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記者 鞏悅悅 策劃整理
編者按:即日起,《青年說》欄目策劃推出“山東教育者手記”,為山東大中小學(幼兒園)校長和教師提供一個展示自我的平臺,分享教育一線的所見所聞所感,記錄那些觸動到你的瞬間。(征稿及教育線索提供郵箱:qlwbyddx@126.com。)
文|濟南市歷山雙語學校教師 王云燕
36歲,本該是一個崇尚“效率”與“秩序”的年紀。但在濟南市歷山雙語學校的一年級教室里,我卻常常提醒自己:慢下來,甚至,退一步。
在這個被焦慮裹挾的時代,我們太習慣于推著孩子向前跑。但作為班主任,我眼里的教育,不僅僅是灌輸與糾正,更是一場關于“看見”與“接納”的修行。
陪你在陰影里坐一會兒
教育中最動人的時刻,往往不是發生在光鮮亮麗的領獎臺上,而是發生在那些看似“至暗”的角落。
班里有個男孩,因為學業受挫,自尊心極強地把自己反鎖在了男廁所里。那里成了他逃避壓力的唯一堡壘,任憑外面如何呼喚,他只留給世界一扇緊閉的門。
面對這種“失控”,我沒有選擇強行破門,也沒有用老師的權威去壓制。我搬了一把小板凳,徑直走進男廁所,在他的隔間門外坐了下來。
我隔著門板,輕聲說:“沒關系,我不在意作業,我在意的是你。累了就在里面歇會兒,老師就在門口陪著你,等你準備好了再出來。”
那一刻,我把自己從“管理者”降格為“陪伴者”。幾分鐘后,門開了,孩子滿臉淚痕地撲進我懷里。
這件事讓我深刻意識到:當一個孩子“不可愛”的時候,往往是他最需要愛的時候。教育的高級感,不是把孩子硬生生拽回正軌,而是當他跌落陰影時,你愿意蹲下來,陪他坐一會兒,直到他自己積攢出重新站立的力量。
十次“干杯”
一年級的新生,還帶著幼兒園的稚氣。面對他們,成人的邏輯往往是失效的。
小浩浩剛入學時因為焦慮,倔強地拒絕喝水。家長急,我也急。但我知道,此時的“說教”只是噪音。我需要把自己調頻到和他一樣的“童年頻道”。
課間,我拿著水杯向他發起挑戰:“浩浩,敢不敢和王老師比一比?咱們來個‘干杯’游戲,碰十次杯,喝十口水!”
“干杯!”
清脆的碰撞聲里,所有的對抗消解于無形。他喝下的不僅僅是水,更是對這個新環境的信任。
真正的教育者,都要保有一顆“不老的童心”。這并非幼稚,而是一種專業的“降維”能力——只有當我們愿意卸下成人的傲慢,用游戲的眼光去看待世界,才能真正走進那個只有一米高的“小人國”。
扣分后的那顆糖
在規則嚴明的雙語學校,積分制度是必要的尺度。但教育不能只有冰冷的標尺,更要有溫熱的“留白”。
那天,一個孩子因為調皮扣光了積分,失去了兌換獎品的資格。看著他眼里的光瞬間熄滅,我悄悄塞給了他一顆糖:“這顆糖獎勵你今天即使難過,也依然努力聽講的過程。”
這顆糖,是規則之外的“法外開恩”,更是教育者應有的慈悲。
家長們常說,教育要“家校共育”,像兩個輪子一起轉。如果說社會的規則是堅硬的輪轂,那我愿做那個柔軟的輪胎。在孩子被挫折硌得生疼時,我負責提供緩沖,保護那顆剛剛萌芽的自尊心不被碾碎。
有人問我,三十六歲的你,為什么每天還能笑得像個孩子?
我想,是因為我在這些孩子身上看到了生命的初衷。
教育,從來不是一棵樹搖動另一棵樹那么簡單,它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深情托舉。
我愿繼續做那個“蹲下來”的人,在男廁所的門口、在游戲的水杯旁、在每一顆糖果的甜味里,守望他們拔節生長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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