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國民是發小,從小一起在這條老巷子里長大,他的性子我最清楚,犟、直、重情義,認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這么多年,我欠他太多,尤其是在我蒙冤那陣子,若不是他,我可能這輩子都翻不了身。而他為了幫我,也讓他媳婦受了不少委屈,這份虧欠,我記了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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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和他媳婦剛處對象的時候,就帶著她來見我。那姑娘看著溫柔文靜,說話輕聲細語,和國民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反差很大。我當時就跟國民說“你這性子,可得收斂點,別欺負人家姑娘”,國民笑著說“我疼她還來不及呢”。那時候,國民在廠里上班,工資不高,卻總想著給她買好吃的、好穿的。有一次,他為了給她買一條圍巾,省了半個月的伙食費,自己天天啃饅頭,瘦了一圈。我笑話他“沒出息”,他卻一點也不在意,說“只要她開心,我苦點累點都值”。
我蒙冤被抓后,家里亂成一團,父母急得病倒,孩子沒人照顧。國民得知后,第一時間趕過來,拍著胸脯跟我說“大炮,你放心,我一定幫你洗清冤屈”。從那以后,國民就像瘋了一樣,天天跑公安局、檢察院,寫申訴材料,熬夜是常有的事。他媳婦知道后,沒有攔著他,反而主動過來幫我照顧父母和孩子,洗衣做飯、端茶送水,比親閨女還親。有一次,我在看守所里見到國民,他眼里布滿血絲,頭發亂糟糟的,身上還沾著油污,我問他“家里還好嗎”,他笑著說“挺好的,你別擔心,我媳婦把一切都打理得很好”。可我后來才知道,那時候國民家里已經快揭不開鍋了,他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幫我打點關系,他媳婦甚至變賣了自己的首飾,湊錢給我父母買藥。
國民下崗后,日子過得很艱難,卻還是沒有放棄幫我。他一邊到處打工賺錢,一邊繼續為我的事奔走。有一次,他因為跟人理論,被打得渾身是傷,他媳婦心疼得直掉眼淚,勸他別再管我的事了,先顧好自己的家。國民卻跟他媳婦吵了一架,說“大炮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不能不管他”。我知道后,心里又酸又澀,覺得自己拖累了他,拖累了他的家。后來,在國民的努力下,我的冤屈終于得以洗清,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感謝國民和他媳婦。看著他們家簡陋的房子,看著他媳婦臉上的皺紋,我心里滿是愧疚,只能不停地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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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多年,國民還是老樣子,性子依舊犟,依舊重情義,可他對他媳婦的好,卻越來越明顯。以前他總愛折騰,忽略了家里的人,現在他安穩下來,經常陪著他媳婦去逛街、買菜,幫她做家務。我知道,國民心里一直對他媳婦有愧疚,愧疚自己以前太執著于義氣,忽略了她的感受。國民的愛情,沒有太多甜言蜜語,卻藏在日復一日的陪伴里,藏在仗義背后的虧欠里,藏在柴米油鹽的瑣碎里。他們的感情,經得住風雨,熬得過歲月,是我們這些朋友都羨慕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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