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您請上座。”
澳門賭王何鴻燊這一跪,把在場所有人都看愣了,這可是叱咤風云的賭王啊,怎么在一個老頭面前這么卑微?
但這老頭受得理直氣壯,連眼皮都沒怎么抬一下,因為他有這個資格。
01
咱們今天聊的這位爺,那真不是一般人。
你要是去翻翻香港的歷史,或者去查查民國的軍史,何世禮這三個字,那都是繞不開的一座山。
很多人知道他是因為那張他和賭王何鴻燊的照片,照片里那個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賭王,在他面前乖巧得像個小學生。
但這事兒吧,真不能怪何鴻燊慫。
論輩分,何世禮是何鴻燊的親堂叔;論地位,何世禮是何家名正言順的掌舵人;論經歷,那更是把何鴻燊甩出了幾條街。
這故事得從頭說起,咱們得把時間撥回到1906年。
那時候的香港,那是英國人的天下,在大街上走兩步就能碰見個紅毛鬼子。
何世禮就是在這種環境里出生的,但他投胎的技術確實是頂級的,他爹是何東。
何東是誰?那是當時香港的第一任首富,連英國女王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給他封了爵士。
按理說,出生在這么一個富得流油的家里,這輩子基本就不用奮斗了。
每天喝喝下午茶,遛遛鳥,等著繼承家產,這才是富二代的標準劇本,對吧?
可何世禮偏不。
這孩子從小就長了一身反骨。
因為何家是有歐洲血統的,何世禮長得有點像外國人,高鼻梁深眼窩的。
小時候出門,總有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英國人或者洋買辦逗他。
有個英國高管看見他在花園里玩,就笑嘻嘻地問了句:“你是英國孩子吧?”
這要是換個別的孩子,估計也就點頭了,畢竟那時候英國籍多金貴啊。
可何世禮不干,小脖子一梗,眼珠子一瞪,直接懟了回去:“我是中國孩子!”
這一嗓子,把那個英國高管給喊愣了,也把他爹何東給驚著了。
這還不算完。
等到了上學的年紀,家里肯定想讓他接受最好的教育,那時候香港最好的學校都是英國人開的,還得有英國籍才能進。
何東就尋思著,給兒子辦個英國籍,以后在香港這地界上混,那多方便啊。
結果何世禮一聽要入英國籍,那是死活不干,在家里鬧翻了天。
他爹好歹也是首富,哪能由著性子來?
何世禮這倔脾氣一上來,直接把他爹給告了。
你敢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為了不當英國人,把還是香港首富的親爹告上了法庭。
這事兒在當時的香港,那簡直就是爆炸性新聞,大家都等著看何家的笑話呢。
法庭上,法官問他:“你為什么不愿意入英國籍?”
何世禮站在那,腰桿挺得筆直,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為什么要當英國人?”
最后這官司雖然是一筆糊涂賬,但何世禮這股子勁兒,算是徹底出了名。
既然不愿意在香港當“二等公民”,那就得有真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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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東一看,這兒子是管不了了,干脆送出去學本事吧。
送哪去?送軍校。
這一送,就送出了一個炮兵天才。
英國的烏烈芝皇家軍事學院,法國的楓丹白露炮兵學校,這倆名字你可能聽著挺繞口,但在當時的軍事界,這就相當于現在的哈佛和劍橋。
何世禮在里面學的啥?學的大炮。
那時候的大炮可不像現在,全是電腦控制,那時候全靠人算,彈道、風速、距離,那都是高數題。
何世禮在軍校里,那是真拼命。
他知道自己長著一張混血臉,又是富家少爺出身,這幫外國教官和同學都等著看他笑話呢。
他就憋著一口氣,每天除了睡覺就是研究大炮,硬是把所有的科目都拿了第一。
畢業的時候,教官都服了,說這個中國學生,是天生的炮兵指揮官。
學成歸來,何世禮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決定。
他不回香港那個安樂窩,也不去給英國人當差。
他把行禮一收拾,買了一張船票,北上了。
這一年是1930年,他要去投奔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當時掌握著半個中國兵權的東北軍少帥——張學良。
02
1930年的東北,那是張學良的地盤。
少帥那時候那是風光無限,手底下幾十萬大軍,海陸空三軍齊全。
何世禮一到沈陽,張學良就接見了他。
其實張學良一開始也沒太當回事,心想這就是何東爵士的公子,來這里鍍金的唄。
畢竟那是首富的兒子,這面子得給,安排個閑職,每天吃吃喝喝也就是了。
結果兩人一見面,聊了沒幾句,張學良的眼神就變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何世禮根本不聊那些風花雪月,上來就聊炮兵戰術,聊現代軍事改革,聊怎么對付日本人的坦克。
張學良越聽越精神,這哪是紈绔子弟啊,這就是個寶貝啊!
當時的東北軍雖然裝備不錯,但在戰術理念上,還是有點落后,缺的就是這種受過西方頂級軍事教育的人才。
張學良一拍大腿,直接就要給他封個高官。
何世禮把手一擺,說:“少帥,我來不是為了當官發財的,我是來打仗的,我要從基層干起。”
這話聽著像是場面話,但何世禮是真干。
他直接去當了炮兵連長,跟那些大老粗兵痞子混在了一起。
軍營那地方,大家都知道,那是講實力的地方,你家里再有錢,到了這里也不好使。
一開始,那些老兵油子確實看不起他,背地里叫他“洋少爺”,覺得他肯定受不了這苦,干兩天就得跑。
結果沒過一個月,這幫人全都服了。
為啥?
因為這“洋少爺”太猛了。
訓練的時候,他比誰都狠,那幾百斤的大炮,他推起來就走;吃飯的時候,他不搞特殊,跟大伙蹲在一塊啃窩頭。
最神的是他的炮術。
有一次實彈演習,目標是一個幾公里外的小山包。
那個年代沒有現在的雷達,全靠眼睛看,靠經驗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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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禮拿著望遠鏡看了看,伸出大拇指比劃了兩下,嘴里報出了一串數據。
旁邊的老炮手還在那查表呢,他這邊手一揮:“放!”
“轟”的一聲,那個山包直接就被削平了。
全場鴉雀無聲,緊接著就是雷鳴般的掌聲。
從那以后,再也沒人叫他“洋少爺”了,見面都得畢恭畢敬叫一聲“何長官”。
就這樣,何世禮憑著硬實力,一步步爬了上去,成了張學良身邊最信任的親信之一。
外界很多人都說他是張學良的“保鏢”,這其實是個誤會。
因為他經常跟在張學良身邊,而且長得高大威猛,又總是警惕地看著周圍,大家就以為他是保鏢。
實際上,他是張學良的高級參謀,是給張學良出謀劃策的腦子。
這種關系,比一般的上下級要鐵得多。
張學良對他,那是真的信任;他對張學良,那是真的忠誠。
這種忠誠,不是嘴上說說的,是在關鍵時刻能豁出命去的。
1936年,那個震驚中外的事變發生了。
張學良為了逼蔣抗日,把蔣介石給扣了。
這事兒那是捅破了天。
當時何世禮并不在西安,他正在外地帶兵。
聽到消息后,他急得團團轉,但他沒有像有些人那樣,看形勢不對就趕緊劃清界限。
他反而是到處奔走,想辦法營救張學良。
后來張學良送蔣回南京,結果被扣押了,這一關就是半個世紀。
東北軍群龍無首,很快就被分化瓦解了。
很多人為了前程,改換門庭,甚至還有人落井下石,說張學良的壞話。
但何世禮從來沒有。
他始終承認張學良是他的長官,哪怕后來他在國民黨軍隊里當了大官,成了陸軍二級上將,只要提到張學良,他必定是畢恭畢敬。
這份情義,在那個亂世里,簡直比金子還珍貴。
03
咱們再說說打仗的事。
畢竟是個將軍,光有忠誠不行,還得能打。
何世禮的高光時刻,是在1938年的蘭封會戰。
那時候抗日戰爭已經全面爆發了,日本人那是真兇啊,開著坦克車,那是橫沖直撞。
中國軍隊雖然人多,但是裝備差,很多時候是用血肉之軀去擋鋼鐵洪流。
蘭封這個地方,地理位置特別重要,一旦丟了,河南就危險了。
何世禮當時是炮兵指揮官。
戰斗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日本人的飛機在頭頂上扔炸彈,地上的坦克轟隆隆地往前推。
咱們的陣地上,那是火光沖天,到處都是殘肢斷臂。
何世禮在指揮所里,看著前面的兄弟一個個倒下,眼睛都紅了。
他這個炮兵指揮官,手里的家伙事兒不多,但都是寶貝。
那時候中國軍隊的大炮,打一發就少一發,必須得省著點用。
但是看著鬼子那么猖狂,何世禮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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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軍裝上衣,光著膀子就沖上了炮兵陣地。
旁邊的警衛員嚇壞了,死死拉住他:“長官,上面危險,您不能去啊!”
何世禮一把推開警衛員,吼道:“都什么時候了,還管什么危險!給我把那幾門德式重炮拉出來!”
他親自跳進炮位,把原來的炮手推開:“我來!”
只見他快速地搖動著手輪,眼睛死死地盯著遠處的日軍坦克群。
那時候正是夏天,太陽毒得要命,加上大炮發射時的熱浪,何世禮身上全是汗,和著泥土和火藥渣子,整個人像個黑泥鰍。
但他顧不上了。
他在心里默算著距離和提前量。
“一發裝填!”
“放!”
隨著他的一聲怒吼,巨大的后坐力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遠處的日軍坦克群里,突然爆起了一團火球。
一輛領頭的日軍坦克,直接被掀翻了蓋子,趴在那不動了。
“打中了!打中了!”陣地上一片歡呼。
何世禮根本沒停,繼續調整炮口。
“再放!”
又是一聲巨響,日軍后面的炮兵陣地也被端了。
這一頓操作,直接把日本人給打懵了。
他們沒想到,中國軍隊里還有打炮這么準的人。
日軍的進攻勢頭一下子就被遏制住了,咱們的步兵趁機發起了反沖鋒,把陣地給奪了回來。
這一仗,何世禮那是真的玩了命。
這也是為什么后來他在軍中的威望那么高。
這不是因為他是首富的兒子,也不是因為他是留洋回來的,而是因為他是真正在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是用鬼子的命換來的軍功章。
你說這反差大不大?
一個是錦衣玉食的豪門闊少,一個是光著膀子玩大炮的鐵血悍將。
這兩個形象重疊在一起,那沖擊力簡直了。
04
抗戰勝利后,何世禮并沒有馬上退役。
他又在軍中干了十幾年,一直做到了陸軍二級上將。
這期間,他還經常代表中國去聯合國開會。
你想想,一個穿著軍裝的將軍,說著一口流利的英語和法語,在聯合國大廈里舌戰群儒,那場面,多提氣。
不過,他心里始終掛念著一個人。
那就是被軟禁在臺灣的張學良。
那時候在臺灣,張學良是個敏感詞,誰沾上誰倒霉,大家都躲著走。
但何世禮不管那一套。
只要有機會,他就要去看望老長官。
每次去,他都要帶上最好的禮物,而且見了面,必須行軍禮,叫一聲“副司令”。
在他心里,不管張學良有沒有兵權,是不是階下囚,那永遠是當年那個在沈陽接見他的少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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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學良晚年回憶起來,也說何世禮是他這輩子最值得信賴的朋友之一。
這種情義,那是跨越了時間和地位的。
到了1956年,何世禮家里出事了。
他爹何東爵士去世了。
何家那么大的家業,那一攤子事,必須得有個鎮得住場子的人來接手。
何世禮雖然有兩個哥哥,但在能力和威望上,都不如何世禮。
于是,家族的重擔就落在了他身上。
何世禮向上面遞交了辭呈,脫下了穿了半輩子的軍裝,回到了香港。
這一年,他50歲。
從將軍到商人,這跨度可不小。
很多人都覺得,這打仗他在行,做生意能行嗎?
事實證明,優秀的人干啥都優秀。
何世禮接手了家族的《工商日報》,還有其他的產業。
他把軍隊里那一套作風帶到了商場上。
講究效率,講究紀律,雷厲風行,賞罰分明。
以前何家有些產業管理比較松散,有些蛀蟲在里面渾水摸魚。
何世禮一回來,直接來了個大清洗。
那些想跟他耍心眼的人,那是找錯對象了。
人家是連坦克都炸過的人,還能怕你這兩下子?
他坐在辦公室里,那氣場比在戰場上還強。
有個不長眼的商業對手,想給何世禮下套,搞惡性競爭。
何世禮查清楚后,直接把對方約了出來。
也沒有帶什么保鏢,就他一個人。
他往那一坐,把一疊證據往桌子上一拍,冷冷地說了一句:“我何世禮這輩子最恨兩種人,一種是侵略者,一種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你自己看著辦。”
那人嚇得冷汗直流,第二天就乖乖上門賠罪了。
在何世禮的經營下,何家的產業不僅沒有衰敗,反而蒸蒸日上。
這時候,咱們再回頭看看開頭那一幕。
何鴻燊那是何東弟弟的孫子,算是旁系。
而何世禮是何東的親兒子,是正兒八經的嫡系家長。
再加上何世禮那赫赫戰功和剛正不阿的性格,何鴻燊在他面前,那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敬畏。
那個年代的人,還是講究家族規矩的。
長輩就是長輩,尤其是像何世禮這種硬骨頭的長輩,那是家族的定海神針。
所以,哪怕何鴻燊在外面呼風喚雨,到了何世禮跟前,那就得老老實實的。
那一跪,跪的不光是輩分,更是對這位傳奇英雄的尊重。
05
1998年,何世禮在香港去世,享年92歲。
他走得很安詳。
在他去世的時候,身上穿的不是什么名牌西裝,也不是什么絲綢唐裝,而是一套整整齊齊的中山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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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一輩子的習慣。
哪怕是在香港那個洋氣的地方,他也總是喜歡穿中山裝,時刻提醒自己是個中國人。
他留下的遺產非常豐厚,但他留給后人的精神財富,比那些錢要值錢得多。
現在的富二代,咱們見得多了。
有的開跑車炸街,有的在網上炫富,有的為了點家產打得頭破血流。
但你看看何世禮。
人家那才是真正的豪門。
有錢的時候,不嬌氣;國家有難的時候,不逃避;朋友落難的時候,不背叛;掌握權力的時候,不濫用。
這叫什么?這就叫貴族精神。
真正的貴族,不是看你家房子有多大,車子有多貴,而是看你在關鍵時刻,骨頭硬不硬,腰桿直不直。
何世禮這一輩子,就像是一部傳奇大片。
從香港到沈陽,從軍校到戰場,從將軍到富豪。
每一個角色,他都演到了極致。
有人說,他如果不去當兵,何家的生意可能會做得更大。
但我覺得吧,如果他不去當兵,那他也就是個有錢的老頭罷了,歷史上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正是因為他選擇了那條最艱難的路,才成就了今天的何世禮。
在他葬禮的那天,很多老兵都自發地趕來送行。
雖然他們都老得走不動了,但當靈車經過的時候,他們還是努力地挺直了腰板,顫巍巍地敬了一個軍禮。
這是對一位老長官最后的致敬,也是對那個熱血年代最后的告別。
06
張學良后來聽到何世禮去世的消息,沉默了很久。
那時候張學良已經恢復了自由,到了美國。
他看著窗外,嘆了口氣,說了一句話:“世禮走了,我也快了。”
這倆人,一個是少帥,一個是“保鏢”,糾纏了半個多世紀。
現在,他們終于可以在另一個世界重逢了,不知道這一次,他們是聊大炮呢,還是聊生意呢?
不過我想,他們肯定會先喝上一杯。
為了那個曾經年輕過的自己,為了那個曾經為之奮斗過的國家。
這事兒吧,越想越覺得有意思。
你說何世禮這一生圖個啥?
圖錢?人家本來就有。
圖名?人家本來就出名。
他圖的,可能就是那一股子氣。
一股子不想被人看扁的氣,一股子想為國家做點事的氣。
這股氣,現在很多人都缺。
看著何鴻燊那一跪的照片,再想想何世禮那光著膀子打炮的樣子。
這畫面,真帶勁。
錢這東西,早晚得花完;人這東西,早晚得入土。
但這口氣,只要你活出樣兒來了,那就永遠留在那里,誰也拿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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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禮這輩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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