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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本案職工代表向四川省綿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官歐泳如(右二)等送來錦旗。
冬日的車間靜得仿佛能聽見灰塵飄落的聲音。老劉用指尖劃過沖床操作臺,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他盯著那臺陪伴了二十年的機器,想起了兒子明年上大學的學費。
“廠子要是倒了,我們可怎么辦?”工友老張遞過來一支煙,兩人在冰冷的車間里低頭不語。
直到2024年8月那個悶熱的午后,廠門口貼出一張蓋著紅印的通知。老劉擠在人群最前面,瞇著眼一字一字地讀,手心沁出細密的汗珠。
三天后,一個穿著法官服的身影出現在車間門口。老劉記得很清楚,那天陽光斜照進來,把法官的身影拉得很長。他搓著手迎上去,喉結動了動,千言萬語堵在嘴邊,最后只擠出一句:“法官,咱們這廠子,還有救嗎?”
四川省綿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法官歐泳如記得,車間里那股金屬和機油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還帶著久未開工的霉味。她看見幾位老師傅圍過來,眼睛里裝著同樣的期盼。
“八百多萬元的欠薪,關系到300多個家庭。”回到辦公室,歐泳如對著案卷上的數字發呆。窗外華燈初上,她想起老劉那雙布滿老繭的手。最棘手的是企業的“雙A”資質即將到期——這是工人們攥在手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2024年9月6日,法院裁定受理重整。接下來的日子,法院成了第二個車間。承辦法官和管理人團隊忙得腳不沾地。核對工資明細、接待債權人、研究重整方案……最難的還是找投資人,經過法官們45個日夜的奔波,終于為企業成功引入1.2億元投資。
有天深夜,歐泳如翻看職工名冊時,在“家庭情況”一欄看到老劉寫著:“兒子讀大學,等錢交學費。”臺燈下,一行行數字變成了一張張鮮活的臉。她合上名冊,走到窗前,城市的霓虹映在她疲憊的臉上。
2025年11月7日,批準重整計劃的裁定書下達那天,老劉正在食堂吃午飯。工友跑進來喊:“工資全額發放,欠繳的社保都能補上,145名老工人可以繼續留用,投資方還承諾預留170個崗位優先錄用原職工。”食堂里瞬間歡騰起來。
11月底的早晨已有寒意,老劉和工友舉著錦旗站在法院門口。陽光灑在紅絨布上,“公正司法護民生”幾個金字閃閃發光。當歐泳如迎出來時,老劉緊緊握住她的手,這個在車間里扛過無數鋼板的漢子,雙眼通紅,原本準備好的感謝話忘得一干二凈,只是反復說著:“好了,這下都好了……”
工人們走后,歐泳如站在法院門口,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初冬的風吹過臉頰,心里卻暖意融融。她想起老劉說起兒子學費有著落時眼里閃爍的光。她知道,雖然工廠經歷了一整個寒冬,但春天終究來了。而更重要的是,數百個家庭的生活也因此有了保障。
來源:人民法院報·2版
作者:張榮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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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媒體編輯:李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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