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公元1234年正月初十，蔡州城里的空氣腥得讓人作嘔。
這一天，完顏承麟創下了一個尷尬的記錄：他是中國歷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
從登基大典結束到被亂軍砍死，統共也就不到一個時辰。
就在這短短的一兩個小時前，他的老板、37歲的金哀宗完顏守緒，因為實在不想當那種被牽著游街的俘虜，在那顆幽暗的老樹上把自己掛了上去。
誰敢信啊？
就在119年前，這個家族還是東北林海雪原里最頂級的獵手，是那個喊出“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的戰爭機器。
短短百年，從彎弓射雕的霸主到走投無路的亡魂，這根本不是什么王朝興衰，而是一場關于“屠龍少年終成惡龍”的殘酷現場直播。
咱們把進度條拉回到公元1112年的那個春天。
那會兒有個著名的“頭魚宴”。
遼國的天祚帝那是出了名的愛玩，喝嗨了，非要讓各個部落的老大在他面前跳舞。
說白了，這就跟現在年會老板非讓你上去表演個劈叉一樣，不僅是娛樂，更是服從性測試。
大家都忍氣吞聲地跳了，唯獨一個中年漢子，死活不肯動。
這個人叫完顏阿骨打。
很多人翻史書，覺得這是阿骨打有骨氣。
但咱們換個角度想，這其實是一次精準的“壓力測試”。
阿骨打那是啥人？
頂級的獵人。
他站在那里不動，眼睛卻像鷹一樣盯著那個高高再上的皇帝，心里盤算的只有一件事：這只龐大的獵物，是不是已經老得動不了了？
事實證明，他看準了。
47歲的阿骨打回去就反了。
當時這事兒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找死。
女真族當時多慘？
遼國人不但低價搶他們的人參貂皮，還要拉他們的壯丁去當炮灰。
但阿骨打帶著這幫被逼到絕路的人，愣是打出了一波神操作。
我也去查了一下數據，起兵的時候，阿骨打手里才只有2500人。
你沒看錯，就這點人。
可隨后的劇情簡直就像開了“金手指”。
寧江州之戰、出河店之戰，幾千個穿著獸皮的漢子，追著遼國十幾萬正規軍砍。
這哪里是打仗，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群餓瘋了的狼沖進了羊圈，不管羊有多少只，結果都是注定的。
為了搞垮遼國，金國還和南邊的北宋搞了個“海上之盟”。
等到阿骨打的弟弟、金太宗完顏吳乞買上位，那更是個狠角色。
他不僅把遼國滅得渣都不剩，順手把北宋也給收拾了。
哪怕是一頭老虎，吃飽了睡大覺，也就是只大貓。
也就是在這個階段，金朝開始不對勁了。
從金熙宗開始，女真貴族們迅速被中原的花花世界給“軟化”了。
曾經在冰天雪地里喝涼水、吃生肉的戰士，開始穿起了絲綢，學起了作詩，甚至為了還要不要保留女真舊俗在朝堂上吵翻了天。
這時候，必須要提那個充滿爭議的皇帝——完顏亮。
如果你在北京，腳下踩的這片地能成首都，最早得謝謝他。
完顏亮是個瘋子，也是個天才。
他殺了一堆親戚上位，為了遷都北京，這哥們兒干了一件絕戶的事：他把上京老家的宮殿全給平了，連祖墳都給刨了。
意思很明確：誰也別想回去過那苦日子，都給我留在中原享受。
他寫詩氣魄極大，“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
這種想要一統天下的野心，比誰都強。
但他太急了。
完顏亮死于兵變，這也標志著金朝那種“雖遠必誅”的擴張勢頭，徹底涼了。
雖然后來的“小堯舜”金世宗完顏雍搞了個“大定盛世”，人口翻倍，老百姓看著挺安居樂業。
但作為那個知道后來劇情的人，我得告訴大伙一個扎心的真相：這其實是回光返照。
因為在這個盛世的掩蓋下，北方的草原上，真正的怪物正在覺醒。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甚至有點幽默。
當年阿骨打怎么看遼國，現在的成吉思汗就怎么看金國。
但這時候的金軍，早就不是那個“滿萬不可敵”的女真鐵騎了。
當成吉思汗在野狐嶺帶著蒙古騎兵沖下來的時候，金國的四五十萬大軍，竟然像紙糊一樣崩潰了。
那一戰，金國的脊梁骨被打斷了。
這時候的金國，甚至比當年的遼國還要昏庸。
那個衛紹王完顏永濟，刀都架脖子上了，還在宮里醉生夢死。
最讓人窒息的操作發生在金宣宗時期。
面對蒙古人的猛攻，這位皇帝腦回路也是清奇，他不想著怎么聯合抗敵，反而覺得南宋好欺負，制定了“北邊損失南邊補”的奇葩戰略，發兵攻打南宋。
這哪里是戰略互補，簡直就是嫌命長。
這一把梭哈，直接把金國送走了——北有蒙古鐵騎，南有南宋大軍，腹背受敵，神仙難救。
說句公道話，金哀宗其實是個挺努力的皇帝，很像后來明朝的崇禎。
他清理弊政，提拔人才，甚至在三峰山之戰前，金軍還回光返照打了幾場漂亮仗。
但大勢已去，努力有什么用呢？
1234年的那個冬天，蔡州城外，蒙古軍和南宋軍會師了。
城里斷糧了三個月，據說連馬鞍子煮了都嫌硬。
曾經不可一世的女真貴族，在戰亂中死傷殆盡，就像當年被他們屠戮的遼宋皇族一樣。
回頭看這119年，金朝就像是一顆劃過夜空的流星。
它崛起于苦寒，興盛于武力，最終迷失于安樂，毀滅于更強的暴力。
那個在頭魚宴上冷冷站著的阿骨打，如果能看到這一幕，不知道會不會后悔當年射出的那第一支箭。
那一支響箭穿越了百年時空，最終射中的，竟然是金朝自己的心臟。
那天大雪紛飛，完顏守緒的尸體被燒得只剩幾塊骨頭，被宋軍帶回了臨安，扔進了大理寺的倉庫。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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