《張蘭汪小菲長期造謠侮辱女性，強烈呼吁抖音微博等平臺拿出應對措施》。

2月8日上午，這篇文章在朋友圈刷屏。到我發稿的時候，這篇文章被轉發了7.1萬次，點贊＋推薦了5.7萬次。以公眾號的數據估測，大幾千萬的閱讀量是有的。

眾怨沸騰。

到2月8日中午的時候，抖音發布了打擊無底線博流量行為的公告，對“張蘭·俏生活”“張蘭之箖玥甄選”“汪小菲”三個抖音賬號永封。

抖音手起刀落，看似民心所向。

但那篇刷屏而過的《張蘭汪小菲長期造謠侮辱女性，強烈呼吁抖音微博等平臺拿出應對措施》里，歷數的是張蘭這幾年來對大S的造謠。

比如她在直播間說大S的媽媽早年是坐臺的。

小S的公公去世時，大S參加葬禮的衣服反光，張蘭在直播間與男主播演示內衣外穿，羞辱大S。

2023年，張蘭在直播間喊話具俊曄的媽媽，說“老太太對不起啊，2018年你那個小孫子沒留住”，暗示大S2018年婚內流產掉的，是具俊曄的孩子。

今天，抖音封禁張蘭等賬號的官方依據是，“廣大網友紛紛表示哀悼和思念……但也有賬號借機炒作，發布謠言，違背公序良俗和道德底線，不尊重逝者及家屬”。

那么，小S的公公不是逝者？那個走了的孩子是不是逝去的生命？

張蘭在葬禮期間內衣外穿模仿大S，把一個逝去的生命定性為“出軌的孕育”，違不違背公序良俗？尊重了逝者及家屬？沒有突破道德底線？

同樣的道理，同樣的惡行，同樣的傷害，在這些行為發生時，抖音是否有過及時治理？

為什么那時候不會選擇封號，今天就封了呢？

最后，說下被封的汪小菲的抖音賬號。

汪小菲是張蘭“事業”的重大受益方。許多惡心事，也都是汪小菲發起、參與表演。

但我現在想說的，僅僅是被封的“汪小菲”抖音賬號。

由于“汪小菲”的賬號已經被封了，他在抖音上究竟屢次發布過什么不實、侵權內容，已經無法考證。

但我搜了此前的新聞，汪小菲的發瘋、詆毀、謾罵大多發生在微博，或者在鏡頭前接受媒體的采訪時。他在抖音直播間最大的貢獻，是情緒失控。

包機的謠言，是夏小健的賬號發出的，推動傳播的，是張蘭的賬號。汪小菲的賬號沉默，縱容了謠言傳播。

汪小菲的邪惡與惡心，自不必說。但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他的抖音賬號在這一輪的謠言里，沒有參與造謠。

抖音副總裁李亮微博說，“其他幾個利用此事件進行炒作，推薦不實視頻，獲取商業利益的相關賬號。內部也進行了多次討論，鑒于這幾個賬號歷史上屢次違規被處罰而沒有改正，因此最終決定予以封禁?！?/p>

為什么要多次內部討論？也許抖音也是糾結的。

如果汪小菲的賬號歷史上的其他違規行為足以觸發封禁，那么抖音當時就該封禁。

可這個賬號在可以說話的時候沒有被封禁，沒參與造謠的時候卻被封了。平臺治理的依據，是什么呢？

對于一個日活數億的平臺，大快人心很重要，可是公開的規則、公正的流程難道不是更加重要？

“汪小菲”在此時忽然被封，與說了那么多話的“張蘭”等到此時才被封，其實指向的是同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日活數億的國民級平臺，是瞄著輿論的風向，在非常大的空間內行使生殺的權力。

那么這次大快人心，是我們所有人一次短暫的勝利，和長長久久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