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浪生活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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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懸掛在自己編織的意義之網上的動物。
——馬克斯·韋伯
如果你曾經看過紀錄片《人生七年》,一定會驚嘆BBC的耐心。紀錄片總共8集,每7年一更,跟拍了一群普通人從7歲到56歲的生命軌跡。
作品的開篇以階級為題眼,從1964年開拍,耗時半個多世紀,記錄了這些被拍攝對象從懵懂走向中年危機,目光從清澈變得銳利或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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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導演的初衷只是記錄英國不同階層孩子的面貌,但將時間的河流拉長,我們看到的早已不僅僅是河水流向何方,還有水中泛起的漣漪,水底沉淀的沙礫。
這部紀錄片的創作邏輯與田野調查“沉浸式觀察”的思路可以說算得上不謀而合,摒棄預設結論、用觀察和介入式的提問去探尋和發掘故事。
創作者都很清楚一件事,以時間為軸,任何事物被遺忘是遲早的事,但旁觀的介入總會以共情式的凝視,讓普通人的人生軌跡也變成時代變遷的鮮活注腳。
漫長的歲月里,正是這些“旁觀”與“在場”在悄悄改變潮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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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鹽》
一部以田野調查的視角記錄人類與環境關系的紀錄片
接下來要說的這本書,與上面提到的這兩個詞有關。
走出自己知識和經驗的邊界,
到人群中,到野外去,
擁抱生活與創作的可能性!
相信每個創作者都或多或少經歷過一些“人格分裂”的時刻。
創作需全然投入,感受現場的每一絲震顫,又需時時抽離,以觀察者的銳利眼光審視一切。
在信息唾手可得卻如此同質化嚴重的今天,許多創作者正陷入一種普遍的困境:內心涌動著表達的熱望,筆下的世界卻日漸蒼白;沉迷于書齋與腦海的幻象,卻與土地的溫度和人群的鼻息日益隔膜。于是,你絞盡腦汁想寫出有溫度的文字,筆下卻只有干癟的辭藻和空洞的情緒。
或許,你缺的從來不是“怎么寫”的方法,而是“寫什么”的源頭。
《作家的田野調查書》正是在誠懇地探討創作者的精神世界是如何被塑造的,以及創作者的“在場”如何最終決定作品的質地與重量。
這套調查創作的理念得以落地,依賴于書中提供的一套極為具體、可步步跟隨的方法論系統。不如我們先從一開始看起,來看看創作調查到底是什么,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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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教育里,我們似乎總是喜歡把創作和調查割裂開:學科學的學生做實驗寫報告,歷史系的學生泡在檔案館查史料,但沒人告訴創作者,詩人、小說家、散文家同樣需要調查。事實上,真正的創作從來都是“向外探索”與“向內深耕”的結合。你需要深入自己的想象力和潛意識,需要把目光投向窗外那個紛繁復雜的世界。
書中列舉了許多創作者“以身入局”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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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首位非裔女性桂冠詩人麗塔·達夫為了寫祖父母的故事,沉下心挖掘家族過往的細節,真實的生活碎片,讓詩歌里的人物有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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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深刻社會關懷和政治主題見長的詩人卡羅琳·弗歇走進薩爾瓦多的土地,用親身經歷觸摸戰爭的野蠻、新聞報道如何報道戰爭、語言和情緒如何進入公眾視野,用這樣的思考寫出了充滿力量的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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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發現創作調查并不是簡單的“搜尋素材”,它可能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也可能是一次與陌生人的交談,甚至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就像亞當斯在喬治湖躲雨時的郁悶,最后變成了詩歌里的靈感。后來,談起那天,亞當斯這樣說:
“后來我又看到了喬治亞?歐姬芙畫作《暴風云,喬治湖》(Storm Cloud, Lake George)的照片,所有的這些元素結合在一起,我仿佛看到了那個不幸下午的湖面,施蒂格利茨和歐姬芙眼睜睜地看著湖水吞沒了兩個男孩。”
所以,你可以這樣理解,創作調查就是探索。
一是探索這世上可以轉化為藝術的事,
二是探索發掘這些事的方法,這本身就是一種創作行為。
很多時候這些探索不只是為了填補作品的空缺,更大的作用是激發靈感。一旦作者做出決定,走出自己的知識和經驗世界,創作調查在這一刻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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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虛構作品的創作者需要確定某個事件的復雜事實。詩人和小說家想要捕捉的或許是一段歷史、一種職業、一個地方的真實感覺。
在這樣的出發點之下,區分“真相”與“噪聲”成了至關重要的事情。
作者在書里提出了“三層資料圈”,或許會在調查階段給你幫助:
最核心的是一手資料,
是物證、日記、目擊者敘述這些帶著溫度的真實;
中間層是二手資料,
是學術研究、新聞報道這類經過梳理的內容;
最外層是噪聲區,
是流言、傳說、博眼球的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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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創作者,我們要做的,就是要穿越第三層的噪聲區,哪怕像奧德修斯那樣被綁在桅桿上,耳朵里塞上蠟,也要拼盡全力逼近最核心的真相。
當然,一手資料的定義從來都不是絕對的——一篇失真的戰爭報道,或許不是記錄傷亡的可靠素材,卻恰好是創作者研究當時輿論導向的絕佳樣本。關鍵在于,你如何用這些真實的碎片,搭建起屬于自己的故事。
這也就引出了下一個問題,我們在創作調查中如何結構故事的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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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虛構還是非虛構創作,只要是故事,就是創作出來的。
而創作調查能幫我們打破“記憶的濾鏡”。
人類總以為自己的經歷就是全部的真相,可記憶往往會美化或歪曲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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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書中作者列舉了一個寫童年回憶錄的優秀案例。
作者回憶自己沒有母親的童年,父親竭盡全力照顧孩子,卻不讓孩子接觸母親,孩子始終都在思念著自己的母親。作者并沒有反復沉浸在回憶里,而是以一個調查者的視角進入童年,采訪了自己的父親、其他家庭成員、老師、鄰居后了解到——父親當年其實是在保護她,不讓她接觸有毒癮并且會傷害她的母親。
這是真實的回憶文章,不是簡單拼湊的某種難以釋懷的記憶。
當調查撞碎了主觀的濾鏡,故事才有了更深層的意義。 這也是創作調查的意義:它讓我們走出自我的小世界,在廣袤的天地里找到故事的種子,也讓我們的文字在主觀情緒之外,瘋狂長出真實的血肉。
事實上,這本書提供的原則很簡單:
不要寫你已經知道的東西,
而是去寫你想要了解的東西。
這并不是說你一無所知。恰恰相反,某個話題激發了你的興趣,正好說明你對它已經有了一些了解。接下來,你想要了解什么?你甚至還沒有開始調查呢,只是聯想了一下,把問題帶入了生活,你就已經扭動了想象這把萬能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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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提供了一個練習思路:
“要看,還要觀察”。
在日常活動(開車上班、早餐、與朋友互動)中留意三件新鮮的事情。把這些事情寫下來,思索一番,這些事給了你什么靈感,寫上一兩句話。
“個人清單”。
把你的技能和經歷列一份清單,選出十項能夠幫助你調查目前想啟動的寫作項目的能力,列一張表。 然后再從清單中選出十項潛在的缺點或阻礙,再列一張表。接下來,找一找第一張表中有什么能力可以幫助你克服第二張表格里的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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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鑿無疑”。
選擇一個“事實”,想一想怎么樣才能讓它確鑿無疑。事實可以是故事的任何一種元素一細節、動作、事件、話語、環境、歷史或是個人背景等。這樣的事實應該具備三個性質:
1)不是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有些內容看上去好像是無所謂的事實,舉個例子:女士帽子的顏色。但有時在具體的背景之下,這一細節也會變得重要,比如謀殺案的審判現場,在這種情況下,帽子的顏色就是應該關注的對象。
2)不是大眾資料。也就是說,不是公認的錄音、音像,或任何其他形式的資料,這種事實已經有了確定的屬性,不需要進一步證實。不過要記住,某個事實可能經過了很多人的審視,甚至經過了先進儀器的驗證,但依然還會有爭議。
3)不是你親眼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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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之鹽》
對于創作者而言,最酷的事恐怕也莫過于此。
將創作建立在一片廣袤之地,以虛構的、非虛構的、藝術的方式,面對著、體驗著生活的真實、人與人的關系、內心的思緒、信仰的力量。
在這個浮躁的時代,我們總想著“快些寫出爆款”,卻很難堅守創作最需要的耐心。這一次,你大可以試著從這本書開始,試著放慢腳步,做一次“田野調查”:去樓下的菜市場聽一聽攤販的吆喝,去老街巷看一看斑駁的墻壁,去和父輩聊一聊他們的青春。
很多時候,縮小自己,才能放大世界。
而審美與耐心,
依然是我們這個時代值得去爭取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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