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8月14日,上海的幾大報紙頭版突然刊登了一條爆炸性新聞。
沒什么鋪墊,直接就是一張布告,上面那個刺眼的紅圈里,寫著一個名字:歐震。
罪名很長,但老百姓只記住了兩個點:貪污了四塊銀元,霸占了國民黨軍官的姨太太。
第二天,也就是8月15日,槍聲響了。
這事兒要是放在今天,估計很多人會覺得不可思議。
四塊銀元是個什么概念?
按當時的物價,也就夠買幾袋面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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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這點錢,加上一個作風問題,就把一個剛進城的功臣給斃了?
但當時的上海市長陳毅不僅斃了,而且是在判決書上親自加批的一行字。
這聲槍響,其實就是新政權給上海灘立的第一塊規矩。
用現在的話說,這是陳毅在跟還沒死心的舊勢力攤牌:別拿以前那套來衡量共產黨,這回是真的不一樣。
要把這事兒說清楚,還得把時間往回倒兩個月。
1949年5月,解放軍進駐上海。
那是怎樣一個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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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戰士為了不擾民,抱著槍睡在馬路上;那邊的霓虹燈下,潛伏的特務、投機的商人和等著看笑話的西方記者,都在暗處盯著。
當時西方媒體有個著名的預言,說共產黨這幫“泥腿子”進上海,就像紅軍進瓷器店,待不了三個月就得爛掉。
畢竟上海是個大染缸,十里洋場,紙醉金迷,誰能頂得住?
歐震就是在這個時候進城的。
這小伙子才25歲,江蘇人,出身挺苦,淮海戰役的時候被俘虜過來,后來在部隊里表現不錯,一路干到了榆林分局的軍代表。
這可是個實權派的位置。
剛進城那會兒,歐震也是想好好干的,但上海這地方,誘惑實在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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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號,歐震接了個任務,去查抄國民黨空軍電臺臺長畢曉輝的家。
畢曉輝早跑臺灣去了,家里就留了個叫朱氏的二姨太看房子。
壞就壞在這個朱氏身上。
歐震一進那個裝修豪華的小洋樓,眼睛就有點不夠用了。
再一看那個風韻猶存、一臉驚恐的姨太太,這小伙子的心里防線瞬間就崩了。
白天查抄的時候,他還裝得一本正經,到了晚上,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那種權力的快感,夾雜著對大城市奢華生活的向往,讓他徹底迷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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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產生了一種很危險的錯覺:老子提著腦袋打下來的江山,享受一點怎么了?
這不就是古代版的“打土豪分田地”嗎?
只不過這次分到的是女人。
當天半夜,歐震換了身衣服,又去敲畢家的門。
這一次,他不是來執法的,是來“收租”的。
他嚇唬那個女人,說還有問題沒交代清楚,搞不好要坐牢。
那個在舊社會混過來的朱氏多精明啊,一眼就看穿了這小伙子想要什么。
于是,四塊銀元塞進了歐震的口袋。
半推半就之間,歐震就在畢家住下了。
后來的日子,歐震簡直過成了神仙。
他在外面租了房子,把朱氏當外室養了起來,沒事就去過過“老爺”的癮。
為了養女人,他開始利用職權搞錢,恐嚇、敲詐,短短十幾天,他就從一個解放軍戰士,迅速滑向了他曾經最痛恨的那種舊官僚。
歐震以為自己做得天衣無縫。
他甚至覺得,現在局里大家都忙著抓特務、搞治安,誰有空管他這點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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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忘了一點,這時候的共產黨,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最先發現不對勁的,是他身邊的戰友。
大家平時都抽幾分錢的劣質煙,怎么歐震最近突然抽起好煙了?
口袋里還老是有銀元碰撞的聲響。
更離譜的是,這小子經常夜不歸宿,問他就支支吾吾說去查案。
榆林分局的局長劉永祥覺得不對勁,立刻讓人暗中調查。
這一查,把局長嚇得后背發涼。
好家伙,不僅貪污受賄,還搞起了金屋藏嬌這一套。
這要是傳出去,上海市民會怎么看?
“原來共產黨和國民黨一樣,也是來搶錢搶女人的?”
證據確鑿,歐震被抓了。
剛開始他還想狡辯,說那是自由戀愛,說錢是家里寄來的。
等到朱氏被帶到局里,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歐震才癱在地上,像一攤爛泥。
案子報上去,整個上海公安局都震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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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長李士英氣得拍桌子,這個歐震還是他的老部下。
按照當時的法律,貪污這點錢,加上生活作風問題,判個十年八年也就頂天了,罪不至死。
局里有了分歧。
有人說,他是淮海戰役過來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教育一下算了;也有人說,殺了他是不是太重了,畢竟才四塊銀元。
這報告最后就擺到了陳毅市長的辦公桌上。
那幾天的上海,其實挺亂的。
物價飛漲,投機商在搞破壞,特務在搞暗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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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百姓雖然看著解放軍睡馬路挺感動,但心里還是犯嘀咕:這幫人能管好上海嗎?
會不會過幾天也變成貪官?
陳毅看著案卷,半天沒說話。
他太清楚這個案子的分量了。
這不是殺不殺一個人的問題,這是在爭奪民心。
如果對歐震網開一面,那么之前建立起來的所謂“紀律嚴明”,瞬間就會變成一句笑話。
“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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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毅把煙頭掐滅,對身邊的人說。
他提起筆,在判決書上重重地寫了四個字:“同意槍斃。”
這四個字一下去,歐震的命就沒了,但上海的民心算是穩住了。
行刑那天,圍觀的群眾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
說實話,很多人是抱著懷疑的態度來的。
他們見多了國民黨的“雷聲大雨點小”,貪了幾萬金條的大老虎都沒事,共產黨真會為了四塊銀元殺自己人?
直到一聲槍響,歐震倒在血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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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安靜了幾秒鐘,然后炸開了鍋。
一個在上海待了幾十年的老先生,看著刑場方向,在那哆哆嗦嗦地感嘆:“不一樣,這次是真的不一樣了。”
歐震這一死,帶來的震懾力是巨大的。
緊接著,李士英局長借著這股勁兒,對上海警隊來了個大清洗。
那段時間,誰要是敢手腳不干凈,不管是留用的舊警察還是進城的新干部,一律從嚴處理。
你看,歷史有時候就是這么殘酷。
歐震以為他拿走的只是幾塊錢和一個女人,其實他是在挖新政權的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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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個特殊的節點,他用自己的一條命,給全上海的干部上了一堂最貴的黨課。
后來那個朱氏怎么樣了,沒人知道。
但那四塊銀元的故事,在上海灘傳了很久。
其實回過頭來看,1949年的上海就是一場巨大的賭局。
共產黨手里除了嚴明的紀律和為人民服務的初心,其實沒什么籌碼。
那些資本家、知識分子、普通市民,都在看,看這支隊伍能不能守得住底線。
陳毅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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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聲槍響,告訴了所有人答案。
那年夏天過后,榮毅仁這些大資本家沒走,他們覺得這幫人靠譜;上海的治安也奇跡般地好轉了,連小偷都少了很多。
直到今天,我們在檔案里看到“歐震”這個名字,除了一聲嘆息,更多的是一種警醒。
那個倒在刑場上的年輕人,如果不進上海,也許會是個好農民,或者是個好戰士。
但在那個巨大的染缸面前,他沒守住。
而歷史,從來不會給失守的人第二次機會。
參考資料:
上海市檔案館編,《上海解放初期的社會治安與反貪污斗爭》,檔案出版社,199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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