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恒結婚的第五年,我提了離婚。
婆婆大驚失色:“顧恒在外工作辛苦,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公公也勸和:“夫妻過日子,要互相體諒。”
我看著他們,忽然笑了笑。
“那我們玩個游戲吧。”
“我現在打電話,讓他轉我一萬塊錢。如果他轉了,今天的話就當我沒說。”
公公當即點頭同意。
顧家不缺錢,這在他看來毫無難度,甚至覺得我幼稚可笑。
電話接通,我按下免提。
短短幾句話后,婆婆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
公公怔怔地看著我,仿佛第一次從電話里認識這個兒子。
掛斷電話后,婆婆紅著眼眶,輕輕握住了我的手。
“離吧。”
……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面色從容的公婆,最后一次叮囑。
“接電話時,請一定不要出聲。”
他們點頭,電話接通了。
“喂?老婆怎么了?”顧恒的聲音傳來,背景音有些嘈雜。
我笑了一下,眼底卻一片冰涼。“我有事找你。”
電話那頭頓了一下,顧恒的聲音壓低了些,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你一個人?我爸媽不在?”
“對。”我吐出這個字。
顧恒的語氣變了,露出不耐煩:“有什么事快說,我忙著。”
公公臉上的松弛僵住了,婆婆怔怔地看著手機,仿佛不認識這個聲音。
他們從未見過兒子這一面。
我繼續平靜地說:“給我一萬塊錢。”
“你要錢干什么……”
他習慣性地質問,話音未落,一個年輕女聲插了進來,清脆又帶著刻意拿捏的體貼:
“姐姐,你要是沒錢,可以自己去上班呀。顧恒哥哥賺錢也很辛苦的。”
是張琪,那個他口中單純可憐,需要幫助的資助貧困生。
“啪嚓!”
婆婆手里的玻璃杯應聲落地,碎片崩裂在他們腳邊。
顧恒的吼聲立刻從聽筒里炸開,夾雜著厭惡。
“你又怎么了?故意摔東西引起我的注意,你煩不煩!”
婆婆下意識想去撿碎片,公公一把死死按住她的手,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著。
我仿佛沒聽見那聲怒吼,繼續說:“等會兒爸媽要來家里過圣誕,你把錢轉我。”
“又來了,幾百塊買點菜不夠嗎?”
我聲音很輕,卻異常堅決。“不夠,今天,必須是一萬。”
“你瘋了吧!你要那么多錢干什么?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在我們家白吃白住,連個孩子都生不出的廢物!”
死一般的寂靜。
公公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太陽穴突突地跳。婆婆的嘴唇顫抖著,死死捂住嘴。
而我,一直強撐的平靜終于被這句話擊得粉碎。
滾燙的淚水毫無預兆地滾落,砸在手機屏幕上,原來心死到極致,還是會痛的。
我聽著自己哽咽的聲音,輕輕問他:
“顧恒,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什么時候嗎?”
![]()
“第一次認識有什么好記的?”
張琪嬌脆的聲音再次插進來,帶著勝利者般的炫耀。
“我的第一次可是給了顧恒哥哥的,他說了,以后要娶我。”
公公猛地站起身,婆婆也發出一聲急促的抽氣。
我抬起通紅的眼,用盡最后力氣,朝他們緩緩搖了搖頭,別出聲,讓我說完。
我用袖子狠狠抹了把臉,婆婆顫抖著手,抽出紙巾,一點點,極其輕柔地替我擦拭臉上未干的淚痕。
五年前,我剛做完兼職,卻看見他的車拋錨在路邊。
他急得團團轉,說有一份緊急文件必須在半小時內送到。
我試著給他修好了車。
他要了我的電話,存下時備注了“雪夜俠女”。
幾小時后他打來電話,聲音里帶著笑意和緊張。
“文件送到了,合作談成了……我能請你吃頓飯嗎?”
小餐館里,我緊張得不敢抬頭,他溫柔地找話題,不讓任何一句話落空。
送我回去時,風很大,他解下自己的羊絨圍巾仔細系在我脖子上。
后來聯系越來越多。
直到那個黃昏,他捧著一束雛菊,緊張得語無倫次。
“我想以后每個日子都能在你身邊……你愿意嗎?”
我第一次去他家時,緊張地說自己是孤兒,他緊緊握住我的手,轉向他的父母鄭重發誓:“這輩子我一定會好好對她,顧家就是她的家。”
那一刻,我以為自己終于找到了歸宿。
“行了!”顧恒粗暴地打斷我,聲音里充滿了厭煩。
“這種陳年舊事的愛情故事,你記這么清楚有什么用?早就過去了!”
張琪配合地傳來一聲輕蔑的嗤笑。
我的淚水,好像真的流干了。
婆婆的紙巾,濕了一張又一張。
“是啊,過去了。”我望著天花板,仿佛在看那場早已融化的大雪。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那樣。”
“可第二年,我還沒懷孕,你就覺得是我的問題。后來,你開始說要資助貧困生,慢慢就不怎么回家了,夜不歸宿成了常事……”
公公和婆婆徹底僵在原地,臉上血色盡褪。
他們此刻才真正意識到,這場裂痕,并非一朝一夕。
![]()
特別聲明:以上內容(如有圖片或視頻亦包括在內)為自媒體平臺“網易號”用戶上傳并發布,本平臺僅提供信息存儲服務。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