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畫 | 齊白石 《秋聲秋物四屏》

齊白石 《秋聲秋物四屏》

鏡心?設色紙本、水墨紙本 135×29.5 cm×4

題 識 （一）余十年畫蟹，一幅之中一二只而已，此時一幅之中多十余只，或二十余只，乃一時有一時之興趣也。白石翁并記。
（二）三百石印富翁制于京華。
（三）白石山翁制于古長安宣武門內。
（四）留得窗前破葉，風光已是殘秋。一年無厭夜雨，白了多少人頭。杏子塢老民書舊句，時居長安十又一年矣。
鈐 印 木人（四次）、白石翁（四次）

《秋聲秋物四屏》分寫“白菜雛雞”、“墨葉金瓜”、“芭蕉夜雨”、“清塘群蟹”，所寫俱為日常所見，亦為白石愛畫之物。是作白石未署年款，但據“墨葉金瓜”畫上所言“白石山翁制于古長安宣武門內”，以及“芭蕉夜雨”畫上所言“時居長安十又一年矣”等信息，再綜合四屏畫風，不難推知此屏應大略作于上世紀三十年代左右，亦即畫家“衰年變法”完成之時。這一階段，畫家風格與表現仍有局部變化，但個性風格完全形成，題材、形式、表現手段逐漸穩定，作品精氣彌漫，讓人拍案叫絕的杰作不斷出現。
“白菜雛雞”以墨筆作白菜六顆，雛雞七只。白菜兩顆一組，依次排布于畫幅上端；六只雛雞團聚覓食，另只半身置于畫外，似聞聲前來，與群雛構成情節，輕俏可愛。畫中兩物，白石寫來恣放淋漓，全畫均作水墨，筆觸結實，墨韻深沉。雛雞活潑可愛，行為舉止俱合道理；白菜粗壯，望即可知爽脆而飽含水份。這些物事的特質，對于農家出身的畫家，自能掌握無誤。
“墨葉金瓜”作墨葉掩映間南瓜三只。白石寫藤蘿最重構圖，圖中南瓜以赭石畫出，枝蔓前后穿插，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巧妙安排，與果實交疊掩映，其游走見曲折蜿蜒之致，運行流暢，線條富書法韻味。瓜葉以大筆寫成，墨色深淺層次分明，與瓜藤的干澀形成視覺上的強烈對比。畫中筆走龍蛇，枝蔓交錯，亂中有序，系以葉塊金瓜，見輕重、虛實之夾雜對比關系。
“芭蕉夜雨”以濃淡墨筆作蕉葉兩株。畫以淡墨枯筆寫莖桿，蒼勁有力，大筆濃墨畫蕉葉，筆酣墨飽，兼俱力量與速度，痛快淋漓。葉下以白石自作六言《芭蕉夜雨》補空，字依蕉葉走勢排布，同時又與莖桿相呼應，亦較好地起到平衡上方重墨蕉葉的作用。
“清塘群蟹”以勁健筆力作墨蟹滿塘共18只，單以數論，似為目前所僅見。白石老人向于作蟹有十足的信心，他曾言講：“借山館后有石井，井外尚有蟹橫行于綠苔上，余細觀幾年，始知得蟹足行有規矩，左右有步法，古今畫此者不能知。”此幀不作背景，只寫水澤螯君。蟹之螯鉗，外長內短，以水墨生發出蟹螯上之絨毛，既有寫意之簡練，又有寫實之精妙。群蟹前后俯仰，正側遠斜，疏密有致，曲盡其妙，極盡描繪之能事。其上白石老人又題：“余十年畫蟹，一幅之中一二只而已。此時一幅之中多十余只或二十余只，乃一時有一時之興趣也，白石翁并記”。想其觀是屏自得志滿之情，當不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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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丨陳麗玲

主編 | 廖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