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成俄油“洗白”中轉站，歐盟怒查港口！

據《華爾街日報》12月27日報道，歐洲對俄羅斯能源的封鎖，正被土耳其悄然撕開一道口子。記者Matthew Dalton披露，歐盟本以為自己已經堵死了俄羅斯石油流入的所有通道，沒想到土耳其卻成了“洗白”俄油的秘密后門。更令人震驚的是，歐盟如今正考慮對整個土耳其港口實施制裁，局勢一觸即發。

故事的主角，是土耳其南部默爾辛港（Mersin）的一家名不見經傳的油品儲存公司Turkis Enerji。每個月，這里都會有數艘油輪靠岸卸貨，絕大多數都直接來自俄羅斯。緊接著，幾乎同樣數量的油輪又從這里駛向歐盟國家。表面上看，貨物已經“變身”為土耳其油品，實際上，俄油正通過這條隱秘通道源源不斷流入歐洲。

2023年2月，歐盟正式禁止從俄羅斯港口進口柴油等石油產品。結果，俄羅斯的油輪大舉轉向土耳其。默爾辛港的Turkis Enerji公司，原本幾乎沒有什么船只停靠。可就在禁令生效后幾天，第一艘俄羅斯油輪五年來首次抵達這里。根據船舶追蹤公司Kpler的數據，今年Turkis Enerji共收到約650萬桶油品，其中550萬桶來自俄羅斯，價值高達5億美元。而同期出口到歐盟的油品高達440萬桶，是非俄來源的四倍多。分析師直言，這些出口幾乎不可能不含俄羅斯油。

Turkis Enerji的總經理兼股東Tufan Ayrik卻矢口否認，堅稱公司從未儲存過俄羅斯油品。面對Kpler數據揭示的550萬桶俄油，他則以“無法討論客戶信息”為由拒絕回應。

實際上，自從西方制裁落地，俄羅斯煉油廠已向土耳其出口了約500億美元的柴油和其他燃料。這部分出口占據了莫斯科石油收入的10%，能源總收入的7%。土耳其港口轉運到歐盟的油品貿易額也翻了一番，達到240億美元。

更令人咋舌的是，土耳其最大油品分銷商Opet在馬爾馬拉海的儲油終端，如今已成為全球俄制成品油最繁忙的交易點。自制裁以來，這里轉運的俄油價值高達100億美元，主要買家正是歐盟公司。可歐盟反欺詐調查員查遍了貿易數據，卻始終無法鐵證如山地證明俄油經土耳其流入歐盟，制裁執行難度極大。土耳其政府也拒絕配合深入調查，令真相更加撲朔迷離。

歐盟反欺詐辦公室貿易部門負責人Pablo Tedo Murua無奈表示，想要追蹤油品在土耳其各大儲罐間的流向，既耗時又需要土耳其方面的高度配合，幾乎不可能實現。土耳其外交部和貿易部對此則選擇了沉默。畢竟，土耳其并未加入西方對俄制裁，購買俄能源完全合法。更微妙的是，土耳其一邊與克里姆林宮保持密切關系，一邊又向烏克蘭提供無人機和武器，左右逢源。

Opet公司則回應稱，自己只是提供儲存服務，并不擁有油品所有權，也絕不會與受制裁方做生意。至于油品流向，Opet堅稱一切合規。

但歐盟的耐心正在耗盡。直接制裁港口，確實能讓制裁執行變得簡單粗暴，但也可能激怒土耳其這個北約盟友。西方此前對俄能源出口的打擊，包括價格上限和針對“影子船隊”的制裁，雖然讓俄羅斯經濟受挫，卻始終沒能讓戰爭機器停擺。如今，堵死俄油最后的出口通道，已成歐盟和美國的當務之急。

12月15日，歐盟剛剛制裁了兩家被指操縱俄油黑市的貿易商。特朗普政府則要求歐盟徹底切斷俄油進口，并在今年秋天制裁了俄羅斯兩大石油巨頭，誓言加速結束烏克蘭戰爭。

更嚴厲的措施還在路上。歐盟已同意在2026年底前停止進口俄液化天然氣，2027年11月前終止俄管道氣采購。最致命的一擊，將在2026年1月21日落地——屆時，歐盟將禁止進口任何在第三國（主要是印度、中國和土耳其）用俄原油煉制的油品。屆時，進口商必須自證清白，證明貨物不是俄油煉制。但問題來了，土耳其復雜的儲油網絡、中間商和煉廠，足以讓油品來源變得撲朔迷離，查無實據。

土耳其的俄油貿易，既有Turkis Enerji這樣的“小透明”，也有像Ko?集團這樣的大鱷。Ko?是土耳其唯一躋身世界500強的企業，持有Opet一半股份。土耳其不僅大量進口俄制成品油滿足本國需求，還用俄原油煉制出口歐盟。特朗普總統今年9月在白宮會見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時，曾當面要求其停止購買俄油，但收效甚微。

俄油貿易的利潤極其誘人。分析師稱，俄油出廠價比西方市場價低10%到20%，中間商多為迪拜等地的“影子公司”，即便被制裁，新的空殼公司也會迅速冒頭，令西方防不勝防。

相比之下，直接制裁處理俄油的設施效果更明顯。今年歐盟制裁了印度Vadinar煉廠（俄盧克石油持股49%），其對歐出口立刻歸零，只能轉向利潤更低的市場，包括土耳其。上月，一艘被制裁的油輪就在默爾辛的另一個離岸平臺卸下了3.6萬桶Vadinar柴油。

還有更離奇的操作：一艘懸掛土耳其國旗的油輪，10月29日從俄黑海港口Sheskharis裝載近2000萬美元柴油，駛抵Opet的馬爾馬拉終端。11月4日，這艘船又裝載同等數量的成品油，駛往希臘科林斯的煉廠。Opet回應稱，這只是為客戶提供的儲存服務，油品隨后轉手給第三方。希臘買家Motor Oil Group則堅稱，自己絕不采購俄油，所有進口都經過“非受制裁來源”認證，但并未說明由誰認證。

分析師普遍認為，想要真正切斷俄油流入歐洲，唯一辦法就是全面禁止從使用俄油的國家進口成品油。歐洲需要在成員國層面強力執法，甚至設立專門的歐盟機構，才能堵住這條“洗白”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