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過北京香山臥佛寺的人會發(fā)現,在植物園櫻花溝里,坐落著一塊巨石,上寫“保衛(wèi)華北”四個大字。如今山澗內櫻花樹雖不復當年盛況,這塊刻字的巨石卻屹立不倒,字體鮮艷,反映出“一二.九”運動血淋淋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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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下這四個字的人名叫趙德尊,當時在清華大學讀書,參加領導了“一二.九”運動,是當時的學生領袖。經過幾十年戰(zhàn)火的淬煉,他一舉成為全國最年輕的省委書記,兩度主政黑龍江,將自己的畢生精力投入到東北的白山黑水之間。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英雄人物,卻在建國后不久被定性為高崗集團“五虎上將”的一員。他不僅被撤銷了黨內一切職務,還被下放到地方當副廠長,最困難的時候,他一度當了農民,前途灰暗,難見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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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入清華,領導“一二.九”運動
1913年,趙德尊出生在遼寧沈陽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父親是當地的一個教書先生。然而趙德尊未滿周歲,他的父親便患病去世了。
父親的去世,讓這個本就貧寒的家庭雪上加霜。趙德尊不得不和母親相依為命,過起了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轉眼,趙德尊到了上學的年齡,堅強的母親寧愿吃糠咽菜,也要把他送去學堂讀書。就這樣,在母親的呵護下,趙德尊讀完了小學、中學,成績極為突出。
可是,隨著“九一八”的一聲炮響,趙德尊的求學之路被打斷了。他清晰的記得,當時他和同學們正在宿舍休息,突然看到一道道火光從日租界發(fā)出,劃過天空直奔東北軍大本營。趙德尊意識到,日軍和東北軍的戰(zhàn)爭爆發(f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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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8個小時,沈陽淪陷,日軍到處燒殺搶掠,甚至沖進趙德尊就讀的高中,奸淫女學生。趙德尊后來回憶說:“我怒火中燒卻無能為力,那種悲憤的感覺終生難忘。”
更讓趙德尊絕望的是,東北軍一槍不放,撤至關內,拱手將東北讓與日本侵略者。趙德尊失望透頂,離開家鄉(xiāng),前往北平尋找革命真理。
來到北平后,趙德尊接受了進步思想,參加了學生運動,更堅定了他求學的理想。不過因為顛沛流離。他沒趕上學生進度,未能考入清華大學。幸運的是,校領導看中了他的文化造詣,破格將他錄取,讓他就讀于文學系。
1932年,趙德尊作為北平學界領袖,組織領導了“一二.九”運動,帶領學生們參加了浩浩蕩蕩的游行。然而在運動期間,他被北平國民黨當局盯上,鋃鐺入獄,在組織的營救下才得以逃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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屢建功勛,擔任黑龍江省委書記
1937年,抗戰(zhàn)全面爆發(fā),從清華畢業(yè)的趙德尊棄筆從戎,在組織的安排下前往山西,參加了太行山革命根據地的組建。
在山西奮戰(zhàn)期間,他深入群眾,宣傳抗戰(zhàn)思想,完成了一系列后方工作。1940年百團大戰(zhàn)爆發(fā),他從后方走向前線,帶領游擊隊參加了數次戰(zhàn)斗。在他的英勇指揮下,日軍被打得丟盔棄甲,游擊隊取得節(jié)節(jié)勝利。
1943年,趙德尊迎來了一生中的光輝時刻。他被選為中共七大代表,前往延安參會。在延安期間,他第一次見到偉人毛主席,得到了毛主席的親切接見。毛主席非常看中這個清華畢業(yè)生,讓他進入中央黨校學習,作為黨政干部重點培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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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在黨校學習的趙德尊聽到一個爆炸性消息:日本投降了!在同志們的歡呼聲中,趙德尊激動落淚。歸心似箭的他忍不住在人群中吶喊:“故鄉(xiāng)淪陷14年,打回東北去!”
不久后,趙德尊主動申請加入八路軍先遣隊,挺進東北。這支部隊一口氣走了兩個多月,終于抵達沈陽。但趙德尊沒有在故鄉(xiāng)逗留,又帶著195人組成的干部大隊出發(fā),直奔黑龍江。
趙德尊有文化有戰(zhàn)功,正值壯年,他被組織委以重任,擔任黑龍江省委組織部長。上任不久,他便率部激戰(zhàn)五晝夜,拿下了國民黨在黑龍江的大本營泰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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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黑龍江解放,張啟龍擔任黑龍江首任省委書記。不過僅僅一年之后,張啟龍被卸任職務,由省委副書記趙德尊接替。
此時的趙德尊年僅37歲,就當上了黑龍江一把手,由此成為全國最年輕的省委書記。
新官上任三把火,趙德尊上任后一手抓清剿特務,一手抓經濟生產。在他的帶領下,黑龍江的敵特基本被肅清,他“工業(yè)帶動農業(yè)發(fā)展”的經濟方針,也收到顯著效果,大大提高了黑龍江父老鄉(xiāng)親們的生活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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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定性為“五虎上將”,下放當農民
1953年,在黑龍江省委書記崗位上干了三年的趙德尊,因為貢獻巨大被調到東北局,擔任秘書長。此時的他剛滿40,理應受到更多重用,一路升遷。然而隨著“高饒事件”的發(fā)生,趙德尊的仕途突然中斷了。
1954年,趙德尊被定性為高饒聯盟“五虎上將”的一員,被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被下放到東北制藥總廠任副廠長,行政級別降為12級。
趙德尊在回憶錄里寫道:那時的我黨內經歷不多,經驗也很稚嫩,可這個罪名實在難以接受......我兩眼一黑,覺得天昏地暗,好在沒有開除黨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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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趙德尊沒有一蹶不振。他本來是文科生,干的又是行政工作,和制藥完全不搭邊。為了更好地管理制藥廠,他拿起化學課本,自學制藥知識,成了相關領域的專家。他在制藥廠工作十年,積極帶領工友們創(chuàng)新,不斷提高工廠效益,在新的領域建立功勛。
特殊十年到來后,趙德尊再次受到牽連,人生經歷了一些波折。1970年,他被下放到遼寧義縣插隊,當起了種地的農民。他雖然有些怨言,但還是咬緊牙關,熬過了那段困難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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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主政黑龍江,查辦“五虎二狼”
1979年,趙德尊重新復出,擔任黑龍江省委書記、政法委書記。他再次主政黑龍江,繼續(xù)未完成的事業(yè),還干了幾件轟動全國的大事。
1983年9月1日晚,伏案工作的趙德尊收到一封來信。信件是北京市司法局的蓋云閣寄來的,他請求和黑龍江省政法委領導見面,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反映“五虎二狼”在北京的犯罪情況。
“蓋云閣?”趙德尊抬起頭,努力搜尋著記憶,終于想起這個人來。不久前,蓋云閣面對一群手持利刃、火槍的歹徒,見義勇為,阻止了對方的犯罪行為。北京市委給他開表彰大會,并記大功一次。
“這樣一個人,為什么要給黑龍江寫信呢?”趙德尊有些疑惑。可當他看完來信后,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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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北京的一些干部子弟糾結在一起,形成犯罪團伙,欺男霸女稱霸一方,其中以“五虎二狼”手段最為殘酷。可因為是干部子弟,有的領導官官相護,有的不敢管,導致“五虎二狼”有恃無恐,嚴重影響了北京治安。
“我知道反映問題有什么后果,但我是一名司法干部,出于責任感必須這么做。”蓋云閣在信中懇切地說。
讀完這封來信,趙德尊心緒久久不能平靜,在辦公室來回踱步。最終,他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親自批示:派出調查組,奔赴北京。
不久后,黑龍江派出的58人專案組抵達北京。專案組剛落地,就再次收到趙德尊的批示:從嚴、從重、從快。
很快,“五虎二狼”就被逮捕槍斃,31個流氓蹲了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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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德尊在任期間,還復查了“女特務”邵玉魁的案件,洗刷了她身上的冤屈,為她恢復工作。后來,邵玉魁的經歷被改編成電影《徐秋影案》,轟動全國,經久不衰。
1985年,趙德尊離開領導崗位,選擇了離休。離休的他生活平靜,從不搞特殊,他的小兒子曾想進黑龍江省委工作,被他嚴詞拒絕。
老人家還熱衷于公益,多次拿自己工資救助貧困家庭。2008年,他特意交兩萬元作為特殊黨費,幫助在汶川地震中受災的群眾。
2012年2月1日,趙德尊老人在哈爾濱逝世,享年99歲,一代英雄豪杰就此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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