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心影 | 華燈夜色中

來源：市場資訊

（來源：江海晚報）

很多次駕車出行，江尾小城林洋路的夜排檔從車窗外匆匆閃過，那煙火盛況總是會讓緊盯方向盤前方的眼睛，忍不住在百忙中也要分出一點，透過綠化帶的空隙，側目一視。一直想要身臨其境，但從來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深入其中。

好不容易在一個周末，雙腳帶著我，終于向它邁去。夜排檔分據林洋路東西兩側。近千米的擺攤區域，150余個攤位、40余種小吃品類是官媒發布的數據。如果說東側的攤位是一條長龍的話，那路西側相比之下就只能叫一條長蛇了。只因為順路，先尋看了路西側的夜市攤。炸串、蛋餅、車輪餅、肉夾饃、奧爾良烤雞腿、芋泥冰……尋香麻辣燙和鐵板醬香豆腐攤后邊的三兩張桌子各自都坐滿了食客。食物品類多，有熟悉的，也有從沒見過的。有些攤點招牌熟悉，很傳統，板板正正的，有些則第一次見，名字起得出人意料，有視覺沖擊力，甚至靈魂沖擊力，那個“賊拉好吃的土豆餅，靈魂土豆餅”，就算一個。攤位被顧客圍了個滿。那個“人生蠔邁”（烤生蠔和羊肉湯），也算一個。

踩著漸起的晚風走入這光與霧之中，人聲如潮水般涌來，小販的吆喝、食客的談笑，在寒冷的夜里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將我內心的空曠輕輕托起。

看到人家攤位上“生活很苦，但紅薯很甜”“世界再大，總有一碗餛飩等你回家”那樣的宣傳語，心下頓然就暖了。

一輛小型餐車頂上支起的破舊遮陽傘下，“貴陽糯米飯”招牌很醒目。心中頓了一下，很好奇貴陽糯米飯是怎么個做法，口味又如何。隨人流匆匆走過時，女攤主正在打包。只見操作臺上有雞肉，一個食盒里裝有花生米，其他幾個食盒里裝的什么看不清。

路東側的夜市攤位更多，排布更密集。從南向北一路走下來，發現北頭上第一家生意最火爆，等待的隊伍排成7字形，看來他們的香酥雞柳燒餅最受今晚的食客歡迎。差不多一個小時過去，我再次返回打探時這里依舊有十幾個大人小孩在排長隊等候。

前幾天碰巧看見官媒報道過的名叫“搞碗臭豆腐”的攤位，今天晚上的人氣也很可以，女攤主年輕漂亮秀氣，男攤主帥氣，很精神，普通話說得很溜。山東滕州菜餅生意也不錯。山東正宗雜糧煎餅攤今晚有些受冷落，一時間沒有顧客。

東側夜市南頭北頭都有賣桂花糕的，高置于三輪車中的蒸箱蒸汽裊裊，桂花糕在蒸箱里熱乎著，雖說只有零星顧客斷斷續續上前購買，兩位攤主比較悠閑，但喇叭聲里“桂花糕”“桂花糕”……反反復復不停歇地喊著，他們的生意也做得有聲有勢、有腔有調。

跨過紅綠燈路口，還不打算離開，便回望，默看。在這條綿延的市井長廊里，攤主們守著一方燈火，把瑣碎的日子熬成一碗熱湯、一串烤肉、一塊甜糕。行人匆匆，有人為果腹而來，有人為尋味駐足，也有人只為在這喧囂中感受一絲煙火暖意，如我。其實，打動我的又豈止這一絲聊以排解空曠的煙火暖意？在這夜市的光影霧氣和嘈雜里，我仿佛能看見一股來自市井深處的蓬勃生命力在裊裊間升騰。我那被命運的操盤手一次次擊打而消減去的一部分對生活的熱情，在它的刺激下，又原封不動被找了回來。它并不聲張，而是以最樸素的方式宣告著生存的韌勁。

林洋路的燈火映照著平凡人的夜晚，也映照出生活最本真的模樣。每一盞燈下，都有一個堅守的故事；每一份小吃，都承載著對生活的熱愛與倔強。在這里，無需言語，只需一碗熱湯、一串烤肉，便足以驅散寒意，讓心落定。這便是煙火氣的力量，不喧嘩，自有聲。

文：巫正利

圖：AI生成

編輯：黃夢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