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950年秋天的臺北，空氣里都帶著一股子發霉的血腥味。
在那會兒，只要誰家門口停輛吉普車，全家人都能嚇得尿褲子。
可就在這種誰都不敢大喘氣的日子里，有個叫“陳明德”的神秘人，每個月初一，雷打不動地往一個破巷子里送錢。
這錢給的是一位剛出獄的寡婦，一出手就是200塊新臺幣。
各位可能對當年的物價沒概念，那時候普通警察累死累活干一個月，也就幾十塊錢。
這200塊，在當時那就是妥妥的巨款，相當于現在有人每月給你發好幾萬的生活費。
更別提這人還時不時送點特供的糙米和棉布，那都是有錢都買不著的硬通貨。
這寡婦是誰？
沒人敢問，因為她老公叫吳石，就是幾個月前被蔣介石親自畫圈槍斃的“國防部”參謀次長。
而那個化名送錢、甚至不得不把孤兒接到家里藏著的“陳明德”，就是當時在臺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陳誠。
這就很有意思了。
一個是蔣介石恨不得挫骨揚灰的“超級臥底”，一個是蔣介石的左膀右臂。
這兩人之間，到底藏著什么貓膩，能讓陳誠這種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冒著掉腦袋的風險去撈死囚的家屬？
說白了，這就是一場把人性放在火上烤的死局，活下來的那個，心里比死的那個還要苦。
咱們先聊聊吳石這個人。
在國民黨那個圈子里，他有個外號叫“吳狀元”。
這人腦子那是真的好使，當年蔣介石敗退臺灣，手底下全是那種只知道撈錢的草包將軍，老蔣一看名單，頭都大。
唯獨看到吳石，老蔣心里才稍微踏實點。
為啥？
因為吳石是真正的技術流，人家懂兩棲防御，懂福建地形，最關鍵的是，他身家清白。
他不站陳誠的隊，也不理何應欽那一攤子爛事，在蔣介石眼里，這就是最完美的“孤臣”。
老蔣那時候信任他到什么程度？
他在日記里列那個“確寶臺灣安全”的核心名單，吳石的名字是排在前面的。
這種信任，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那就是免死金牌。
可惜啊，蔣介石這輩子最不懂的就是人心。
他以為給個官當，給點錢花，人就會對他死心塌地。
但他不知道，吳石的心早在抗戰勝利那會兒就涼透了。
當年國民黨去接收淪陷區，那幫大員們搞“五子登科”，搶房子、搶條子、搶車子，把老百姓禍害得活不下去。
吳石當時就說了一句狠話：“國民黨不亡，是無天理。”
這可不是氣話，這是他看透了這幫人的本質。
等到1949年大撤退，別人都忙著把金條往船上搬，吳石卻反著來。
他把老婆孩子都帶到了臺灣，把自己變成了那顆釘得最深的釘子。
他遞出來的情報，那可是《臺灣戰區戰略防御圖》。
毛主席當年看到這些圖，連哪個碉堡配幾挺機槍都標得清清楚楚，激動得寫下“虎穴藏忠魂”。
這幾個字的分量，大家自己品。
但是，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讓人無語。
毀掉這一切的，不是軍統特務有多神，而是一個“豬隊友”。
這人叫蔡孝乾，是中共臺灣省工委的書記。
這哥們兒也是個奇葩，被抓過一次跑了，結果為了溜出去吃一口高檔牛排，又被抓了。
這一回，他沒扛住。
幾鞭子下去，他把整個地下網絡吐了個底掉。
特務順藤摸瓜，直接抓到了交通員朱楓，從她手里搜出了一張只有高層才能簽發的“特別通行證”。
這下完了，天塌了。
蔣介石看到證據的時候，據說手都在抖。
這不僅僅是憤怒，是恐懼。
連自己最信任的“國防部”次長都是共產黨，那這臺灣島上，還有誰能信？
老蔣在日記里寫了八個字：“殊為寒心，令即逮捕”。
這時候，最難受的人其實是陳誠。
很多人只知道陳誠是蔣介石的打手，卻不知道他和吳石是保定軍校的老同學，那是真正換過命的交情。
當年北伐打南昌，陳誠在戰場上發高燒，眼看就要掛了，是吳石二話不說背起他就跑，大冬天的把自個兒棉衣拆了給陳誠取暖。
這種恩情，按咱們中國人的老理兒，那是得拿命還的。
可是現在，蔣介石要殺吳石立威。
當時美國人正想扶持孫立人搞政變，李宗仁在美國也沒閑著，老蔣急需一顆足夠分量的人頭來震懾全場。
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敢替吳石求情，誰就是往槍口上撞。
陳誠是個絕頂聰明的政治家，他太懂這里面的彎彎繞了。
在權力的絞肉機里，感情這東西，有時候就是送命的毒藥。
如果他硬保吳石，不但人救不下來，連他自己都要被蔣介石懷疑有二心。
但他要是裝傻充愣什么都不管，那以后隊伍還怎么帶？
黃埔系和保定系的老人們會怎么看他？
于是，陳誠玩了一手極其高明的操作。
他在吳石的案子上閉了嘴，但在家屬的問題上，精準地切了一刀。
按當時的《懲治叛亂條例》，吳石的夫人王碧奎知情不報，起步就是無期徒刑，弄不好也得槍斃。
陳誠硬是在案卷上批了一句“婦人無知，受夫牽連”。
這句話值千金啊。
他把案子強行壓下來，最后只判了幾年，然后又運作搞了個保外就醫。
這一招，既全了兄弟情義，又沒碰蔣介石的政治紅線。
蔣介石心里跟明鏡似的，他殺吳石是為了告訴所有人“背叛我就是這個下場”，放王碧奎則是為了展示“皇恩浩蕩”，也就順水推舟默許了。
1950年6月10日，臺北馬場町刑場。
那天下午陰沉沉的，吳石穿著整整齊齊的軍裝，腰桿筆直。
他在獄里被折磨了兩個多月，一只眼睛都被打瞎了，但他直到死，嘴里也沒吐出半個字。
臨死前，他念了一首詩：“憑將一掬丹心在，泉下嗟堪對我翁。”
槍聲響了，一代名將就這么沒了。
而陳誠，只能在深夜里，摸著當年的北伐勛章發呆。
他在遺物里留下的那封信上寫著“地下相逢，再還此賬”。
這八個字，道盡了那個年代身不由己的悲涼。
后來，那個叫“陳明德”的神秘人，一直資助吳家的孤兒長大成人。
這或許是他在那個殘酷的政治漩渦里，能做的唯一一點救贖。
你看，歷史這東西，從來不是非黑即白的。
吳石為了信仰，選了一條必死的路；陳誠為了生存，選了一條曲折報恩的路。
北京西山的無名英雄廣場上，吳石的雕像現在還立在那，眼睛望著東南方向。
這大概就是咱們中國人常說的“求仁得仁”吧。
至于那個每月送錢的“陳明德”，直到陳誠1965年病逝，這個秘密才慢慢被人知道。
那時候，吳家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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