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翻看19世紀末歐洲王室的相冊時,茜茜公主和她丈夫弗蘭茨·約瑟夫皇帝的合影總會讓人產生一種驚訝的感覺。皇后的蜂腰長度達到40厘米,被胸衣勒著的樣子如同一個沙漏。旁邊的皇帝頭頂是光亮的禿頂,滿臉的絡腮胡幾乎把軍裝勛章都遮蓋住了。這張照片仿佛是被歷史調包了的童話劇本。在電影里羅密·施奈德所扮演的茜茜騎馬朝著英俊國王奔去,而現實里帝后的合影,反倒像是美女與野獸的定妝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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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對夫妻在年輕的時候也有過看起來比較般配的時候。在1853年的時候,在巴伐利亞的一場相親舞會上,弗蘭茨原本應該去迎娶茜茜的姐姐海倫,卻一下子對15歲的表妹產生了好感。那時候皇帝還是一個有著濃密眉毛和大眼睛的帥氣小伙子,茜茜也還沒有開始瘋狂地束腰。兩人在伊舍爾溫泉那里一起散步,侍女們都說陛下看公主的眼神就像是融化了的蜂蜜一樣。可是又有誰能夠想到,這場自由戀愛結成的婚姻,在后來卻變成了束縛茜茜的像用金子鍍過的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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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茜茜對于身材有著執念,這其中隱藏著無聲的反抗。婆婆索菲太后總是覺得她是鄉下丫頭不懂禮儀,她卻偏偏把腰勒到40厘米,走路的時候要挺直脊背,就連彎腰撿扇子都像是在遭受刑罰一般。有一次侍女發現她早餐只喝幾滴橙汁,勸她吃一點面包,她竟然把鏡子搬到餐桌前說:看到雙下巴了?皇室不需要圓臉的皇后。這種近乎自虐的美麗,難道不就是對壓抑的宮廷的一種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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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獻當中曾經提到過更為嚇人的細節。茜茜的寢宮里面有吊環以及單杠。她每一天固定練習兩個小時的體操。在睡覺之前會把浸透蘋果醋的布條纏繞在腰部,還會把生牛肉片敷在臉上當作面膜。最為絕妙的是她用來測量腰圍的銀尺,刻度總是停留在40厘米。只要超過一毫米她就會絕食三天。這樣一種如同強迫癥一般的管理方式,讓普魯士王儲妃都感到驚訝:她根本不需要束腰,這簡直就是對于美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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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肯定不會說謊。中年的弗蘭茨是禿頂且留著大胡子。茜茜則一直有著黑色的頭發和纖細的腰。這兩者形成了殘酷的對比。但如果仔細觀察皇帝的眼神,能夠發現其中有著比外貌更為深刻的隔閡。當茜茜在匈牙利騎馬快速奔跑的時候,她的丈夫正在伏案批閱一堆又一堆的公文。當她用希臘文寫詩來抒發自己的憂郁的時候,他卻在為奧匈帝國出現的裂痕而著急上火。即便兩張臉離得再近,最終還是生活在不同的時間和空間里。
這么一看,茜茜很多令人感到驚訝的舉動便有了緣由。她花費三個小時來整理自己的長發,實際上是為了躲避宮廷會議。她攜帶牛肉汁和啞鈴前往不同的國家,其本質是擺脫維也納的束縛。即便是她最為喜愛的溫特爾特肖像畫,她也要用鉆石星花來裝飾自己的發辮,并且用綴滿銀星的藍絨長裙來營造出一種夢幻般的感覺。現實越是讓人感覺透不過氣來,就越是要在形象方面營造出一個烏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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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可以這樣來看。這些合影就仿佛是茜茜的無聲日記。她借助將身材管理做到極為出色的程度,使得皇后的身份好似穿上了高級定制的戲服。如同她在去世之前在日記里所書寫的:我唯一能夠掌控的,就是鏡子里的自己。而弗蘭茨晚年所說的那句她不知道我有多愛她的嘆息,似乎是對整個悲劇最為蒼白的注解:他所愛的是那個15歲的野丫頭,卻親手把她變成肖像畫里冰冷的符號。
當我們看著這些泛黃的照片時,所能看到的并不僅僅是蜂腰和禿頂之間的對比情況。那是兩個被身份所束縛的靈魂,在鏡頭前面度過了完整的一生啊。茜茜用40厘米的腰圍所支撐起來的,不只是胸衣里的鯨骨結構,還有一個不愿意向世俗妥協的自由意志。如同她墓前總是有人放置的新鮮山茶花一樣,花瓣層層疊疊地緊緊閉合著,如同宮廷禮服一般,可是花心卻始終朝著山野的方向生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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