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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山東農(nóng)村,一道怪異的氣味在溝邊飄了好幾天。
附近村民只當是爛菜葉,沒成想走近一看,嚇得腿肚子發(fā)軟——溝里堆的竟是一堆堆新鮮肉塊。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有人發(fā)現(xiàn)不遠處的小屋旁,曬著密密麻麻的皮,一問才知,這東西要賣80塊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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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在干這事?這些皮肉又來自何方?
事兒還得從2019年6月說起。
那會兒老伊和老袁還是倆靠種地吃飯的普通農(nóng)民,偶爾干點副業(yè)補貼家用,日子過得緊巴巴,但也算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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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平時愛折騰,沒事就去田里抓點水蛭、泥鰍、癩蛤蟆,拿到市場上賣,賺點油鹽錢。
真正的轉(zhuǎn)折點,是倆人去外地藥材市場閑逛那次,喧鬧的市場里全是討價還價的聲音,老伊卻在一個攤位前挪不開腳——他看見有人在高價收一種皮貨,隨口一問價格,直接嚇了一跳:上好的干貨,一斤能賣80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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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比他倆在爛泥塘里摸爬滾打抓泥鰍賺的辛苦錢多太多了,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qū)別。
攤主跟他倆說,這東西收上來簡單處理下就能變現(xiàn)。
老伊心里的小算盤瞬間打響,趕緊扯了扯老袁的衣角,倆人躲到僻靜處一合計:與其在爛泥里掙辛苦錢,不如干這個大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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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袁沒什么主心骨,一聽錢來得快,腦袋點得跟搗蒜似的,倆人當即分工:老伊守在家里,負責收購、宰殺、剝皮這一套技術(shù)活。
老袁跑外勤,聯(lián)系銷路,把這些帶血的皮子換成鈔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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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望這東西,一旦被點燃,就跟燎原的野火似的,根本收不住。
回到聊城后,倆人跟聞到腥味的蒼蠅一樣,到處打聽貨源,很快就找到了同縣的老李——這也是個捕獵的好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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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聽說有穩(wěn)定的大買家,不僅不收斂,反而覺得是發(fā)財?shù)暮脵C會,沒幾天就帶著自己用陷阱抓的200多只活刺猬找上了門。
那一夜老伊家的燈亮到了后半夜,這單交易成了,仨人都嘗到了帶血的甜頭,為了擴大規(guī)模,老伊又花本錢聯(lián)系了另外三個捕獵的。
他把家里的后院騰出來,專門用來處理這些源源不斷送過來的活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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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生意”有個大麻煩:黑市上有人高價收刺猬皮,卻沒人要刺猬肉,對老伊來說,剝了皮之后血肉模糊的刺猬軀體,就是毫無價值的廢料。
一開始量少,還能找地方埋了,后來每天都有成百上千只刺猬被宰殺,處理尸體成了大難題。
為了圖省事,也因為打心底里漠視生命,老伊干脆趁著夜色,把這些剝了皮的刺猬尸體一股腦扔進了村邊的河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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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要皮子曬干運走、鈔票進了兜,就萬事大吉,可他們忘了,尸體是會說話的。
到了2019年年底,河溝里的水位下降了,那些堆在草叢里、淤泥中的動物尸體露了出來,散發(fā)出一陣陣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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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們看到這一幕都嚇壞了,看著一堆堆不知名的動物肉塊,覺得這事兒太邪門,趕緊報了警。
警方接警后反應(yīng)特別快——他們知道,這么大規(guī)模的拋尸,背后肯定藏著一條完整的非法盜獵產(chǎn)業(yè)鏈。
順著河溝邊的痕跡,再結(jié)合村民反映的“最近深夜總有人拿著網(wǎng)子、麻袋在城郊轉(zhuǎn)悠”的線索,警方很快鎖定了老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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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打草驚蛇,民警換上便衣,在寒冷的冬夜里,死死盯著那個飄著奇怪腥臭味的農(nóng)家院。
收網(wǎng)行動開始時,老伊被按倒在地的那一刻,手里還攥著沒來得及放下的剝皮刀,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刺猬干皮,再怎么狡辯都顯得蒼白無力。
審訊室里,老伊哭了,對著警察痛哭流涕,說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為了一斤80塊的利益,把自己送進了監(jiān)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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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自己本來就是個老實巴交的農(nóng)民,從來沒想過這種殺戮會對生態(tài)造成這么大的破壞,可法律面前,遲來的后悔,抵消不了1600多條鮮活生命消逝的罪孽。
可能有人會問,為啥這些盜獵的會盯著刺猬不放?除了利益驅(qū)動,更多的是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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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覺得刺猬這圓滾滾的小東西隨處可見,甚至覺得它們在田里有點礙事,可實際上,這渾身帶刺的小家伙,是自然界里重要的森林醫(yī)生,也是生態(tài)鏈里的關(guān)鍵一環(huán)。
刺猬是雜食動物,最愛吃昆蟲,像蝗蟲、金龜子幼蟲這些禍害莊稼和樹木的害蟲,都是它們的家常便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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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學(xué)研究早就證實,刺猬的那身鎧甲特別精密——不是普通的硬毛,根部帶著彈簧一樣的肌肉,遇到危險時,肌肉一收縮就能瞬間炸毛,變成一個讓天敵無從下口的刺球。
這套進化了幾百萬年的防御系統(tǒng),連毒蛇都沒辦法,可在人類貪婪的網(wǎng)具和剝皮刀面前,卻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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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刺猬在我國是受法律保護的三有動物——就是有重要生態(tài)、科學(xué)、社會價值的陸生野生動物。
不管是非法獵捕、殺害,還是收購、運輸、出售,都不只是道德問題,而是實打?qū)嵉姆缸铩?/strong>
老伊、老袁、老李這幫人,就是因為無視這條紅線,才最終要為自己的貪婪付出失去自由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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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慶幸的是,突襲行動中救下的50多只刺猬,沒步同伴的后塵。
警方把它們連籠子一起救出來后,第一時間送到了野生動物救助站,工作人員檢查時發(fā)現(xiàn),這些刺猬因為長途運輸和長期被關(guān)在狹小空間里,身上有不少勒痕,還有些因為極度驚恐出現(xiàn)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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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專業(yè)人員的悉心照顧下,它們慢慢痊愈、恢復(fù)了體力,最后被送到適合生存的野外,重新回歸了大自然。
這起案件雖然早就塵埃落定,但留下的思考卻沒結(jié)束,可能有人會覺得,不就是幾只刺猬嗎,至于這么興師動眾?
答案是肯定的——非常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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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物種在生態(tài)系統(tǒng)里都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就像精密機器上的螺絲釘,少了任何一個都可能出問題。
為了所謂的藥用價值,或者就為了那點皮毛錢,就肆意屠殺一個物種,破壞的不只是當下的生態(tài)平衡,更是我們自己的未來。
老伊他們把守護農(nóng)田的益獸變成了河溝里的腐肉,不光是觸犯了法律,更是生態(tài)上的短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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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買賣就沒有殺戮,那些高價收購刺猬皮的黑市,才是這些悲劇的源頭。
這個慘痛的教訓(xùn)告訴我們:有些錢沾著血,既燙手又扎心,有些紅線碰不得,一碰就是萬丈深淵。
希望那1600張刺猬皮的慘烈畫面,能成為每個人心里的警鐘,提醒我們面對大自然時,多一份敬畏,少一份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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