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副珍珠耳環,汪小姐即將到手的科長沒了,自己更可能有牢獄之災。
爺叔坐在和平飯店的包房,對著阿寶念叨,這一切都怪那個討債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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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的癡心妄想
四年前,玲子一個人來到上海,搬進了進賢路,第一頓搬家飯就是和寶總一起吃的。
那個時候,他還只是阿寶,提著一袋大閘蟹,上門幫玲子修理漏雨的屋頂。
玲子透過窗戶,看到那個在房梁上換瓦片的阿寶,有一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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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子開玩笑,說自己是要嫁金龜婿住小洋樓的,如果40歲還沒有嫁人,就跟阿寶一起住在這個閣樓里,也蠻好。
成年男女的曖昧,點到即止。
說這句話的時候,玲子剛好37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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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這幾年里,他們倆一起合伙開了個飯店——夜東京,阿寶負責掏錢,玲子負責經營。
慢慢地,她看著他成了寶總,會想方設法把他口袋里的錢掏出來,再放進自己的口袋。
而寶總對于她的行徑,不僅是默許,更是縱容,他把一沓又一沓的鈔票包好,遞到玲子手里,開玩笑說,這是給她的補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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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月一次的股東大會,更像是他們的約會,兩個人一起去吃早飯,一起散步,然后購物、回家。
看到寶總提著大包小包跟在玲子后頭,鄰里鄰居總會贊嘆一句“玲子好福氣”。
這樣的恭維,玲子很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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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些年,阿寶變成了寶總,身邊兜兜轉轉也有不少女人,但玲子有信心,他最終會回到自己身邊,就像他每餐大魚大肉,最后還是要去夜東京吃一碗泡飯才妥帖。
所以,玲子總是不自覺有一種主人翁心態,甚至有些時候,她還會出謀劃策,幫寶總籠絡身邊的人,那副昂貴的珍珠耳環,就是她提議送給汪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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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紅原本是想把那副耳環推銷給玲子的,玲子沒看上,加價給了寶總,讓他轉送給汪小姐,哄她開心。
卻不想,這副珍珠耳環卻被有心之人利用,成了汪小姐和寶總有經濟往來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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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幫汪小姐洗清嫌疑,一行人辛辛苦苦找耳環的收貨單據。
原來,那副耳環的成本價只有200,菱紅翻了10倍不止,想以2600的價格賣給玲子,沒想到被玲子以26000的售價賣給了寶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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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珍珠耳環,讓大家撕破了臉,原來看似其樂融融的一伙人,各有各的心思。
葛老師對玲子有意思,給夜東京的租金很低,菱紅心里膈應,背地里拿玲子當笑料。
“玲子歲數大了,她當自己還是小姑娘,寶總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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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捅到了玲子的心窩上。
她已經41歲了,身邊早沒什么追求者,就連喪偶的葛老師都打她的主意,覺得自己有機會。
再看看寶總,正值壯年,春風得意,明里暗里的仰慕者多到數不過來。
當天晚上,玲子第一次逼著寶總表態,想要讓他在自己和汪小姐之間做個選擇。
“你心里面心疼誰,你就把夜東京給她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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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總沉默不語,玲子卻聽到了自己的回答。
第二天,玲子離開了,她被困在夜東京太久了,也該看看外面的風景,也該看看別的人。
汪小姐的癡情錯付
汪小姐和寶總,是黃河路上有名的黃金搭檔,兩個人一起做外貿單子,形影不離。
他們倆,也算是一路成長起來的,當初他的第一張外貿單子,是她做的。
這么多年,他們一個負責運籌帷幄,一個負責沖鋒陷陣,搭檔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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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處的時間久了,總有幾分真情,只是,汪小姐明顯陷得更深。
三羊出了高仿,寶總要去諸暨會一會那幫做假貨的人,汪小姐放心不下,自己一個人開車去救他,路上還差點出了車禍。
當寶總看到汪小姐面無血色的樣子,知道她剛剛死里逃生,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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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來,李李和寶總化敵為友,兩個人在黃河路上聊天,成了好事者的談資,到了汪小姐耳朵里,就變成了兩個人牽手蜜語,李李馬上就要上位成為寶總的女朋友了。
汪小姐來勢洶洶,讓服務員帶話給李李。
“你幫我帶句話給她,好好地做生意,不要把寶總當做個人標簽往自己身上貼。
她這種女人呢,我也看得多了,最后都會像自來水一樣流走的。”
這幾句話,頗有幾分正牌女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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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她還找到寶總,讓他表明態度。
“現在我們面前只有兩條路,要么我去辭職,要么你不做外貿。
那么現在就看你是不是愿意為了我放棄做外貿。
你放心,不管你做什么事,我都不會看不起你的,哪怕你去賣茶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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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小姐的一片真心,寶總不可能感覺不到,他們的感情一直打著“革命友情”的標簽,但兩個人都知道,這背后藏著暗潮洶涌。
如今,汪小姐捅破了這層窗戶紙,還沒來得及聽到答案,就被組織部帶走審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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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此一事,汪小姐清楚地知道,他們之間不能再有往來了,但她還是想要他一個態度,她想知道他心里究竟有沒有她。
“寶總現在身邊,是不是還需要我汪明珠。
如果他需要,我可以離開27號,他到什么地方,我到什么地方。
明天晚上八點半,還是排骨年糕。
他來了,我看到他,這就是他的答復。”
她在排骨年糕等到11點,寶總也沒有來,汪小姐知道他的答案,帶著一片錯付的真心 ,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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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總的愛而不得
那天,寶總沒有去排骨年糕,找好兄弟陶陶打牌打發時光。
他一直笑著,贏了很多錢,所有人都以為他很好,等到午夜轉身離開,只有陶陶讀懂了他身上的那份悲傷。
寶總對汪小姐并非無情,只是他不忍心讓一個女孩拋棄大好前程,把所有都堵在一個男人身上。
他清楚地記得,四年前的跨年夜,他問她有什么愿望,她說,想像師父一樣,成為27號的金花。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是寶總那段錯過的初戀,讓他沒有能力再去毫無保留地愛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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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初戀叫雪芝,是公交車13路的售票員,他為了見她,每天都去坐公交車。
他們度過無數個白天和黃昏,一起圍坐在大暖鍋上吃火鍋,說過很多很多的話,多到阿寶以為會是永遠。
后來,雪芝家的香港親戚來了,再后來她嫁到了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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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后,她離婚了,思慮再三,還是回到了上海,兩個人約在老地方見面。
她說,回上海這個決定,她糾結了很久,她怕阿寶過得太好,這樣她會后悔,她討厭后悔。
而這次回來,她心平靜了,阿寶還是那樣,安穩的生活,并沒有過得比她好。
87年,她的月薪是200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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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說,給他十年,他會證明她是錯的。
就這樣,阿寶憋著一口氣想要證明自己,開始炒股票,做外貿,收入也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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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再也沒有辦法全心全意地愛一個人了。
他偶爾會想起初戀,只不過是對那段青春歲月的懷念。
他喜歡去夜東京吃泡飯,因為在那里有最熟悉的人,在他們面前,他可以依舊是阿寶。
他也喜歡商場上的運籌帷幄,感恩汪小姐的所有付出。
甚至,他欣賞李李的聰明大氣,敢想敢干。
只是,他再也沒有辦法愛上一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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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玲子看得清楚,所以她從來不會奢求愛情,只是默默陪在他身邊。
可是,人心是會變的,以前不奢望的,不代表現在同樣不想要。
她逼著阿寶在自己和汪小姐之間做選擇,她想要確認自己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
對于有的人來說,遲疑就代表否定,所以,玲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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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感情這件事上,阿寶是個膽小鬼。
他可以任人傳緋聞,成為金鳳凰的緋聞男友,卻不敢追問自己,對她們到底有幾分真心。
玲子離開夜東京,是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阿寶已經喪失了愛一個人的能力,這也正是他拒絕汪小姐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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