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06歲老娘硬撐最后一口氣，只為等那個臺灣回來的“逆子”，看一眼當晚就走了
2008年深秋，山東青島出了件讓大夫都直撓頭的“怪事”。
在市里的一家醫(yī)院，有位叫王秀英的老太太，檔案上寫著106歲。
按醫(yī)學常識講，這人的身體機能早就歸零了，心跳弱得像沒電的鬧鐘，隨時都會停擺。
醫(yī)院連著下了好幾道病危通知書，家屬連壽衣都備好了，可這老太太就是咽不下那口氣。
她在等啥？
所有人都在猜。
直到那天下午，一個滿頭白發(fā)、看著也有八九十歲的老頭跌跌撞撞沖進病房，撲通一聲跪在床前喊了聲“娘”，大家才恍然大悟。
這就叫“閻王爺手里搶人”，沒見到兒子，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帶不走她。
這老頭叫謝春生，今年87歲。
為了這一聲“娘”，他遲到了整整71年。
今兒咱們不扯那些大道理，就聊聊這個離家時還是少年的“娃娃兵”，是怎么在那個亂世里，把這一輩子的路都走成了回鄉(xiāng)路的。
把日歷翻回到1937年，現(xiàn)在的年輕人可能覺得那就是個歷史考點，但對當年的謝春生來說，那是天塌下來的日子。
那時候他在上海近郊老家，日子雖然苦，但好歹一家人整整齊齊。
誰知道日本人來了。
那陣子的日軍巡邏隊，那是真的殺人不眨眼。
為了護著老婆孩子躲地窖，謝春生的爹主動跑出去引開鬼子，結(jié)果被刺刀當胸捅了個對穿。
當時只有15歲的謝春生就在地窖縫里看著，那一刀不光捅死了爹，也把這個少年的魂給捅醒了。
現(xiàn)在的孩子15歲還在因為不想寫作業(yè)跟家里鬧別扭，謝春生那時候干了啥？
他要報仇。
這念頭一出來，那就是條不歸路。
他沒敢跟娘說實話，大半夜的，對著王秀英睡覺的屋磕了三個響頭，偷摸拿了兩雙布鞋，一頭扎進了夜色里。
哪有什么國仇家恨的具體概念，對于15歲的孩子來說，爹死在眼前，這仇就值得拿命去填。
這一走，他就成了桂系部隊里的一名“娃娃兵”。
那時候的戰(zhàn)場是個什么概念？
就是個巨大的絞肉機。
新兵蛋子上去，平均存活時間是以小時計算的。
謝春生能活下來，這事兒真沒法用科學解釋，一半是他從小跟著爹跑街練出來的腳力，另一半純粹就是命硬。
開始是當通訊兵，在槍林彈雨里送情報，后來打紅了眼，直接填進戰(zhàn)壕拼刺刀。
最慘烈的是“李家橋”那一仗，整個連隊打得就剩下幾個人。
謝春生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時候，手里那桿槍的槍托都砸裂了，虎口全是血泡。
那時候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特簡單：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只要沒死，就得回家給娘養(yǎng)老。
戰(zhàn)場上命是最不值錢的消耗品，能活下來全靠祖墳冒青煙。
好不容易熬到1945年日本投降，謝春生想，這下總算能回家了吧？
包袱都打好了，結(jié)果內(nèi)戰(zhàn)又開始了。
這就像老天爺給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身在國民黨軍隊里，他就是一顆棋子，根本由不得自己。
從華東打到華南，那是兵敗如山倒。
到了1949年，上面下了死命令，撤退。
謝春生就被像沙丁魚一樣塞進了開往臺灣的運輸船。
站在甲板上，看著越來越遠的大陸，謝春生好幾次想跳海游回去，或者干脆死了算了。
但一想到老家還有個老娘在等他，他又把想死的念頭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時候誰能想到，那一灣淺淺的海水，竟然成了這輩子最長的一道墻，這一隔就是半個世紀。
到了臺灣后的日子，對謝春生來說就是一種“軟禁”。
雖然他也退伍了，娶了老婆生了娃，甚至后來做點小買賣日子過得還湊合，但心是空的。
每年的除夕夜，這老頭都要朝著北邊磕頭，磕得額頭青紫。
而在海峽另一頭，王秀英老太太的日子更難熬。
在那個特殊的年代，家里有個在臺灣當“國軍”的兒子，那是啥成分？
那是“敵特家屬”。
但這裹小腳的老太太是真硬氣。
村里人勸她搬家，勸她改嫁，甚至有人勸她跟兒子劃清界限。
老太太就一句話：“萬一春生回來了，找不到家咋辦？”
她守著那間破老屋，守著門口的那棵老樹，這一守就是幾十年。
老太太不懂什么兩岸局勢的大道理，她只認一個死理：兒子回來得找著門。
這一等，頭發(fā)全白了，牙掉光了，背也駝成了蝦米。
直到2008年，兩岸早就“三通”了，民間的尋親路才算是徹底鋪平。
當志愿者的信輾轉(zhuǎn)送到謝春生手里，告訴他“老娘還活著，106歲了”的時候，這個87歲的老頭哭得稀里嘩啦，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他連夜辦手續(xù)，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回來。
回鄉(xiāng)的那天，謝春生腿都在抖。
當他推開那扇熟悉的木門，看到病床上那個瘦得像把柴火的老人時，所有的心理建設全崩了。
他跪著挪到床前，喊出了那聲壓了71年的“娘”。
這時候，奇跡真的發(fā)生了。
那個連醫(yī)生都說沒意識的王秀英，竟然慢慢睜開了渾濁的眼睛。
她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顫顫巍巍地伸出那雙干枯得像樹皮一樣的手，在謝春生臉上摸索。
從眉毛摸到鼻子，再摸到下巴。
她沒問這幾十年你去哪了，也沒怪這兒子怎么才回來。
她就是用手確認了一件事：這是我的兒，真的是他。
那一刻，病房里沒一個人敢出聲，連護士都在抹眼淚。
這一跪，跪斷了71年的時光，也把那個離家的少年給找回來了。
當天晚上，心愿已了的王秀英老太太，在睡夢中安詳?shù)刈吡恕?/p>
醫(yī)生說，這簡直是醫(yī)學沒法解釋的現(xiàn)象，她就是靠著那股子執(zhí)念，硬生生把命鎖在了身體里，直到把接力棒交到兒子手里。
謝春生給娘辦完喪事，在墳前坐了整整三天。
他說他不走了，這輩子欠娘的太多，剩下的日子就在這守著。
這哪是一個簡單的尋親故事啊，這就是咱們中國人骨子里的東西。
戰(zhàn)爭能切斷交通，政治能封鎖海峽，但那種血濃于水的牽掛，是任何力量都斬不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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