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起古人過冬,很多人就想,那時候連棉被都沒有,天寒地凍的,人是怎么扛過來的,這問題其實把歷史想得太簡單了,古人怎么過冬,根本不是一句“有沒有棉被”就能說完的,這里頭藏著的是階級,是智慧,也是一部技術(shù)慢慢發(fā)展的復(fù)雜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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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得把棉花這事兒弄明白,它不是一下子從外國傳進來的,咱們中國自己就有,是一邊“自己馴化”一邊“外面引進”兩條線走,我們本土的亞洲棉,新石器時代云南、海南那邊就有了,到了漢朝南方一些地方也開始種,另一邊,非洲棉大概是西漢順著絲綢之路進了新疆,這兩路棉花到了宋元時期才開始往中原推廣,真正讓家家戶戶都穿上棉衣,還得是明朝朱元璋下命令,強制大家種棉花之后的事。
在棉花當(dāng)主角之前,被子里塞什么,那可是身份的象征,皇親國戚、有錢商人,他們的冬天過得那叫一個舒服,頂級的被子是絲綿被,用蠶絲的下腳料做的,反復(fù)捶打得特別蓬松,那保暖性和透氣性,比什么植物纖維都強,只有那種做得不好的,纖維都結(jié)成塊了,才不保暖,當(dāng)然,最能顯擺身份的還是皮草,什么狐貍皮、貂皮,一件傳說中用狐貍腋下那點白毛做成的狐白裘,就是權(quán)力和財富的頂峰。
可對絕大多數(shù)老百姓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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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綿、皮草想都不要想,他們被子里塞的是打碎的麻纖維,叫“麻絮”,要不就是曬干的蘆葦花、蒲花,這些東西有總比沒有強,但又硬又容易吸潮結(jié)塊,身上穿的衣服,大多是一種叫“褐”的粗布,中原這邊就是粗麻做的,不怎么保暖,西北那些地方,受游牧民族影響,會把毛和麻混在一起織,保暖效果才好一點。
取暖的方式,那差距就更大了,皇宮里頭,早就有了特別巧的供暖系統(tǒng),叫**“火墻”**,工匠把墻砌成空心的,當(dāng)煙道用,在墻外面燒炭,熱氣就在墻里頭轉(zhuǎn),整個墻都熱乎乎的,往屋里散發(fā)熱量,這設(shè)計能少很多煙,可古代那技術(shù),磚石密封不好,煙道也設(shè)計得不完美,還是會漏煙,而且只有墻邊上熱,整個屋子都暖和不起來,至于漢朝那個有名的“椒房殿”,墻里摻花椒,主要是為了聞著香,圖個“溫暖多子”的好兆頭,保溫效果其實沒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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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唐朝,宮里管取暖都分工明確了,燒的燃料,歸**“司農(nóng)寺鉤盾署”管,這個部門專門負責(zé)給宮里采買、儲存木炭和柴火,宮里頭的炭爐、火墻怎么用怎么修,又歸“殿中省尚舍局”**管,一個負責(zé)供應(yīng),一個負責(zé)現(xiàn)場操作,合作得明明白白,就為了保證皇家的冬天暖暖和和。
再看老百姓,他們的取暖方式就充滿了生命力,在屋子中間挖個火塘,燒柴火,這是最常見的,煙熏火燎的,還有一氧化碳中毒的風(fēng)險,但人是活的,會在屋頂開個天窗,或者用土坯壘個簡易煙囪排煙,實在冷得不行了,一家人就和養(yǎng)的雞鴨牛羊待在一個屋里,“抱團取暖”,這不是什么壞習(xí)慣,在活命是第一位的條件下,這法子無奈,但管用,他們也會勤快打掃,保持通風(fēng),盡量減少生病的風(fēng)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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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動人民的智慧在對抗寒冷的時候才最閃亮,那就是**“火炕”的發(fā)明和普及**,考古發(fā)現(xiàn),商代就有一種“灶和炕連一起”的局部加熱玩意兒,算是火炕最早的樣子,但跟后來的火炕差遠了,西漢的時候,遼寧、河北北部這些邊疆地區(qū)開始有火炕,但中原老百姓很少用,它真正火起來,是遼金時期,契丹、女真這些民族把火炕和農(nóng)耕生活結(jié)合得特別好,這個高效的取暖方式才被北方的漢人普遍接受,慢慢成了北方人家里的標配。
說古代冷,也得有個譜,就拿黃河流域來說,冬天是冷,可不像現(xiàn)在網(wǎng)上說的動不動零下幾十度,根據(jù)歷史氣候研究,中原冬天一般也就零下5到10度,只有碰到特別厲害的寒潮,最低氣溫才可能到零下十幾度,可就算這樣,對那些吃不飽穿不暖的窮苦人來說,這樣的冬天就是一道生死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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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奢侈的絲綿皮草,到實用的民間火炕,從鉤盾署和尚舍局的精密分工,到農(nóng)舍里人畜共居的無奈選擇,古人的冬天,就像一面鏡子,照出了當(dāng)時的社會、技術(shù)和生存智慧,它告訴我們,在那個物質(zhì)不豐富的年代,溫暖是一種被嚴格劃分的特權(quán),而活著,需要的是跟老天爺斗爭的全部勇氣和創(chuàng)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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