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鄧小平在中央軍委擴大會議上輕輕伸出一個手指,解放軍裁軍100萬。在裁軍的同時,全國11個軍區縮減為7個。7大軍區中,有三位軍事主官被越級提拔,其中就包括解放軍54軍軍長李九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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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56歲的李九龍被破格提拔兩級,直接從軍長升為軍區司令。對李九龍來說,這一任命是相當突然的,但這破格提拔的背后,充分體現了中央軍委對他工作能力和杰出貢獻的肯定。
接下來,李九龍的軍旅生涯無比順利,1991任成都軍區司令員,1994年被授予上將軍銜,達到了個人事業的巔峰。
可是你能想到嗎?這樣一位上將、軍區司令,他的兒子竟是一個普通的工人。更確切地說,是一個燒鍋爐的工人。
大家雖然不會明說,但心里肯定犯嘀咕:大多數“官二代”“紅二代”成年后要么入仕,要么經商,起點高,前途好。可李九龍是上將,軍中地位極高,他的兒子為什么會燒鍋爐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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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歲參加八路,“猛虎撲羊”
1929年,李九龍出生在河北豐潤縣一個叫做胥各莊的鎮子。他家里有四口人,除了父母還有一個哥哥。
李九龍家境貧寒,更悲催的是,父親李文銀在他出生后沒多久就失蹤了。母親萬國香一手抱著他,一手拉著哥哥,找了好幾天都沒有丈夫的下落。從那之后,母子三人相依為命,吃盡了生活的苦頭。
不過,萬國香是個堅強、有遠見的母親,她一個人挑起家庭重擔,給地主家打工,兩個孩子讀了書。
1945年8月,16歲的李九龍高中畢業,參加了八路軍,成為了冀東軍區57團3連的一名戰士。此時的日軍已經接近投降,李九龍沒有撈到多少上戰場的機會。但隨著解放戰爭的到來,他如猛虎出籠,展示出了奪人的鋒芒。
抗戰勝利后,李九龍所在部隊被編入東北民主聯軍,不到一年時間,他就因為表現突出當上了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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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8年,遼沈戰役的新立屯戰斗打響。2000多國民黨士兵把守著火車站,在外圍修筑了完善的防御工事。進攻火車站的,是李九龍所在的8縱24師72團,若想拿下這里,必須突破敵人的防御陣地。
李九龍接到的任務,是帶領班里的11名戰士炸毀敵人的一座碉堡。這是一項極其危險的任務,他剛沖出戰壕,敵人就發現了他的身影,開槍瘋狂掃射。一顆子彈擦著他的左肩飛過,霎那間血流如注。這枚彈片一直留在李九龍體內,他兒子回憶說:“因為這個原因,父親的左肩總是不自覺抖動。”
可當時李九龍顧不了許多,他抓起炸藥包繼續前進,突破敵人封鎖線,來到了碉堡地下。引信點燃后,隨著“轟”的一聲巨響,敵人的碉堡轟然倒塌,72團的將士們一擁而上,拿下了火車站。戰斗結束后,李九龍受到嘉獎,被提拔為排長。
1949年初,李九龍所在的8縱改編為四野第45軍,李九龍在135師405團2連擔任連長。衡寶戰役中,135師與白崇禧嫡系第七軍遭遇。
這一戰,李九龍帶領2連奮戰四晝夜,連奪敵人七個陣地,殲敵220人。但2連也傷亡慘重,全連犧牲大半,12名班長犧牲了11個,百余名戰士僅21人幸存。
衡寶戰役后,2連全連記大功一次,被授予“猛虎撲羊群”獎旗一面。李九龍個人記大功兩次,被授予“戰斗英雄”稱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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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政成都軍區,1994年授上將
1952年,李九龍以54軍(44軍、45軍合并而來)營長的身份,參加了抗美援朝。
在金城反擊戰中,李九龍率領全營500名戰士,擋住了敵人七天七夜的進攻,直到援軍趕來。這一戰極為慘烈,戰后全營僅剩43人。此戰過后,李九龍升任副團長。
1955年大授銜,李九龍被授予少校軍銜。對于一個參軍十年的老兵來說,這一殊榮非常難得,全靠他英勇奮戰得來。
戰爭結束后,李九龍沒有卸甲歸田,繼續留在部隊效力。他成長的速度極快,1970年,41歲的他升任54軍162師師長,成了師級干部。
李九龍作戰勇敢,帶兵也有一套。他將自己的戰斗血液融入162師,鼓勵全師將士:“作戰要向一只隨時出擊的猛虎,嗷嗷叫著讓敵人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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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162師也被稱為“猛虎師”,每一個戰士的肩章上都有一只猛虎。
1979年對越反擊戰打響,李九龍和全師將士們等來了實戰檢驗的一仗。作為54軍第一支踏上戰場的部隊,162師在26天時間里五戰五捷,轉戰400余公里,消滅了2000多敵人。李九龍多次受到東線總指揮許世友的表揚,手下官兵也立功無數,有3656名戰士榮立戰功。
從越南回來后,李九龍被授予全國勞模的稱號,還獲得了“霹靂將軍”的美稱。作為一名中級將領,他出色的指揮才能受到中央關注。1980年鄧小平提出部隊干部年輕化、專業化,正值壯年的李九龍被寄予厚望,升任54軍軍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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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龍這個軍長只當了五年,1985年,隨著軍區縮減,李九龍連跳兩級,當上了濟南軍區司令員。
1991年,李九龍調任成都軍區,出任司令員。
1994年,李九龍晉升上將軍銜。
開國上將、原解放軍總參謀長楊成武評價他說:“李九龍天生就是個帶兵的。不過與他的戰功相比,他人品更高尚,從不占公家便宜,有時與人情世故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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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官清廉,向老百姓鞠躬致歉
1985年,李九龍上任濟南軍區司令員。他從河南搬家去濟南時,管理部門派人來幫忙,可一個沒注意,把公家的一個柜子也搬了過去。李九龍清點物品時發現了這個柜子,對工作人員說:“這個柜子是公家的,你把它還回去。”
工作人員有些不理解,這柜子有些破舊,實在沒必要還回去,留在司令家肯定用得上。于是工作人員委婉地說道:“這點小東西,沒必要還了吧,即便拉回去也要報廢。”
可李九龍來了脾氣,把工作人員訓了一頓:“公是公,私是私,我李九龍不能占公家的便宜!”
聽李九龍這么說,工作人員只好乖乖把柜子送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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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秋天,李九龍和遲浩田一起去河南接受歸建于濟南軍區的部隊。他們搭乘的騎車在新鄉停下時,受到了地委、部隊的熱情歡迎。可車隊經過新鄉街道時,李九龍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難受得抬不起頭來。
原來,為了迎接濟南軍區領導,新鄉進行了交通管制,每一個路口都設有戰士崗哨。當時正趕上下班時間,道路兩旁戰滿了群眾,眼巴巴等著車隊過去才能回家。
李九龍下車后,當即對地方部隊領導發了脾氣:“你們知不知道,河南流傳著一個‘七品芝麻官’的故事。這個官員說,‘當官不為民做主,不如回家賣紅薯’。他都知道為民做主,我們這算干什么的!”
訓完部隊領導后,李九龍又找來地委領導詢問情況。地委領導解釋說,他們也不是有意為之。李九龍嘆了一口氣,正色說道:“你們明天就登報,代表我和遲政委向新鄉老鄉親們鞠躬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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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任濟南軍區司令后,李九龍曾短暫在總后勤部任職。他抵達北京時,總后勤部專門派了幾輛卡車去北京火車站接行李。可大家到車站一看,李九龍的家當裝不夠半車,比一般的團級干部還少。
負責搬行李的小戰士忍不住感嘆:不是親眼所見,我根本不會相信,一個堂堂的軍區司令就這么點家當。
主政成都軍區期間,李九龍三令五申,不參加任何宴請,不收任何禮物。回憶起那段經歷時,他的老戰友朱成友說:“要給他送禮物,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李九龍為官清廉,嚴于律己,對家人也是如此。
拒絕給家人幫忙,兒子只是個鍋爐工
1979年對越反擊戰打響時,李九龍的兒子李曉明,主動放棄高考的機會參加了解放軍。李九龍十分欣慰,但他囑咐兒子:“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我不會給你提供任何幫助。”
李曉明謹遵父親教誨,為了避嫌,他填寫報名材料時,父親一欄是空白的。心新兵訓練時,有戰友問他的家庭情況,他敷衍地回答:“我爸就是個后勤管理員,關系不好,不想提他。”
李曉明下連隊后,一次打飯時和一名戰士發生了沖突,扭打在一起。事后他更是犯糊涂,不愿承認錯誤。李九龍得知后狠狠把兒子訓了一頓,并打電話給部隊,要求對兒子嚴肅處理。
服役期滿后,李曉明本想考軍校,但以五分之差落榜。當時李九龍正擔任濟南軍區司令員,軍校考慮到他的身份,準備通過內招的方式吸收李曉明入校。可李九龍一口拒絕了學校的好意,告誡學校領導說:“不能讓孩子產生依賴心理,讓他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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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九龍夫人(中)
李曉明沒有高學歷,又沒有好的技能,被組織安排在新鄉當交警,每天站在路口執勤。后來他又被調到濟南物資管理部門的鍋爐房,當了一名燒鍋爐的工人。
李九龍對子女要求嚴苛,對長輩們也不徇私情。
1967年,李九龍當團長期間,他年邁的母親來部隊探親。團黨委考慮到老人年邁,晚年孤單,便給她留了一個隨軍指標。
恰逢李九龍在外公干,不知道此事。等他回來后,他哽咽地給母親做工作:“娘,我是一團之長,有好處不能只想著自己啊!”最終,母親答應了他的請求,把指標留給了家庭更困難的戰士家屬。
1976年,李九龍擔任162師師長期間,岳父母來部隊看望他和妻子姜淑芝。姜淑芝本想借用部隊的公車去火車站接父母,可李九龍卻說:“公車是用來辦公務和檢查部隊戰備情況的,哪能用來辦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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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淑芝羞愧地低下了頭,向炊事班借來一輛三輪車,把父母拉了回來。三輪車經過部隊大院時,戰士們看到后都肅然起敬,紛紛夸贊說:“我們師長公私分明,不徇私情,實在令人信服!”
2003年,李九龍將軍在北京病逝,走完了74歲的一生。
李九龍去世后,夫人姜淑芝在家中保管著一副濟南軍區老戰友、老部下們送給將軍的對聯:
“質本潔來還潔去,留得清白在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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